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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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阮没再接话,直接进了纱帐里,烛火暗下来后,才发觉身上盖的是金丝棉被,躺的是白貂枕头,那种离开禹王府的感觉才慢慢涌了上来。

  她当日去了何敬的那家书铺,老板娘笑容温柔,领她进了后院,进去之后便看到了徐姑姑。

  魏濯眼线众多,也不知当时是怎样避开的,只知道马车七拐八绕,过了很久才绕到皇宫。

  而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还是从魏濯那里顺来的一块白玉,上面刻着他的濯字,握在手里冰冰凉凉,跟她那块不管什么时候都温软柔和的玉触感极为不同,幼时听父皇所说,这是一整块神奇的阴阳玉切割成两半的。

  不过如今两块玉都到了她手里,兜兜转转,从她手里送出去的,又原物收回,这便是天意了。

  以后的以后,他会娶蓝初云王初云或者更善解人意的白初云,而她可能会做个南疆的世子妃,也可能会浪迹在某个乡野之地刺绣纺织。

  既然缘分已尽,就不该再做强求,梅树他该砍就砍,玉佩她随意处置。

  阮阮翻身将两块玉佩并起来藏于衣柜最深处,也将那段少年时光压在心底,从此,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第二日,阮阮闲散地坐在秋千上摇晃,等着皇祖母召见,姝仪宫的大门已开,有不少小姐妹过来找喜蕊说话,她们之前一直结伴去市集采买,碰见好玩的事都会相互交谈。

  喜蕊极其护短,她并不知道这些天阮阮去了哪里,一五一十地说着听来的传言:“公主,这世上果然有风水轮流转的故事。”

  “嗯?”

  “瑾王殿下最近在找一个人,是个姑娘家。满京城地搜寻,比大规模巡捕北疆密探的阵仗还要过分,无论是朝臣权贵还是小家小户,翊兵一个都没放过,就连青楼当铺或者乞丐街,也都有他们的影子。”

  喜蕊怨恨瑾王当初对主子的做派,这时候十分幸灾乐祸:“在这过程中,翊兵不顾礼仪章法为所欲为,全然为了上面的命令执行任务,伤了不少人。瑾王的做法不仅让民间怨声载道,也得罪了不少权贵,现在那些人一个劲儿地上书告御状,要求皇上好好地惩治他呢!”

  翊兵,这些魏濯带起来的兵队,令人闻风丧胆,在一次次战役中逆火而胜,是敌军听到便心里发颤的存在,现在这般狂妄的行为虽惹怒众人,但父皇若想惩治,恐怕还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厉害之处。

  “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何人,竟让瑾王这般寻找。这么大的阵仗,她总该听说了的,又为何不赶紧回去?”

  阮阮脚尖点地,秋千又轻轻晃起来,眼眸平静如湖面,“魏濯心狠手辣,为何要回去,回去之后指不定会被怎样严惩呢。”

  听闻有脚步声响,阮阮急忙盖上了头纱。

  来者偏瘦,尖尖下巴,正是孟兰,她行了个礼:“公主,您尝尝奴婢新煮的梨水,里面放了糖,很甜。”

  阮阮摇了摇头:“先放下吧,我最近不爱吃糖。”

  孟兰一直想讨好这位尊贵至极的公主,刚才听见她们谈话,接着道:“有人说,瑾王要找的那位姑娘就是当天在殿上说要娶的侍女,还有人说,那侍女盗取了机密文书,所以才惹得如此大的动静。”

  阮阮隔着纱看不清孟兰的模样,只觉得她过于热络了,还没说让人退下的话,门口处便来了个嬷嬷,是皇祖母派来的。

  “九公主,太后许久未见您,近日梦见过公主许多次,昨个派人来传了话,说太后今儿抽空要来姝仪宫走一趟,没想到九公主如今也是自由身了,真是可喜可贺,既然如此,就请九公主往慈宁宫走一趟吧。”

  阮阮一早便坐在这里等候,见人来请,便稍作整理,柔声开口:“还请嬷嬷带路。”

  一路上,有不少宫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讨论前殿的事儿。

  老嬷嬷也跟着提了一嘴:“翊兵行事粗鲁无礼,后院也不放过,招致了众人不满,现在前殿跪了一大片的朝臣,还有的,到了禹王府门前讨说法,不过瑾王手段狠戾,直接把人抓进了大牢。”

  “现在,翊兵跟御林军打起来了,说是要进宫搜寻,已经进来了一部分人,正在往程贵妃的宫里走。”

  “进宫搜寻?”阮阮步子顿了一下,魏濯竟然也嚣张到这种地步了。

  “是啊,前殿的朝臣听了那日婚宴上瑾王声称要娶侍女的话,还以为他跟齐阳侯一样也是个为陛下所尊的人呢,所以才有胆量去告御状。现在瞧见翊兵敢跟御林军起冲突,一个个的都害怕极了,正地偷偷地往外溜。”

  阮阮保持镇静,端着步子走路,好一会儿才走到慈宁宫。

  慈宁宫极静,阴凉,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太后坐于首位,头发花白,眼神却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样子,浑浊之中藏着凌厉,她撇了撇茶沫,眯起眼睛上下扫着阮阮:“乖皇孙竟然长得这般窈窕了。”

  阮阮俯身请礼:“皇祖母万安,姝儿今日给皇祖母带了些补品过来,还望皇祖母食用之后心情舒朗松快。”

  太后微笑道:“姝儿不必费心,数年未见,已经不再是当年矮矮的小姑娘了,哀家甚是欣慰,只是这个头纱过于累赘了,累不累啊?”

  阮阮闻言只得点头,心中庆幸自己在脸上画了梅,点了红,“是累的。”

  “皇帝不在,你到了哀家这里可以放松,该摘掉的摘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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