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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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白总感觉怨灵在背,屋里静得跟要闹鬼一样。

  他想到书房的南钺,轻手轻脚凑到门边。

  工作中断容易影响思路。

  江景白不确定南钺是不是处于休息间隙,推开一条细细的门缝,悄咪咪往里打量。

  南钺端然坐在桌后,耳上挂着蓝牙耳机,五官被电脑屏幕的光亮切得更加凌厉。

  书桌朝向窗户,江景白看不到电脑桌面,但模糊听了几个晦涩难懂的金融术语。

  南钺明显正在通话。

  江景白不便进去,却又不想一个人待回那么大一间主卧里。

  手机停留在小说页面,最后一段很有技巧地卡着文。

  江景白回头看看空寂卧室里那一张大床,又看看门缝里那道挺拔悍利的身影,原地衡量片刻,索性把门虚掩,长腿一盘,直接坐在实木地板上。

  南钺清冽的嗓音隐隐传来,正经刻板得满满都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味道。

  江景白知道自己身后有人,顿时安心下来,继续跟犯了好奇心的猫崽似的看起小说。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南钺结束视频会议。

  他收取助理实时传来的记录邮件,精神松懈半分,正要瞧瞧桌角的奶茶给自己充个电,不经意瞥见书房房门没有关紧。

  再仔细一瞧,又从微不可查的小缝里探寻到一抹小小的金色。

  南钺愣了下,不太相信心里的猜测。

  他起身过去,把门拉开:“景白?”

  江景白刚看到主角被封在密室,听声辨别鬼怪方位的部分,被唤一声险些炸毛,死死咬着牙根才没发出惊叫。

  南钺见他猛力一哆嗦,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慌了。

  江景白缓过神,伸手按了按胸口,抬头看向南钺,眼底惊魂甫定:“……你吓死我了。”

  南钺:“……”

  他才是要被吓死了呢。

  江景白心脏无端直坠一遭,受惊后的表情怪委屈的。

  南钺无奈低笑两声,背了这口锅,弯腰拉他起来:“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江景白眼神闪了闪,实在编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扭捏道:“看了本灵异小说,作者写的太吓人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事丢人丢大发。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脖子都快被羞红了。

  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太美好,南钺心都软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你在打电话,我不想打扰你。”江景白目光游移,就是不肯往南钺脸上飘。

  南钺看他一副随时打算掉头就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样子,赶忙留人:“先进来吧。”

  江景白被他领到书架前的一张座椅,感到丢脸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你来找我,不算打扰。”南钺坐回去,握着鼠标下载邮件附件,“下次直接进来,不用顾虑太多。”

  江景白坐在椅子上,如同博得庇护的草食动物,乖乖点头。

  南钺扫了一眼他的手机,艰难找着话题:“看的什么小说?”

  “《夺舍》。”江景白答。

  南钺乍听这名字有点印象,回忆完想起来:“晋江文学城的小说。”

  “对。”江景白道。

  《夺舍》完结时上了微博热搜,南钺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南钺耳熟它,倒不是因为热搜。

  他们家也搞影视生意,南钺手下还有一家娱乐公司,他没兴趣,主要由耿文倾打理。

  耿文倾不久前才跟他提过购买《夺舍》影视版权的想法,南钺记得清楚。

  江景白瞄过南钺手边的几沓资料,心知他工作还没忙完,时间经不起耽搁,也不继续说下去。

  而南钺话废得连尬聊都很难做到,琢磨不出新的话头,只好沉默。

  书房一时安静下来。

  两人各干各的。

  江景白看到太要命的地方便抬眼偷看南钺,心里踏实。

  南钺看到失了智的漏洞便瞧对面的江景白,心如止水。

  除了床上活动,一切和谐至极。

  第十六章

  读完小说第一卷 ,作者总算善心归位,收尾处没再卡得人欲罢不能。

  江景白对着手机屏幕看了这么久,眼睛都有些发涩了。

  他退出软件,舒展开始终交叠的双腿,阖眼靠上椅背。

  眼球表面的干涩缓慢消解。

  江景白听到南钺问他:“困了?”

  “没有。”江景白揉了揉眼睑,提前把眼睛睁开,“眼睛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说完他瞧向南钺,发现对方已经放下手头的文件,垂眼从抽屉取出一小瓶滴眼液,放到桌上,示意他来拿。

  江景白看着那个半透明的精致小瓶子,犹豫了下,坦诚道:“不用,谢谢。我用不了眼药水。”

  南钺转过滴眼液的成分列表,眉头轻皱:“你对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不是过敏。”江景白抿抿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滴不进去。”

  南钺闻言一愣。

  “控制不住想闭眼,实在没办法。”江景白解释。

  不止是滴眼药水,他身体自我保护意识过盛,每次出cos前戴美瞳都跟打仗一样,实在很对不起他的圈龄。

  “只是眼睛有点干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江景白说着眨了两下,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是证明眨完真的舒服了一样。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拿了滴眼液起身过来,拧开瓶盖:“我帮你。”

  帮?

  江景白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尖便被对方轻轻捏住,往上一抬。

  荷尔蒙和阴影一并撒来。

  江景白被这种半禁锢的姿势搞得心弦紧绷。

  南钺没急着去碰他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眼底漾出一点笑意:“没事,别怕。”

  说完他贴得更近,指腹安抚性地在江景白脸上摩挲而过:“眼睛正常闭上,别太用力。”

  江景白咽了下口水,依然照做。

  下一波紧张还没袭来,上下眼睑便被对方柔软的指尖分别抵开,接着眼前一花,凉丝丝的水珠滚进眼里,顷刻覆住眼球。

  江景白本能合眼。

  先前还撑着眼皮的阻力适时撤回。

  江景白右眼顿时湿润润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觉。

  南钺被他没晃过来神的呆怔小神情成功取悦,同样往另一只眼睛里飞快滴了一滴,明知江景白没觉得抵触,还故意邀功讨赏似的低声问道:“怎么样?”

  手握赏罚大权还不明就里的小皇帝活动眼睛,惊讶道:“很舒服。”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南钺笑了声,直起身时没忍住在他头上轻揉了一把。

  江景白本要道谢,可经南钺这么一揉,反而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说谢有些见外了。

  他眼巴巴看南钺走回去:“工作结束了吗?”

  南钺坐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差不多。”

  江景白受对方动作启发,问道:“你的领带……好像是灰色系偏多?”

  南钺巴不得多多和他交流,结果一开口,又是一个“嗯”。

  南钺“嗯”完都被自己噎了一下。

  太没长进。

  好在江景白没有就此打住:“是按照公司着装要求买吗?”

  “不是。”

  南钺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向来不上心,包括衣服在内的生活用物,基本都由生活助理一手操办。

  江景白在相亲机构做登记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婚后麻烦,在备注栏填写了一条希望相亲对象出身不要太好的要求。

  南钺那会儿骗了他,现在还没把好感度刷满,不到跟他交代工作实情的时候。

  只能把语言组织个大概:“随便买的。”

  江景白不确定地追问:“你喜欢这类颜色?”

  南钺闻言,视线往胸前一扫,没什么感觉,至少不讨厌,便点了下头。

  谁知他这头刚点,坐在对面的小青年眼神就暗下了去:“……噢。”

  南钺意识到自己回答不对,又反省不出不对的对方在哪里,只很不容易地猜出一点:“对领带感兴趣?”

  或许江景白想买领带,想让他帮忙挑选,但是自己的领带色系明显不符合对方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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