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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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青年将身子倚在怀中丫鬟的背上, 抬手刮着丫鬟的脸蛋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正忙着呢么, 等我闲下来,肯定去看姨妈。”他嬉笑地站在距离裴老夫人院子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 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漂亮话。

  裴敬宗后退,告辞道:“那表叔忙着,侄子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回应,大踏步转身离开了。

  红衣青年眯起眼睛,看着大侄子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怀里的丫鬟小声叫道:“小王爷,您还要奴婢陪您去西苑看荷花吗?”

  林小王爷闻言,推开怀里的女人,冷声道:“爷已经去过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哎,困了,我要去姨妈院里找个屋子睡一觉,你走吧。”

  丫鬟一时无法接受他的转变,结巴道:“可是……您刚说……”

  林小王爷不耐烦地一挥手道:“爷不喜欢重复,趁我还好说话,自己走。”

  丫鬟瞅他脸带寒霜,慌忙唯唯诺诺应着跑开了,不久前被小王爷看上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林小王爷生得美,性子却不如长相美丽,反复无常让人捉摸不透,前一刻还轻声细语柔情蜜意,下一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小丫鬟跑过月洞门,靠在墙边抚着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自己是从猛兽口下死里逃生的小兽。

  林小王爷不讨喜的坏脾气和他那张讨喜的脸,都是在都城里出了名的。

  裴敬宗作别表叔,本打算直接去衙门,早上司狱陈义告诉他,安力智及其同伙被人提走了,问是什么人,陈义却摇头说不知,还劝他不要多事,那田进献之日在即,牢里关着他之前的部下,闹起来不好收场。

  陈义早知道安力智这伙人在城外占山为匪的事,但又没人报到跟前来,他也就和其他人一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裴敬宗却在新婚那晚将安力智等人关到了衙门里的暗牢,下面来人叫他时,他刚喝完裴家喜酒回家躺下,听闻此事,惊得酒意都散了大半。

  裴敬宗寒着脸说安力智那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趁他家办喜事,跑进家里绑走族中一个老伯的独子,他不想事情闹大,先秘密将安力智及其同伙关在牢里,等他休假回来再做处理。

  陈义当时人都是懵的,自然裴敬宗说什么是什么,后来一清醒,又想起近来外面到处都是欢庆本国与那田部落两方停战五年的百姓,大家从全国各地赶来都城看中秋庆典。可他牢里关个蛮子,还是裴敬宗私自捉来的,到时东窗事发,他纵有百口也难辨清白。

  陈义知道裴敬宗立过功底气足,但裴家早走了下坡路,宫里有个裴家出来的贵妃,且生了未来天子,就凭这些,皇上就不会再重用裴家人。

  五年前裴敬宗打败那田,立那么大的功,最后也不过只得一个名头好听的将军称号,五年了,还做着衙门里无实权的官,陈义不是傻子,他知道该效忠谁。

  裴敬宗暗恨陈义喜欢和稀泥的性子,但也心知他如此说,必定知晓带走安力智的是谁。

  关安力智的事多亏陈义周旋才没有声张开,裴敬宗听过祖母建议,打算晚上请陈义喝酒细谈。

  脑中想着事情,脚步却不自觉挪到新房所在,裴敬宗站在门外,看院内裴平正带人拆除围起来的帷幕,厢房门口坐着两个丫鬟,门窗紧闭,看不到人影。

  裴敬宗站了一会儿,想想觉得自己可笑,转身大步出去了。

  厢房内,唐锦云换下湿衣服,浑身酸疼使不上劲,便倒头躺在床上。偏隔间的小床太硬,铺了褥子也觉硌得慌,她趴在枕头上,露出脑袋好让云芳擦湿发。

  身下铺的新褥子有一股吸饱阳光的味道,在酷暑的天气里,并不让人愉快。唐锦云双手垫在脸下隔开这种味道,身后云芳拿着帕子一缕一缕地擦着湿发,汗水和头发上的湿气没一会儿就让床上沾了潮气。

  趴着睡的姿势很不舒服,况且胸前的长命锁横在那里,不管怎么移动脖子都会压到,唐锦云开始还频繁换姿势,后来身子僵得连动都不想动了。

  云芳还在后怕西苑里的落水事件,可她和小香也不敢细问少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单看少夫人的神情又看不出,她和小香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小心地擦干湿发,云芳把头发用梳子梳整齐,听床上人的呼吸声渐渐平静,遂轻手轻脚起来替她盖好薄被,走出去掩上门。

  外间小燕和春云正在拉着小香发问,“出去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会浑身湿透地回来?这让大少爷知道,还活不活了。”

  小香自己也纳着闷,当然回答不上来,春云看小香不说话,冷笑道:“看你先前在爷跟前殷勤,别是存了其他心思。”

  小香的模样在几个丫鬟里算是上等,几人暗里也曾开过玩笑说,少夫人身体那样差,以后肯定要往大少爷屋里提人的,小香生得圆润讨喜,将来被收房也未可知。

  小香闻言,又急又怒,“谁烂心肠才会有那等心思!我和云芳不过在亭外坐着,谁知道就一转身的功夫,她就在池里了呢?”

  云芳出来听到春云的话,也冷笑道:“哎哟,春云姐姐既然不满小香在主子跟前伺候,最开始嬷嬷提人到爷院里来,你怎么不吭声呢?”云芳早看出春云春月几人心不在此,每次少夫人的事她们都是能推则推,不能推就低头纳闷装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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