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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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试。”

  贺毓拿了过来,整个人终于不再趴着桌子,背靠着凳子,但一只手撕包装有点困难,又把东西递了过来。

  “帮我开一下。”

  廉晓礼开了句玩笑:“你求我呀。”

  贺毓啊了一声,“你这是落井下石。”

  廉晓礼把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开玩笑的啦。”

  她给贺毓把塑料包装撕开,递过去的时候问:“还要什么服务吗?”

  贺毓觉得她这人没像第一眼看上去那么放不开,也配合着说:“全自动服务?”

  说完她自己笑开了,伸手拿走了廉晓礼手上开了的蒸蛋糕,咬了一口,唉了一声,“也太齁了。”

  一边嚼着一边伸手去拿水杯。

  她的水杯有点旧,但并不妨碍廉晓礼认出这和柳词那个是同款。

  上面还贴着红色毛绒爱心的贴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母。

  现在是下午的课间,日头西斜,照在课桌上,贺毓的头发都沾染了这种金光,使得她的神色看上去更慵懒了。

  廉晓礼想起她上星期的壮举,还有她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要和贺家那姑娘走太近,会打架的不是好孩子,还是柳家的那个好点,文静,学习好。

  但学习好,文静又有什么什么好的呢?

  廉晓礼在上面吃过太多的苦头了,父母都以为她痊愈了,但她还是忘不掉,哪怕换了城区,住到弄堂里,她还是时常想起曾经,令人厌恶的过往,那种记忆如影随形,如同从未被阳光照过的角落,长出的苔藓就是她不断滋长的怨恨和痛苦。

  贺毓是一个从前群体里截然不同的类型。

  她不太像女孩,比如性格,比如举止,可她的外表和偶尔展现出来的小情绪又确实是个女孩,没有异性带给她的咄咄逼人,舒服的像是三月的阳光。

  廉晓礼喊了贺毓一声:“贺毓。”

  贺毓转头,她一只手托着脸,人中和鼻子中间还夹着一只圆珠笔,挤眉弄眼地看过来,有点好笑。

  “我能问个问题吗?”

  廉晓礼压低了声音,贺毓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上星期为什么打架啊?那个男孩是坏人吗?”

  哪怕听了再多申友乾的念叨,廉晓礼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遥远,那个叫刘远生的她没见过,申友乾形容起来跟贺毓水火不容,但具体的原因呢?

  贺毓的圆珠笔还是没夹住,掉到了地上,正好上课铃响了,历史老师夹着书走进来,是一个地中海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从来喜欢自说自话,压根不管底下的学生。

  贺毓点头,“是啊,不是好人。”

  廉晓礼又问:“为什么打架啊?”

  贺毓看了眼台上的老师,把桌上的课本又摞了摞,营造出一种高地求和的感觉。

  “因为他嘴欠呗,他又欺负柳词了。”

  又是因为柳词。

  廉晓礼并不意外,她甚至觉得贺毓的行动百分之九十都跟柳词有关。

  她们两个太好了,好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很好。

  好得成双成对,让人插不进去。

  廉晓礼讨厌这种感觉,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开始嫉妒。

  视线里贺毓的水杯,还有课本堆上第一本是写着柳词名字的练习本,还有她手上的发绳,听说也是柳词送的。

  柳词柳词柳词。

  好像贺毓这个人都打上了柳词的烙印。

  “这样啊,柳词看上去就软软的,那人怎么可以这样。”

  她附和道。

  贺毓却激动起来,“是啊!柳词也太包子了,每次被欺负都不说,可恶,还瞒着我……”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很小声,但还是被廉晓礼听到了,廉晓礼往贺毓那边靠了靠,“瞒着什么?”

  贺毓叹了口气,又不愿意说了,她想到了之前玩棋的时候邵倩提起的,柳词拿外卖和外校的男生接触。

  对面的学校不就是刘远生的学校?

  难道柳词真的跟刘远生在谈恋爱?

  可是她那天又说拒绝了。

  这些疑问在贺毓心里翻来覆去好久,但她和柳词一起的时候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像是堵在喉咙里,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

  就像洪兰纹说的那样,你们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这句话像是魔咒,困住了贺毓,她觉得自己好像没以前那么自由了。

  她皱眉的时候其实有点可爱,眉峰鼓起来,廉晓礼伸手戳了戳,笑了一声,“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问的。”

  贺毓抓住她的手放开,“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们俩坐在最后一桌头凑在一起小声说话,柳词在老师写板书的时候转头看了好几眼。

  她的眼眸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可低下头,荧光笔在课本上歪七扭八地画着,明显不在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很多很多的情绪在脑海里翻滚,又被强行地镇压。

  沈思君曾经对她说过,“小词你成天板着脸,贺毓这么快乐的人都不能让你开心吗?”

  当时柳词笑了笑。

  她说:“我只是很少笑而已。”

  贺毓的感染力很强,和贺毓一块的日子当然开心。

  但是谁都知道快乐是短暂的,她早就无师自通了别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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