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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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服部胜之的死肯定另有他因。因为不管怎么说,当我窥视到他死时情景的瞬间,竟由于过度惊吓从自行车上跌落下地,甚至丧失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能够一眼就能判断出死因(异常的死因)的种类并不多。至少横躺在床上,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自然。岂止如此,甚至无法判断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倒在床上——即便是相当不自然的躺倒姿势,如果没有大量出血的话,恐怕难以在一瞬间判断是否“死亡”的。

  窥视一眼就可以使人认为“死亡”的具有代表性的死亡方式要数“缢死”。虽说是代表性,但很难联想到除此之外的死亡方式了。

  比方讲流血死亡,能否“一眼”辨别“死亡”尚且是个疑问,并且从窥视的角度来看也无法观察清楚床上的状况。即便如此,那样的一种惨状必然让人怀疑是谋杀事件,所以无论是多么熟悉的医生,也不会以“病死”来处理的。

  那个时候,我恐怕是透过百叶窗的空隙看到一个男子吊死的情景才会大吃一惊滚落到地上,然后失去意识的。

  我猜想服部家的人察觉到峰男君跑去叫人后,把我送到医院,并趁此期间放下尸体,请求熟识的医生做出“适当的诊断”。

  至于那个医生出于何种原因听从服部家的请求就无从知晓了。毕竟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说不定那个医生早巳去世,所以无法调查。但不管怎么说,服部胜之的死属于异常死亡。虽然不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至少可以肯定是异常死亡。我对这一点坚信不移。

  问题是异常死亡同我哥哥、财田、神谷以及服部清香之间存在何种关系。

  此外,清香在服部胜之异常死亡三年后的同一天死去。这里又暗示了何种意思呢?

  清香曾是我哥哥的初恋情人,他们恋情的破灭难道和服部胜之的异常死亡以及清香的死亡有关联吗?

  我有种模糊的预感,最让我不放心的是那些事情也许和我有某种牵连。

  母亲对我说:“有时候忘却也是件好事。”她的话里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深奥的意思呢?

  说不定我最近在森林里看到的幻觉是我失忆中的一部分。我也许在现实中窥视到哥哥和清香之间的“秘密”,或者是我知晓导致他们关系破裂的某种原因吧。

  我在脑海里反复追忆二十七年前在轻井泽发生的事件,明知道是徒劳,却试图回忆出“事件”的真相。

  我想,我之所以会隐隐产生缢死的情景,可能是因为峰男君带我去参观轻井泽的别墅从而回忆起“那天”事件的一部分,或者只是从我各种想象中产生的幻觉也说不定。

  但我感到在我的脑中逐渐清晰地显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这个男子吊死在天花板的绳子上,垂着头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即使假设服部胜之是自杀,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足为奇。而且,关于把死因以“心脏病”方式处理的问题上,对于注重体面的家族来讲,也可能会拼命伪装成自然死亡,并说服熟人医生开出病死诊断书。那无疑属于犯罪,但是有值得同情的余地。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但是,我无法不关心服部必死的原委。特别是服部死后三年,在清香的死亡问题上如果存在什么疑点,那么就不得不让人把清香的死因同服部的死联系起来考虑。

  假设神谷无意中泄露出的“幽灵”的原型就是清香的话,那么谁又是清香所怨恨的人呢——想到这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在感到恐怖的同时,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解决疑问的关键还是掌握在神谷的手中。

  我对此确信不疑。

  M银行总行接待处的小姐在和神谷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话后,才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神谷先生同意和您见面”。莫非我是个给别人添麻烦的客人?

  神谷出现在接待室,果然,一副迎接瘟神似的神情。不过,总比假称不在家强。

  “我刚从服部家来。”

  我省略无用的开场白,突然切人正题。

  “噢……”

  果然,神谷像畏缩似地将脊背后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服部清香已经死了二十四年吧。”

  “……”

  神谷的脸上蔓延出惊愕的神色。

  “即便有什么原委,也都是过去的事情。怎么样,能否请神谷先生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呢?”

  “你让我说,我该谈什么好呢?”

  虽然已经呈现出动摇的神色,但神谷还是以沉着的口吻反问我。

  “第一是关于服部胜之的——死。”

  神谷瞪大了双眼,随即再次迅速恢复了平静。

  “服部的死怎么啦?”

  “我前一天去了趟轻井泽,看到已经久违了二十年的服部家别墅。现在别墅归在西泽的名义下。您知道吗,西泽香叶子,原来是服部家的一个奶妈。听说是四年前去世的服部夫人在去世前把别墅的所有权改成西泽名下的。”

  我像机关枪一样把刚刚调查来的事实滔滔不绝地抖搂出来。按理说每个事实都可以有效地动摇神谷的心理防线。

  “我好不容易才想出二十七年前在那座别墅里发生了什么。就是说,服部胜之为何死亡的问题。我想,神谷先生对此应该是知道的。”

  不用说这是虚张声势,但也不能说完全是捏造。

  “……”

  神谷把嘴巴禁闭成“一”字状,看上去是打算一言不发。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服部清香的死因。清香在她父亲死后三年的同一天八月二十六日死亡,我不认为这是个简单的偶然巧合。请允许我问您他们二人的死之间有何种关系。”

  “……”

  “我还想问您的一个问题即是,此次财田启伍的事件和他们二人的死亡又存在何种联系。”

  “……”

  神谷好像打算坚持一无表情到底。我渐渐焦急起来,话语变成盘诘的口吻。

  “站在您的立场上,或许难以启齿,但过去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现在关于服部清香的事情,我已经调查这么多了。而且,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调查,如果警察打算介入的话,应该会带给你很多妨碍吧。”

  “你想威胁我吗?”

  神谷稍有动容地说。

  “不至于……”

  听了这话与其说让我生气,不如说我只好苦笑。

  “我哥哥好歹也是警视厅里的干部,如果他弟弟做了恐吓别人的事情肯定说不过去。但是,如果他要处理我的话,我只有一字不漏地把我掌握的资料说给哥哥听,并让警察来处理剩余的事情。如果是警察的话,恐怕会更有效地探察出事实真相。”

  “呀,那将会如何啊。”

  神谷嘴里嘟囔着,一副失望的表情。因为是预想外的反应,所以我感到有些意外。

  “那是什么意思呢?”

  “不,没什么特别意思的。”

  我对神谷这种不置理睬、奇怪地含有自信的说法并不在意。

  “你是说我哥哥不会采纳我的建议采取行动?”

  “……”

  我想神谷的沉默即表示肯定。

  (为什么呢?)

  神谷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呢?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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