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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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血脉,说来容易,殊不知背后要付出多少代价才担得起将门二字。

  淮家乃将门之首,世袭罔替的凛春侯是国民最放心的一道屏障,但凡凶险,家国有难,纵是独苗也得披甲上阵,战死沙场,那是荣耀,凯旋归来,那是应当。

  虎父无犬子,从小到大,为了对得起‘凛春侯’这三字,淮纵只能傻乎乎地拼了。

  被她这样直直看着,年轻的小侯爷罕见地红了耳根,她知道自己身上不好看,可萧行要看,她也不能拦着人看。

  不吱声,人就能哭成这样子,若还拦着,保不齐会哭得更狠。

  她最怕萧行哭了。

  这人惯来逞强,不哭则已,哭起来特别难哄。淮纵仅仅是嫌弃麻烦不愿哄吗?她只是舍不得见这人哭而已。

  “阿行,我冷。”

  犹豫再三她才从满腹的安慰里挑出一条较为管用的话。

  萧行当然不能冷着她,如今深秋,淮纵身子骨再强,当下也是个需要照顾的伤患,她上药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清理过伤口,那嫩白的肌肤因着剑刃蛮横地破坏,有些微卷。萧行蹙着眉小心撒下疗伤的粉末,沉声道:“你知道冷,怎么不知道我会疼呢?”

  “可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儿,可比伤口疼多了。”淮纵笑嘻嘻地逗她:“回来的路上你沉着脸不说话,吓得我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你猜猜我想了什么?”

  萧行手指修长,与人包扎伤口这样的事她只对淮纵做过,她人生得美,心灵手巧,学什么都快。被淮纵这么打趣着,她不情不愿问道:“想了什么?”

  “你猜猜嘛,猜中了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因着这彩头,萧行压下喉咙的哽咽,细细致致地盯着淮纵那双眼,直盯得人心里发毛:“你……你能想什么?你那么怂,那些事儿从来也只敢想一想,你八成想着在宫里如何欺负我,你惯来这样,觉得疼了、痒了,总要回忆回忆那些甜,我说得可对?”

  随口一问惹来这么多弯弯绕绕,淮纵捂着腮帮子,故作冷漠:“你是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吗?怎么想什么你都知道?”

  萧行被她气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早被本郡主看破了。”

  “哦!都被你看破了心思,你得对我负责!”

  “负责?”萧行动作轻柔地为她换上干净里衣:“难道不是你该对我负责?我好好的清白姑娘,无端被你惦记着。”

  她瞧着淮纵逐渐恢复血色的俏脸,指腹挑起她的下颌,佯作轻佻:“我还没问你呢,十一岁那年你溜进书舍,到底…看到了多少?”

  摆明了有圈套,淮纵哪能一头往里钻,她享受着任凭萧行替她更衣,双臂反搭在梨花木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萧行不和她计较:“那就说点你能听懂的,你和那蔺妃……不对,你和蔺婉,哪来的那么多情?”

  淮纵揉了揉鼻子,没忍住又摸了摸耳朵,看得萧行一阵牙痒:“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唉。小侯爷叹了口气:“我心里装着谁你不清楚吗?”

  “那你倒是说啊,怂!”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说怂,淮纵眼神微变:“本侯爷能屈能伸,能进能退,你想试试不怂的?”

  萧行暗恨自己不争气,被她一句挑衅的话说得心跳如鼓,眸光落在她微敞的衣领,匆匆移开眼:“想得美。”

  “哼。说我怂的人是你,到头来怂的也是你,我心里装着你,每时每刻都装着你,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和蔺婉有私情,说我缠着你,念着她,可能吗?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她扬声道:“本侯爷天下第一专情人,独爱我的小青梅!”

  一番话,慷慨激昂,若非有伤在身,她还想身体力行地展示一下何为不怂。

  萧郡主被她哄得通体舒泰,扬了扬眉:“又在灌迷魂汤,闭嘴。”

  淮纵老老实实闭嘴,不准她说话,于是耿直的凛春侯开始动手。指尖不安分地在萧行掌心画圈圈,末了呲牙问道:“痒吗?”

  “……”萧行简直受不了她,冷冷提醒道:“你伤的不是脑子!”

  “那是。”淮纵极尽潇洒地翘起二郎腿:“本侯智力超群,伤了哪里都不会伤脑子。”

  “……”

  “阿行。”

  转身净手的功夫,听到这声轻喊,萧行分外漂亮的一双手埋在清水之中,她怔然望着水里泛开的血污,那股难受劲再次涌到了嗓子眼。

  “嗯?”

  “阿行,我痒。”

  “养什么?”萧行背对着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下一瞬,淮纵贴着她的身子从背后抱住了她。

  于是那些后怕,那些纷乱的念头,轻而易举地被这柔软的怀抱驱散开,萧行睫毛染了点点湿意,就听淮纵戏谑勾唇,往她耳畔丢下一句:

  “我心里痒,因为你。你知道吗?你刚才凶我的样子又温柔又可爱,让人好想欺负。”

  “毛病。”萧行弱弱地嘀咕一声,无力抗拒她的拥抱,庆幸此时不用面对她。

  心里痒?她眼睛微眯,很想笑,内心深处偏偏生出莫名的感动——她知道淮纵在变着花样地哄她。

  她的确被吓到了。亲眼见到淮纵反手执剑刺进血肉之躯,喋血的画面刺激的她这会闭上眼都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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