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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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祁嘉的一举一动都在赵渊归眼皮子底下, 与之相对,她对赵渊归的情况也十分清楚。

  赵渊归也从不避讳她,和西南的叛军所有往来的书信都被她看在眼里,萧祁嘉自然知道, 西南形式不妙。

  但是……赵渊归却像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

  她瞄到的今日的信件。

  十万大军包围康京,都城沦陷之日近在眼前。

  写信之人的焦急绝望,几乎透过那纸张浮现在萧祁嘉眼前, 可赵渊归眼皮都没动一下,只粗粗看了一眼,就径自把那张纸叠起,凑到一旁点燃的油灯上,那信纸火舌席卷着吞没,须臾之间便成了一堆灰烬。

  赵渊归也没有任何回信的意思,好像只是知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是萧祁嘉的视线太过惊异,赵渊归抬头看过去,语气关切,“怎么了?”

  萧祁嘉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开始或许带着些许让赵渊归放松警惕的念头,但是这几个月来,怕是萧祁嘉和赵渊归相处得最轻松的一段时日了。

  两人的对话渐渐趋于正常,偶尔萧祁嘉甚至会觉得赵渊归是个正常人。

  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住在这个院子时,赵渊归不怎么叫别人近来,下人们虽然偶尔来去,但是动作轻巧、存在感近乎于无,相当于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萧祁嘉也有意避免雷区话题,没有三观冲击,相处得勉勉强强。

  不过,身上一直没有消退的冷意尽职尽责地提醒着萧祁嘉——要是把赵渊归当成个正常人,怕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赵渊归笑了一下,招招手示意萧祁嘉坐过来,虽然她说“没什么”,但是赵渊归却像是猜到她先前的疑惑,“这一战,赌的本就是出其不意,既然那边已经提前察觉的,赢的可能早就趋近于无……到如今这地步,也不多意外。”

  他说这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或许觉得有一丝遗憾,但也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赌嘛……本来就是有输有赢。

  萧祁嘉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这个意思。

  不是第一次了,萧祁嘉觉得……赵渊归这个人当真是可怕。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把这个世界当真。即便如此,遇到这种事情,她这个“外人”仍是难免被牵动心神……

  可赵渊归却不一样,他分明是个土生土长的土著,却像是真正的“局外人”一样,对待生命……不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都全然不放在心上。

  ——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才是一场游戏。

  萧祁嘉掩饰般地抬起那个一直被她抓在手中的茶杯,却一时没有拿动,她怔了一下松手,手指上一阵轻微的黏连感,萧祁嘉抬眼看向那个杯壁。

  ???

  !!!

  ——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现在,问题来了——

  ……

  …………

  她还……是个“人”吗?!!

  *

  洛京,秦宅。

  有一个信鸽飞来,戚煦熟练地解开那个细小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展开。然后……手肘压住的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一下子被从原地推出了一掌的距离。

  坐在另一边的秦庆被正好被桌子怼到了肋下,疼得他眼里一下子泛起了泪花,泪眼朦胧中看见戚煦一下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是这几个月都没见过的和缓。

  秦庆登时也顾不得疼了,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竟然成功拉住了要出去的戚煦,“戚大哥,是不是有萧姐姐的消息了?!”

  戚煦被这么一拉,也稍微冷静了一些,总不至于贸贸然地直奔扬州去了。

  信上的消息并不确定,只不过自从年后,消息越来越少,难得有个的模糊的消息,让人不免激动些。

  而且,扬州……

  先前只顾着往西南去查,江南那里确实放松了注意。

  戚煦匆忙应了几声,安抚了秦庆,连忙抬手重新写了一张纸条,塞进竹筒里,重又放飞了信鸽。

  半晌,看戚煦没有别的动静,秦庆忍不住凑到跟前,问:“戚大哥,你不去……同周相说吗?”

  他知道,找萧姐姐这件事情,戚大哥是和周相一起合作的。

  “萧姐姐”竟然就是萧府的那位大小姐,秦庆得知这事儿时还有些惊讶,但是他那会儿的思绪实在是混乱,这点微不足道的惊讶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既然是一块找萧姐姐,那这会儿有了消息,难道不该去告诉周丞相?

  戚煦看了秦庆一眼。

  ……这个臭小子,以后大约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的那种。

  ——合作当然是“互通有无”,但是现在周瑕手里,有什么“有”,值得他去通吗?既然没有价值、没有筹码,怎么能怪另一方翻脸呢?

  更何况……在小七妹妹这一点上,他们的矛盾实在不可调和。

  难得有了点小七妹妹的消息,戚煦心情不错,揉了揉那软塌塌的头毛,脸带笑意地给秦小庆上了一课。

  一直把人说得脸色苍白,对“成年人”的世界产生了深深地恐惧感。

  *

  而与此同时,迎州康京。

  康京之内派系林立,唯一能镇得住场子的赵渊归又不在其中,连一点往回传消息的意思都没有,群龙无首之下,城内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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