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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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氏神情微微有些怔忪,忽然略站了站脚,道:“今儿可真是欢喜啊。”

  素梅低垂着眉,道:“那头向来是眼皮子浅,七情六欲略点一点就上脸的,没有半点端庄。”

  米氏低低地道:“可见贵妃娘娘也不是那总给她脸色看的人。”

  她只稍站了一站,被丫鬟按了按手臂,就仍旧慢慢走动起来,低着头好像在路边寻着什么,一面轻轻地道:“偏偏平日里,哪一回见了贵妃娘娘,回来时不是哭哭啼啼的,一脸的贱样儿,勾着老爷去疼她……”

  “如今老爷不在府里,她就这副欢天喜地的样儿,可见平日里也多半是装出来的了。”

  她低着头,周遭没有旁人,看不到她近乎狰狞的面庞,咬牙切齿地道:“下作的胚子,像什么侯府的千金?勾引小叔子,也亏她做得出来……”

  素梅听她越说越不像起来,连声音也渐渐难以控制,忍不住道:“夫人!”

  米氏抓紧了她的手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素梅声音稍稍有些高,目光往四下里转了一圈,高声道:“夫人看,那树根底下是不是您的耳珰?”

  她放开了米氏的手,提着裙摆踏过一冬里凌/乱的薄薄枯草丛,俯身在树底下摸了摸,袖子里滑出来枚珍珠的耳珰,被她捏在了指间。

  “可算找着了。”她笑盈盈地回到米氏身边,重新搀上她的手,扶着她往回去。

  隔壁归来的人进了更深的院落,笑语声也隐没了,又被她这样打一回岔,米氏的面色稍稍恢复了正常。

  素梅低低地道:“夫人,那头做了什么丑事,总归是那头不守妇道,她是个偷油的老鼠,老爷却是个玉瓶儿,您总要顾惜老爷的清誉……”

  米氏咬紧了牙,道:“好素梅,亏得有你在我身边。”

  她道:“还有她那个哥哥,一脸的蛮人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这才走几天,她就要把她哥哥招进府里来了——往后这府里岂不都成了他们兄妹的!”

  素梅柔声道:“夫人放心,我明儿就使人往宫里悄悄递个信儿,横竖是他们房头的事,难道还要我们出头不成?”

  第97章 绛桃春(3)

  羊角罩的风灯里,烛火稳定地燃烧着,在绯色的廊柱和青翠的花木间拉开朦胧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雨水滴落在灯影里,发出簌簌的声响。

  春日已经深暮,厚重的织锦帐幔被撤换,轻柔的绫帐吊在白玉帘钩上,夜雨里沉黑的天光从琉璃窗漏进来,把房中的陈设勾出深深浅浅的轮廓。

  床帐里侧,面对着窗的方向而卧的女孩儿忽然睁开了眼,鼻腔中溢出微微急促的喘息。

  穿过颈下的手臂主人另一条臂拢在她腰上,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扑在她发顶。

  女孩儿在这样沉谧的气氛里出了神,夜色里只有一双水色的眼映着微光。

  笼在身上的怀抱忽然抱紧了。

  容晚初怔怔地抬起头,头顶的人呼吸仍旧匀和如在梦里,却正微微低下头来,女孩儿仰头的姿势就像是送上门去,被他准确而温柔地吻住了。

  夜雨沙沙地打在窗棂、门廊和花木之间。

  容晚初抵在男人的颈侧,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男人身形微微地向后动了动,声音还带着慵懒的睡意,手掌轻柔地抚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

  “怎么了,是做了什么梦?”

  匀称的躯体像一尊侧卧的神像,无声地支撑着怀中的女孩儿。

  容晚初喃喃地道:“我梦见你御驾亲征。”

  殷长阑原本担忧她惊了梦,闻言不由得失笑。

  他道:“我就在这里。”

  容晚初低声道:“我知道,只是个梦而已。”

  她音调低低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沉郁,说着这样的话,手臂却跟着悄悄挂上了男人的脖颈。

  柔软的少女身躯贴上了精悍的线条,殷长阑下意识地将她拥紧了,一时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继续安抚她。

  雨丝被风吹乱,檐下风马的声响也随之生出不同的变化。

  颈间微微一热,紧接着是一点刺痛,殷长阑眉锋微微一蹙,克制着反击的本能,将紧绷起来的肌肉慢慢缓和下来。

  女孩儿埋在他颈窝里,两排编贝似的细牙咬上了他的肩。

  殷长阑扶着怀中少女的脑后,皱紧了眉,呼吸难以自抑地急促起来。

  这一点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痛,却像是一点星星之火,落在了干燥的原野上,转瞬间就把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他低声道:“阿晚。”

  容晚初像是被这一声烫着了,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闪电般地松了口。

  夜色太黑,即使是习惯了昏暗光线也看不清色彩,男人裸/露在外面,没有被中衣遮蔽的肩窝里,只有一小圈水渍反射着微微的亮光。

  殷长阑只稍稍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刚要说些什么,女孩儿却重新埋下了头,柔软濡/湿的触感就贴合在了咬痕上。

  小姑娘唇/瓣像窗外的花似的,笨拙地擦拭着自己残留的证据。

  殷长阑锁紧的齿关溢出喘息来。

  他忽然翻了个身,单手撑在了她的颊侧。

  “阿晚。”

  他声音低沉,呼吸之间像是溅着滚烫的火星,身影沉沉地压了下来,女孩儿只来得及仰起头,炙人的唇齿已经沿着她的唇滑了下去:“哥在这里,也一样可以……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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