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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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见恭恭敬敬地道了谢,随着女子走向出口。

  当浅见的手即将放到把手上时,门从另一边打开了,一名男子露出一张脸来。四十五六岁,四方的脸上戴着一副有棱有角的眼镜。

  “啊,对不起。”

  男子差点儿碰上浅见的脸,慌忙打招呼道。

  “这个……来室长这地方的是您吧?”

  “啊,是的。”

  “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只是来送约定的东西的,已经办完事了。”

  “是吗?那好了吧?”

  男子的视线迅速地在浅见身上扫了一遍。其动作也好,问法也好,都给人一种就一流企业的职员而言稍稍缺少风度的印象。

  浅见走出情报管理室,跟接待处的两名女子打了声招呼,旋即开始朝楼梯方向走去。

  “啊,请等一下。”

  男子追了上来,一起乘上门刚好开着的电梯,浅见刚想按按钮,男子便从旁边伸出毛烘烘的手制住了他,按了一下十四层的按钮。向上的箭头点亮,电梯开始上升。

  “对不起,我想跟您打听一些事,行吗?”

  “行。”

  浅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从昨天和藤田说话的那一刻起,预感到事情像是会这样展开的。

  “我叫荒谷。”在电梯中,男子自报姓名说,也没拿出名片,“是荒芜的‘荒’,山谷的‘谷’。您是浅见吧?”

  也许是从接待处听来的。

  “是的。”

  浅见冷淡地点了点头,就他来说,像这样待人简慢还是少有的。男子也再也没有想问什么,默默地用目光追逐着表示楼层数的数字的变化。

  十四楼的设计与八楼截然不同。出于情报管理室这一性质,大概八楼是特别的吧。这里是极其普通的电梯前厅,不用说八楼有的接待处,连门也没有,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偌大的风景画。

  一下电梯,男子就走向右侧,从顶头向左,沿着墙壁有一条一直线的走廊,面向走廊左右各并排着七八座门,不知道这楼面有一些什么样的工作部门,虽然有这么多门,但丝毫感觉不到有人的样子,鸦雀无声,仿佛混进了节假日的办公大楼的印象。

  荒谷打开了左侧第三座门,说了声“请”便让浅见先进了屋子,自己也进来后反手关严了门。

  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张长桌子,夹着它左右排着各七张扶手椅,桌子上面,十四张椅子的前面各以整整齐齐的整理好的状态放着文稿用纸和笔记等。要是桌子上竖一面小国旗什么的,活像是板门店的南北会议马上就要开始的气氛。

  荒谷和浅见一个去桌子左边,一个去桌子右边,面对面地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浅见你和西村室长是什么关系?”

  荒谷掏出香烟,一面做着找烟灰缸的动作一面说道。无心看去,像是在问一个无所谓的问题,但浅见明白,其实他抱着非同寻常的关心。

  “我的朋友的朋友——是这样一种关系,我们很亲密。”

  “那朋友是……”

  “……”

  浅见没有吱声,将微笑着的脸别了过去。因为是在正面,所以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进人荒谷的眼帘。要是人家做这种动作,一般会不高兴的,但荒谷没有愤怒的样子,用呆板的语调说道:

  “是工作上的关系吗?”

  浅见间隔了几秒钟后直盯盯地看了荒谷一眼。已经收敛了笑容,变成了严峻的表情。

  “从西村那里还没有得到联系吗?”

  “什么?……”荒谷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地斜着缩回了身子,“你……浅见怎么知道这件事?……”

  荒谷用吊起眉毛的眼睛瞪着浅见。

  “果然是这样……”

  浅见露着沉痛的神色说道,哪儿还有心思为荒谷轻易地中了自己设的圈套而高兴!

  “你说果然,那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咯?”

  “不,并不知道,只是心想会有这种事的……”

  “哦……”荒谷向后仰着身子,“我再问一下,浅见你和西村室长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

  “正如刚才所说,是朋友的朋友这一关系。”

  “不仅仅是这种关系吧,好像连相当复杂的事情你都知道,不是吗?”

  “复杂?你是说西村他失踪了?”

  “失踪……”荒谷皱起眉头,“不,失踪什么的,现阶段还不能断定到这种程度,但……哎,算了,倒是请你说给我听听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吧。”

  “那是多亏了你荒谷呀。”

  “啊?……”

  荒谷一瞬间投来诧异的目光,一定是想自己被浅见捉弄了。这回变成了一张不快感暴露无遗的盛怒的脸: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正确地说,因为我感到事态已经严重到要荒谷——不,不应该说荒谷,而是警察亲自出马的地步。”

  “警察?……”荒谷吃了一惊,像是被弹了一下似地又一次后仰身子,“对警察,把警察……不,说警察这么啦?”

  格助词①一片混乱——

  ①日语中表示主格、宾格、补格、修饰格的助词,相当于汉语中的“对”、“把”等介词。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说,作为大日东工业,必须对警察参与进来这件事保密咯?”

  “嗯?……”

  下言接不了上语,咽了一口唾液,荒谷的狼狈掩饰不住了。

  “没有关系,我算是个非常嘴紧的人。”

  浅见怜悯似地安慰道。

  “怎么……”荒谷擦了擦不住冒出来的额头上的汗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

  “这个嘛……”

  浅见苦笑道,终究没有能说出:“因为你粗野。”

  “这理由有好几个,但决定性的是你刚才找烟灰缸。”

  “烟灰缸?……”

  “唉,是的。不能断言,但这屋子大概是禁烟的。仅就屋子的墙壁没有尼古丁味这一点,某种程度也能知道,但备好了会议用的笔记用品,却没有放着一个烟灰缸,因此我想能决定性地这样断言。可是,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能想像得出你不是这公司的人。”

  “哦……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是警察吧。”

  “是啊,这样断定也许有点儿危险,也有可能是侦探社的人啦,在美国说的话是特务机关的人啦等等,但我没有那样想。”

  幸好荒谷没有反驳,如果被问及其理由的话,作为浅见来说就只能说“是凭直觉”或是“因为你粗野”。不,这是真实感觉。如果是从与这么大的企业签约的侦探社派来的成员,言谈举止一定会像绅士一般。

  “有这样自由地出入公司内设施的权限,所以我判断即使说是外部的人也不是民间人,再说,如果是缔结特定的合同常来这公司的侦探社的人,那么不知道这屋子禁烟就太奇怪了吧。给我的感觉是你不是这样,而是今天早上突然跑来,刚刚在公司内粗略地听取了一下情况,由此我只能得出你果然是警察这一印象。”

  “嗯……”荒谷发出哼声,看样子荒谷连反驳浅见的推测的心情都已经没有了。

  “可是,”浅见无视荒谷的反应,说道,“西村失踪还是昨天的事吧?然而已经报了警,这一定有什么相当紧迫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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