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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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红蓼好像没有知觉,任他摆布。

  “六曲……这里有没有白骨寒。”

  眼下只有找到这一味药,来救命了。

  连珏曾说,白骨寒可能是解毒的关键,也是红蓼现在唯一的指望。

  “白骨寒,我曾听闻过。不曾见过。”六曲略带歉意的对红蓼说,红蓼眼神黯淡下来。

  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她只能再回一趟花月宫寻找了。

  “因为白骨寒长在极为寒冷的地方,有人说在清潇山脉最高山的山巅上可能会有,那里天气无常极为寒冷,曾经也有清潇观弟子去采过,诸多人葬身于此。”

  “你可知这最高山在哪?”

  “就在清潇观旁边的山,站在清潇观都可以看到,不过……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

  六曲看穿了她的意图。

  “我要去,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红蓼站起身,失血过多,让她一阵头晕,还好旁边的六曲扶住了她。

  六曲看着红蓼,担忧的道:“红蓼姑娘,我知道你想救掌门,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去啊!”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明日一早,我就过去,早些回来,才能救他!六曲,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明早就走,早去早回。”

  说完,她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六曲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六曲怕红蓼走了自己不知道,于是就在红蓼的门口坐了一夜。

  天刚蒙亮,红蓼打开门,就看到了六曲。

  “红蓼姑娘你别去了,现在师父也需要人照顾,掌门也需要人照顾,你要是再出事了该怎么办?”

  红蓼心意已决,谢绝了他的好意,叮嘱他好好照顾这二人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清潇观。

  因为所需要的草药不多,她只背了一个药袋,没有带医篓。

  从清潇观到那座山很近,还未到晌午红蓼就到了。

  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红蓼深吸一口气,还没到最陡峭的地方,她手脚并用还能往上行。

  不知走了多远,忽然狂风大作,红蓼被吹得摇摇欲坠,她紧抓着地上的石块,不让风把自己吹走。

  温度越来越低,红蓼每一下喘息都会变成一口雾气。

  山巅仍然望不到尽头,红蓼简单整顿后继续前行。

  风似乎小了一点,红蓼趁着间隙,奋力向前。

  红蓼觉得一阵阵发冷,碎雪残霜随着风打在她的脸上,她依照记忆中白骨寒的模样,四处寻找,而她的四周,除了碎石,一棵草都没有。红蓼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再一想或许在前,就又重新鼓起来精神继续往前。

  她的手指冻得已经没有知觉,被碎石割破的指尖,血凝固在了那里。

  山峰越来越陡峭,直如刀劈的山峰立在红蓼面前,她甚至连攀爬时的一个支撑点都很难找到。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红蓼蹲下身子,风穿透她的衣衫,侵入她的血脉,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都被凝结了,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希望能够温暖一点,可这些都是徒劳。

  风真大,就算想用轻功飞上去都不可能,红蓼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能支撑的石块踩了上去,为了不让风沙雪霜飞进眼里,她微眯着眼睛忽而回首间,看到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株草随风摇曳。

  红蓼心里一喜,她慢慢的凑过去,将手拼命的伸过去,一只手承受不起风雪,红蓼刚抓住白骨寒,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她顺着山坡不停的往下滑,手指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根本无力。

  痛,好痛!

  全身每一处都痛得要命,可她却依然死抓着白骨寒,没有半点松懈,也不知摔倒了什么地方停了下来,红蓼眼前一黑。

  大概,这条命,就该留在此处了。

  红蓼心想。

  只可惜,药没有给连珏送去。

  这是她唯一的遗憾。

  红蓼艰难地抬起眼帘,是一片白茫茫,是望不到尽头的山巅。

  第49章 为难

  屋里飘着淡淡的药草味,红蓼抬起了眼睑,空气里还有着温暖的气味。

  她仓皇坐起身,手上的白骨寒已经没有了。她惊恐四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连珏。

  连珏看着她,眼神如此生疏,红蓼看他这样异样的眼神,心里纵然不安,却也不敢多问,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她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

  一种恐惧,将她吞噬,她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被褥。

  “你,你好点吗?”

  “嗯。”连珏只是一个字音,红蓼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就好。”红蓼这话好像说给自己的听的一样。

  两人就这样无言坐着,终于连珏打破了宁静。

  “你是谁。”

  红蓼听了这三个字,顿时心如刀绞般难受,她眼泪落在了手背上,一滴一滴,从手背滑落。

  果然,他知道了。

  连珏看着她,心里纵有千万不舍,也不能多说,他目光中也闪动伤神,他不忍心让红蓼离开,但是她不明不白的在这里更是危险。

  “你认为呢?”红蓼抬起头,看着他,她眼泪仍在闪动,连珏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醒来时,弟子告诉他,红蓼去采白骨寒了,他不放心决意要去,担忧他身体还未痊愈,兰佩带着十几个弟子专去寻她,寻来时,红蓼身上皆是冻疮,不少地方还在跌落山崖时受了伤。

