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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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亲娘,这是替徐侍郎操心操的吧?”

  “许是叫大伙儿骂的!”

  “不可能,”有大娘抱着手臂哈哈大笑,“去年春天,满京城骂她刻薄继女,骂她快天黑了把顾姑娘赶出侍郎府、还让个婆子去北三胡同大呼小叫,前前后后骂了有一个多月吧,人家老太太没有半点事情,精神倍儿棒!

  那等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今日能因着我们这几句骂,就倒下了吗?”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有人笑着问:“大娘说得有理,那照大娘看,她怎么就病了呢?”

  大娘道:“可能是被杨家给气着了吧?

  杨家到现在都不吭气,徐家骂回去吧,成了得理不饶人,姿态上不好看;不骂回去嘛,又实在憋得慌……

  就侍郎家老太太那芝麻大的心眼,能不憋屈死吗?“

  众人笑得更欢快了。

  而杨家里头,老太太得了这个消息,整个脸拉得老长。

  这几日的流言蜚语,杨家老太太不是没有想过对应的法子,她想着观望几日,不行就装病。

  第448章 莫大的肯定

  无论是深深自责内疚病了,还是不肖子孙假借她口胡言乱语气病的,总是不错的权宜之计。

  可偏偏,叫闵老太太赶在前头了。

  “生病”这种示敌以弱的手段,一旦落于人后,就不好再用了。

  若她此刻再装病,不但是毫无收效,反而会惹来看客们的一顿嘲笑。

  杨家老太太皱着眉头,气道:“她倒是会挑时候!”

  左右丫鬟婆子们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杨家老太太在气愤闵老太太的时候,杨家其他几房,聚在一块商量对策。

  继续挨骂下去,断断是不行的,长房惹了祸、不顾名声脸面,可他们不能一块沉下水去。

  说起来,老祖宗爷夫妇过世多年,几位老太爷也先后不在了,论理,早该分家了。

  杨家一直不曾分家,说明白了,是各个舍不得上头几代积攒的荣光,一旦分出去了,那些荣耀都是长房的,他们能沾着多少?

  彼时因利不分家,今时,自然可以因利分家。

  杨家里头的这些动静,外头自是不知的,看客们做着自己手上的活计,嘴上谈论的除了家长里短,就是杨家何时出个声。

  而国子监里,博士们凑在一块,言语之中,多是“可惜”,尤其是教过王琅的,越发感慨万千。

  王琅今日是来国子监里拿月榜成绩的,于他而言,往后是无法踏足此地了,而被全城百姓指点了几日,再来面对先生同窗,似乎也没有那么舍不下脸。

  而同窗们,不管是不是平日处得好的,有人尴尬,有人不知所措,倒是没有哪个当面落井下石的。

  说穿了,倒也不是嘴上积德,而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若在这儿冲王琅示威,传到祭酒、博士们的耳中,损的是他们自己。

  反正王琅这辈子都不能迈入官场了,何必为了一个“落魄书生”,赔上自个儿呢?

  虽无人说些不恰当的话,但也都与王琅保持了距离,并无上前搭话的。

  王琅一时也不说清自己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他只蒙头收拾了东西,往外头走。

  秋意已浓,穿堂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沿着庑廊往外,转过一道弯,王琅迎面遇上了纪致诚。

  两人都有些意外,各自顿住了脚步。

  纪致诚先回过了神,没有回避,径直走到了王琅跟前,道:“我读过你这次的策论文章,写得很出色,对我颇有启迪。”

  王琅的眸子骤然一紧。

  从前,他与纪致诚并不算熟悉,一个刻苦读书、一个虚度光阴,出身也大不同,本就不是一路人,算是“点头之交”。

  等纪致诚与徐令意订婚,王琅与他更是双方都避讳起来,免得叫一些别有用心的同窗看笑话。

  虽不曾商议约定,纪致诚的这份“避讳”,让王琅私下感叹过“此人君子”。

  可王琅不曾想到,在王家出事时,会主动与他说话的同窗是纪致诚。

  本以为,曾经交好的友人在此时给他友善笑容,已经是不易之事了,却没有料到,与他并无交情的纪致诚,会这般坦荡和直白。

  而且,纪致诚说的不是“同情”、不是“劝解”,而是认同,认同了他这么多年苦读的成果。

  这对一个读书人,是莫大的肯定了。

  王琅不禁笑了,最初绷得僵硬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你这一年间的月考文章,我都读过,进步斐然,而且你的很多想法十分有见解,我也受了不少启发。”

  纪致诚也笑了,对王琅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就像是这一番对话只是偶然遇上了说句“家常”,而非刻意。

  也正是这份随意,让王琅越发觉得纪致诚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见他落难了、嘴上关心几句。

  王琅看了眼他的背影,心想,纪致诚这人真的很不错,徐大姑娘嫁给他是对的。

  出了国子监,王琅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王家没有卖宅子,他有家可回,可他看不到前路。

  一顶轿子停在他跟前,侧面帘子半开,露出一张妇人脸。

  “公子,请问宁国公府往哪里走?”

  王琅回过神来,指了路。

  妇人却笑着摇了摇头,从轿子里递了一张叠起来的笺纸:“公子说得不对,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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