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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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鹜观后,觉得不可置信,忙垂首不言。

  元乔不再多问,处理完奏疏后,走到福宁殿外,本想进去,又恐元莞见她生气,在殿外站了半个时辰,因胆怯而止步,又回垂拱殿。

  去岁除夕宴免了,今年再免就说不过去了,皇帝设宴,重臣都来赴宴,席上君臣和睦,推杯换盏,也是欢欣和乐。

  元乔本不欲多饮,奈何朝臣一人一杯,也饮了不少,宴到一半,她就退下了。

  孤鹜知晓她要去福宁殿,扶她上车辇,至福宁殿外时,她又不动了。

  今日除夕,魏国长公主又来宫里,想要带元莞出宫,这次她直接拒绝了,魏国长公主是好心,亦将元莞当作先帝子嗣,总想着给她择婿,到时半生都有依靠。

  她想起魏国大长公主所言:“她十九了,陛下惦记着先帝的情分,悄悄放她出宫,我可保证她不会与你为难,让她同寻常女子般出嫁。你也是她的姑母,难不成看着她被困一生?”

  被困一生……元乔陡然被惊得酒醒,扶着宫人的手走下车辇,脚步匆匆地往殿内而去。

  至廊下时,看到台阶上的一只傀儡娃娃,宫人将灯火凑近,娃娃的胳膊都坏了,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好奇,还有一只哪里去了。

  迷糊间,落霞走了出来,她开口就问:“怎地就一只?”

  落霞不知她醉了,下意识抬首指着高处,那里悬挂着一只娃娃,被绳子吊着,风一吹就跟着晃悠,但手足是好的。

  台阶上这只被粘住了,拿不下来,被不小心踩坏了,但高处的那只避免被人踩,挂上一年也会是好的。

  一高一低,一好一坏,也亏元莞能想的出来这般损人的办法。

  元乔笑了笑,觉得元莞心思又恢复到从前了,单纯中透着坏,她举步踏入殿里,烛火下的人伏在案上,好似在学刺绣。

  元莞右手不大灵活,作画都不成,竟想着刺绣,她笑了笑,走过去:“你在绣什么?”

  讨人厌的人都是会破坏心情,元莞不理会她,将针穿过牡丹的花蕊,背过身去,元乔耐心地走到她身前,挡住光线。

  元莞抬眼:“你可知你这般模样,令人厌烦。”

  元乔还是淡淡一笑:“你若气,为何拱手将殿前司让我,若气,为何不离开福宁殿。”

  依照元莞的心计,离开宫城,甚至临安城都不是难事,她并非是毫无人脉与权柄,想走也是不难,再者废帝之后,福宁殿外的禁军守的是她的安危,没有禁止她出入。

  元乔面色微红,看人的双眸带着迷离,眸色撩人,映着明亮的灯火,元莞陡然反应过来,元乔醉了。

  想来也是,今日除夕,群臣赴宴,作为皇帝哪里会不醉。元莞再恼,也不好与醉鬼计较,起身唤来孤鹜:“扶陛下回寝殿。”

  孤鹜不应:“陛下自己要来的,臣不敢违逆圣意。”

  说完又退了出去,不仅如此,还将跟来的内侍宫人都带走,留落霞一人站在外间。

  元莞气得跺脚,恨不得将人唤来打顿板子丢出去,殿内的元乔看着元莞所绣的牡丹,以指尖戳了戳,笑道:“很丑。”

  就像她做的傀儡娃娃,很丑。

  她低声一笑,揉着酸疼的额头,而后看向走来的人:“我有些头疼。”

  元莞恼她,不想说话,将自己绣的牡丹图夺了回来,故作凶狠:“你就该多疼一疼。”

  讽刺完就想走,元乔一把拉住她:“疼了之后,你可同我说话?”

  元莞拂开她,走了两步又折回去,见她微醺就拿手戳她的心口:“元乔,你这里不疼,我就不会和你说话,你去找先帝说话。”

  她并无诅咒之意,元乔心中只有先帝,就该去找先帝说话。

  元乔低眸看那只莹白修长的食指,在元莞收回之际,她忙握住,扬首看着指尖的主人:“先帝待我恩重如山。”

  一说,元莞就恼了,直接拂开她的手:“滚出福宁殿。”

  她生气,元乔就低下头,像是被先生训斥后羞愧得难以抬首,攥着自己的袖口,耳尖都跟着红了。

  元莞赶不走她,也不想再说,从柜子里搬了锦被,铺在地上,颐气指使着元乔:“睡觉,再提一句先帝,你就滚出去。”

  元乔酒意上涌,头晕得厉害,见到地上就铺了一层锦被,下意识摇首:“地上凉。”

  醉了还会挑三拣四。元莞道:“不睡,就去外面睡,那里暖和。”

  元乔不说话了,看着屏风后的床榻,半晌不语,元莞挡住她的视线:“我不会让你睡那里的。”

  一气之下,元莞就忘了自己的曾经的‘理想’就是将元乔拉上龙床,如今人就在眼前,还是自己愿意的,她反倒不肯了。

  元乔被她凶狠的眼神看得不敢抬首,醉意失了理智,她倒真的走向地上的‘床’,又回首看着元莞,不死心道:“地上凉。”

  “凉就回你的垂拱殿。”元莞就想看看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元乔惯来自持,不轻易饮酒,像今夜这般也是少见,醉得任她欺负,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元乔这般端庄典雅之人,大概是真的醉了。

  她就这般盯着,元乔无路可退,眼巴巴地看了会儿,摇首不睡,她立即道:“那就回垂拱殿。”

  元乔还是摇首。

  “不回也得回。”元莞直接将殿门打开,唤了两声孤鹜,无人理睬,又令落霞去垂拱殿传陛下贴身宫人来,带陛下回去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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