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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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朦和郭雨晴贴吧爆料都回避了她。

  她并不是对自己和安茜的姐妹身份避讳,而是不想把自己牵扯到漩涡里。

  “有什么事吗?”安好语气温和,“你忽然提她们。”

  程紫笑笑:“随口说说而已。学姐放心,我不是嘴碎的人,只是……碰巧知道了一点事而已。”

  什么事?

  安好想深入问问,可偏偏休息时间结束,各个节目的负责人都在拍手招人。

  “程同学,”她抓紧时间起个头,“你刚才的话……”

  程紫的神情忽然有些严肃,和她平时笑起来有小虎牙的形象大相径庭:“我懂那种重组家庭下带来的陌生和不安,也知道人在那种状态都很脆弱,会急着取暖。可是你得……”

  话没说完,负责人很不高兴地大吼了程紫的名字。

  她没办法再拖延,目光复杂地看了安好一眼,转身跑走了。

  而安好脑子里还是那一长串高深莫测的话。

  在这些话的催化下,她再去联想程紫手臂上的伤,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彩排结束后,安好往音乐教室走。

  陆珂刚有发消息叫她找个亮堂地方等一下,可她想看看他们排练,而且也觉得与其他去找她,不如她去找他和岳豪来得自然。

  走廊上,隐隐有二胡声传来。

  看来学校的隔音效果不如陆珂家的琴房,透过这点声响,安好觉得这二胡拉得不太走心。

  可能是隔音问题吧。

  敲了两声门,没有人应,安好推开一条窄窄的门缝,探出一点脑袋。

  教室里的气氛……不太对。

  岳豪坐在椅子上,面冲墙,面无表情地拉着二胡。现在清楚地一听,确实拉得不走心,至少比在陆珂家拉得差远了。

  而陆珂,站在窗口抽烟,脸色是一贯的冷。

  这两人是吵架了吗?

  陆珂看见她露出来的那点小脑袋,掐了烟,拿起窗台上的书包,直接向她走去。

  “去车站。”他说得干脆。

  安好看了一眼岳豪,没来得及张口,陆珂就拉着她往外走了。

  陆珂一路都没说话。

  安好打量着他,忽然意识到他这种常态冷酷,不利于她分析他的内心。

  “有事憋在心里不好呀。”她说,“咱们得有商有量。”

  陆珂看向她,表情缓和了几分:“商量什么?”

  安好不说话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没几分钟,再冷酷的某人也招架不住,只得败下阵来。

  “他很不专业。”陆珂说,“一晚上,我们一次也合不到一起。”

  这不可能吧?

  两个人都是“挺会”乐器的人,按照谱子来,还就两样乐器,应该不会存在合不到一起的情况。

  “你们演奏的什么?”安好问,“是不是曲子太难了?”

  陆珂摇头:“很基础的曲子。”

  又是一路无话,两人到了车站。

  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有学生在等车了,有的大多数是刚加完班的上班族又或者上岁数的大爷大妈。

  安好和陆珂在背着广告牌的昏暗处站着,周围除了说话声,只有呼呼而过的寒风。

  眼看着平时坐的公交车要进站了,安好却没有上。

  她说:“岳同学是有点古怪,不过……有原因的。你可不可以多担待些?”

  陆珂对音乐从来不存在“担待”这个说法。

  音乐是纯粹的东西,那就注定演奏的人也要纯粹。

  况且这个表演他本就无心,是一步步推到了现在,既然决定试试,那就要好好试,认真试。

  “安安,”他语气低沉,“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差事,那我没必要和他浪费时间。”

  安好愣了愣。

  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她倒也没觉得诧异,人都有对某些事执着的权力。

  岳豪也是。

  之前,安好并不知道有人在贴吧上看到有关于爷爷的字帖被毁的事情,不是抱着吃瓜又或者肉疼的心情,而是痛心疾首。

  直到在看到岳豪在谈及爷爷时,眼光中透出的惋惜。

  岳豪祖上都是读书人,累积了些资本。

  特殊时期,岳豪爷爷被划为重点对象,家里所有的藏书全都被烧了,文人傲骨也叫声浪给骂没了。

  后来受不住打击,上吊自杀,遗物只剩下一柄二胡。

  而到岳豪爸爸这里,家境大不如从前,他爸爸读得那一肚子圣贤书不及力气有用,原本的国学教师梦成了车间主任。

  岳豪不懂老一辈的悲哀和忧伤,但他喜欢看书。

  每当他看着那些没什么用了的国学典籍时,他爸爸总会骂他没出息,可之后又会耐下心给他讲里面的典故。

  岳豪小学参加诗词朗诵比赛,巧的是这个比赛安好爷爷是评委主席。

  给岳豪颁奖时,安好爷爷夸他姓氏好,爱国名将岳飞和他同姓。

  岳豪当时说他爸也说这个姓氏好,他爸说他爷爷也说这个姓氏好,还自豪地说他爷爷叫岳廉,是个文人。

  安好爷爷一听这个名字,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拍拍岳豪的肩,语重心长道:“原来是岳先生的孙子,怪不得这么出色。好好读书,喜欢国学就把它当成将来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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