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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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萧婉又用‘猜’来敷衍陆学。

  陆学叹口气,暂且不计较这事,他怕计较了自己今天就过不去了。只劝萧婉在没找到孩子尸体之前,最好不要随便下论断,绝了一名伤心母亲的最后希望。

  萧婉惊讶地挑眉打量陆学,“没看出来陆判官还挺有善心。”

  “韩捕快谬赞。”陆学微微笑了下。

  “那烦请陆判官发善心可怜我,别再烦我了。”萧婉不爽地斜睨一眼陆学,就迈着大步进太傅府。

  陆学马上跟上,“韩捕快的要求实难满足,我现在可是京府判官,职责所在,必须留下来查案子。”

  陆学转而问韩温是不是这个道理。

  韩温淡笑一声,未说话。

  朱太傅不在府中,因有韩温提前交代,太傅府的子孙们都不敢来打扰,只有葛管家前来迎接。

  “周安昨日偷跑出去赌钱,被罚了四十板子拖回房里,早饭后他兄弟端饭给他,就发现他死在地上了。奴带人去瞧情况,发现他身子还是温的,想必才死没多久。”

  葛管家简单讲述完经过,就将大家领到地方了。

  人同样死在一间下人房里,为五人一间的通铺。因早上忙活,同屋做粗活的下人都在外,只有周安一人在屋内。

  张英检查过尸体后,告诉萧婉死者刚死不足半个时辰,死状与上一桩福顺的案子几乎相同,皆头朝下着地,磕断颈骨,颈后有三处绿豆大小的淤青,距离均匀相近,中间的淤青颜色较重。

  萧婉查看桌子上的茶碗,五个全部倒扣,其中有一个边缘水迹明显。她挨个查看窗外,在北窗外平整的干土地上发现到一条湿陷的痕迹。

  “杀福顺和周安的应该是同一名凶手。”

  这让萧婉很意外,她本以为福顺的死可能跟她舅舅庾长治有关,但现在太傅府上出了一个跟福顺死法一样的家奴,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韩温也有此猜测,“两名死者的死法,自己颈后的淤青都太过相似。”

  “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共同之处,往窗外泼水。”萧婉指向北窗外的地面。

  韩温和陆学都凑过来查看,韩温若有所思,陆学则立刻表示他很疑惑,请萧婉解惑。

  “在福顺身亡的现场,东窗左扇窗纸下方有一处褶皱,很像水打湿窗纸干了以后导致。

  我推测两起案子凶手都是在行凶之后,将茶碗里的水匆忙倒出窗外。

  福顺案我们抵达现场时,死者已经死亡近两个时辰,太阳东升之后,日头刚好照在东窗上,水迹干得比较快。而在这桩案子中,水则被洒在北窗背阴处,加上案发时间比较短,所以到现在仍留有痕迹。”

  “两名死者在身亡之前,都没有挣扎喊叫的迹象。凶手应该是故作友好的进门,假意给死者喂水,趁着搀扶死者起身之际,出其不意揪住起后颈衣领,令其强行头朝下摔落床,扭断脖颈。为了伪装其无意跌倒致死的假象,凶手都将茶碗里的水倒出窗外,恢复原状,装作没人来过。”

  “太精彩了!”陆学禁不住拍手称赞萧婉这一番推论十分缜密,有理有据,“像是亲眼见过凶手犯案一般。”

  韩温:“两名死者后颈下方出现的三点淤青,该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会不会是宝石戒指?三根手指都戴了?”陆学想了想,亮出自己手上的戒指。

  萧婉摇摇头。

  “不像,如果是三个手指带着宝石戒指,淤痕之间的距离大概在半寸远左右,但这三处淤痕距离更近,倒很有可能是什么特别形状的戒指造成。我猜凶手的身份应该不会太过高贵,他深知高门府邸的奴仆们在清晨这段时间最忙,并且挨打受罚的奴仆都很不受人待见,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动手杀人,既下手容易,又很难被发现。”萧婉解释道。

  韩温补充:“凶手须得身体强壮,力气大,有些武功底子,才可将福顺和周安两名青壮男子轻易揪推到地上,令他们顷刻间被扭断脖颈毙命。”

  萧婉点点头,很赞同韩温所言。

  “仔细排查周安与福顺之间是否相识,有什么共同之处,都和什么人结过仇。”萧婉提议道。

  韩温立即依言吩咐下去。

  陆学几次动嘴唇想插话,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三人一同离开太傅府的时候,陆学可算找到机会去跟萧婉说话。他刨根究底地追问萧婉,为何那般肯定宋氏的儿子已经身亡了。

  “怎知不是被伢子拐走?又或是他遇到什么好玩的跟着跑了,一时走丢?”

  “随你想。”萧婉偏不告诉陆学。

  “既然韩捕快这么肯定,那不然我们打个赌!”陆学继续追着萧婉道。

  “不拿人命作赌,虽说我觉得这孩子已有九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倒希望结果如你所言,他只是一时调皮走丢了,哪怕是被伢子拐走,至少命还在。”萧婉叹了口气。

  韩温不禁看一眼萧婉,精致细白的小脸上挂满惋惜之情,目光点点晦涩有哀愁,可见她真心在为那名素不相识的孩子惋惜。公主心思纯善,以己度人,倒是难得。

  “对对对,我们不赌人命,我们赌谁猜得对。”陆学狡猾地换了个说法,对萧婉说道,“我若猜错了,任凭韩捕快差遣一个月,韩捕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若猜对了,韩捕快只需要发自真心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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