  只是幸好,除了她的左腿摔断了,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为她换衣服时,看到了她后背上一朵绝艳的牡丹,让连珏察觉,事情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据说江湖上有一个脚花月宫的门派,只收女徒,绝艳动人,门派中所有的女子都善用毒,杀人无形。而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朵牡丹来映照身份。

  连珏不禁会想,他与红蓼所遇都太过巧合了,他离山那日她出现,她知道解毒的办法,而且不时消失,寻不到踪迹……青锋剑出鞘,指在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红蓼。

  她是邪教之人,留在清潇观只会给观众的弟子带来麻烦,可是……

  连珏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下不去手。

  他从未将自己标榜良善,习武练剑,治病救人,成为掌门,于他而言似乎都是注定的事情,可是,看着红蓼,心中的那份痛苦挣扎,他难以忽视。

  他收回了剑,坐在了床边,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小女子有了这么多莫名的牵挂,和那么多奇怪的情愫。

  红蓼坐在床边,她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她武艺本就不佳,在清潇观中无疑是死路一条,如果连珏袒护她,观众的弟子会怎么想连珏,他好歹也是武林至尊,好歹也是清潇观掌门,因她一人,将他立于不仁不义之位……她现在已经做不到了,而且,如果让宫主知道现在清潇观局势,连珏的身体状况,肯定会趁此出击,那么……

  连珏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将头靠在床栏上,全身上下痛得钻心,左腿上还绑着固定的木板。

  走。

  她只有离开。

  她艰难地起身,左脚完全不能落地,她扶着床边,慢慢往外挪,一个没站稳,她摔在了地上,受伤的左腿,顿时痛的她眼泪直流。

  听到屋里的动静,连珏仓皇推开门,看到摔坐在地上的红蓼,疾步上前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然后检查她的左腿。

  “你这只腿,是不是不想要了!”连珏紧蹙双眉,伤口又渗出了血,他抬手摸在骨头上,红蓼痛的叫出了声,她急忙咬住嘴唇不再发出声音,连珏看着她俊颜上怒气不减。

  “我要给你摸下骨头,看看有没有歪了。”他说着从床榻上将枕头递给了她,“若是痛就叫出来,或是咬枕头。”他抬手将红蓼咬住的嘴唇,从她的贝齿上拯救下来。

  红蓼点了下头,以示明白,连珏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伤处,他尽可能用自己最轻的动作,可是折骨之痛,又怎是他温柔相对就能消减,稍稍用力,将摔倒时错开的骨头,重新扶正,红蓼脸瞬间变得煞白,额角青筋爆出。

  “不要乱动,若是治疗不善,你这辈子就是瘸子了。”连珏站起身,拿来锦帕将她额上的冷汗擦去,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让我走吧!”红蓼看他要走,终于开了口,连珏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你尚未痊愈,我是大夫,不会让你离开。”连珏说完,推门欲走,却又被红蓼喊住。

  “让我走,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了不是吗?”红蓼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现在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将她扔出去,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连珏沉默片刻,将门关上,转回身看着红蓼,眼神坚定,“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必说。”

  “你不是在自欺欺人吗!”红蓼说完,眼泪再次满溢,“连珏,如果我的身份让观里的弟子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你,你袒护我,包庇我,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如何想你?”

  她恼,她怒,她愤恨,为什么连珏就是这样执迷不悟,就是这样认不清现实。

  “我告诉你!给我在观里待着!谁也不要见,哪也不要去!”连珏语气加重,似乎被刚刚红蓼的话惹怒了。

  红蓼摇了摇头,“别傻了,连珏,杀了我吧!”红蓼抬起头,看着他,渴求道。

  “你杀了我,花月宫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同时,你把我交给月刹门,他们会走的。”自她来她就隐隐知道。月刹门之所以会来,肯定是收了花月宫的指使。

  连珏眼瞳紧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床上这个瘦弱的女孩。

  “我是妖女,我是花月宫的神女,杀了我,你是为苍生除恶,不会玷污你们清潇观的名节,清潇观的弟子敬仰你,天下苍生感谢你,邪教畏惧你。多好。”她的声音不断魅惑着他,红蓼现在一心求死。

  “够了!”连珏大吼一声,红蓼从未听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告诉你,那些你不要再想,更不要再说。花月宫也好,月刹门也好,我自有应对的方法,你只须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养伤,什么都不要问!”连珏说完夺门而出。

  红蓼喘着粗气,刚刚的连珏可怕的样子,比毒发时还要可怕。

  夜深了,红蓼躺在床上休息,一声哨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会吧!

  她现在根本动不了,花月宫这时寻来,所为何事?

  正当红蓼一筹莫展时,黑暗中一个人影推开了房门。

  连珏早就注意过这个声音,这时响起,怕是也是为了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可有麻沸散。”红蓼开口询问。

  “你想作何?”那人走进,正是连珏。

  “你知道,她们来找我,问你的情况。”红蓼已经不用再和他多做隐瞒了,“如果你包庇我,她们就会将我的身份昭告天下,现在只有我独自去,才能化解这一切。”

  连珏从边柜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盘,将药覆在了她的伤处,然后用布条将腿固定,然后把红蓼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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