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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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芒,言儿交给你照看,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让她醒来。”

  闫时轮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之中,昏黄的灯光之下,静静屹立的人,仿若松柏,并没回答,却让人明白,他绝对会完成这个使命。

  第55章 是人还是魔鬼

  而此时的奋达集团不似以往那么恢弘气度,黑压压的仿佛被看不见的妖魔包围, 连月也无法靠近, 天台之上,躺卧着一名肚大腰圆的胖子, 看起来犹如醉酒未醒,但当你靠近之后, 却会发现,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那不过是一具被组合的尸体。

  这样诡怖而压抑的气氛, 令廖局与罗子滔等人只感浑身犹如浸泡在冰窟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可以感受到无月的黑暗中,处处充满了危机。

  “蛊雕, 该收手了, 你要报复的从来都是我。”

  清冽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层层的白雾仿佛与黑暗在较量,清圣而纯善的气息终将黑暗扫清, 纯白的袍子, 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墨发在风中舞动,黑与白的交汇让人感受到正义的界限原来是分的如此清晰。

  在罗子滔眼前出现的人, 会令人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你不是置身在高楼大厦的天台上,你一定会以为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 见证了一段不属于人类的历史,只是这令人战栗的感觉,与压逼力让人类变得极为的渺小。

  一团黑影发出震天的怒吼,应该令人不寒而栗咆哮声,却可笑的犹如控诉没有吃饱的婴儿在啼哭一般,只是这一瞬罗子滔等人就已经意识到,那一甜所听见的正是这种莫名的叫声,但所看见的则是似马非马背上还有翅膀的怪物。

  “你们神族这幅大义凛然的嘴脸最是虚伪,自诩正义所做的事情还不是一样为了铲除异己,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就是欺蒙无知的人类。”

  黑影的口吻极其的不屑,你仿佛还能听见他啐了一口唾沫的声音,虽是看不清容貌,但你完全可以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的鄙弃与蔑视。

  “即使过了千年,你依旧冥顽不灵,天道的法则不容任何人改写,当年一战你的兄弟所选择的才是正确,他们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和平。”

  罗子滔看的出,眼前这个与秦硕湖有七分相似的人,一直没出手,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警方众人,而此地也应该是被下了特殊的结界,警方的人进来了,便难以出去,一旦动手起来,那么极有可能增加无谓的牺牲。

  “正确?你所谓的正确,就是将我囚禁千年?那黑暗的地底深渊,唯有永无止境的水流声,你试过这种被束缚的感受吗?”

  黑影步步逼近,罗子滔众人只感后背汗毛倒竖,不由自主的拔枪,严阵以待,而身着白袍恢复本来面貌的秦硕湖,却始终将警方众人护在身后,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结界是最后的防线。

  “你想颠覆天道的法则,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秦硕湖一直没有出手,他在等,等待可以破除蛊雕结界的时刻,这一刻不会太久,而要将罗子滔等人全部送出结界又有很大的难度,这一战他确实没料到,警方竟会兵分两路,但眼下除了示意罗子滔等人看准时机,也别无他法。

  “你的口舌果然不差,当年如果不是你的鼓动,我也不会沦为阶下之囚,你知道吗?从来被背叛的人都是我,直到现在我还被自己的族人所追杀,我还被他们所憎恨着,多可笑,又多可悲的一生?”

  黑影的笑声中,充满了凄凉,这是一种令人由内心深处感受到的悲情与冷然,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寻,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过往,才会令人悲愤至极,而这种情感极致到令人做出无法理解的事情。

  “为了至强的力量,你所作所为怨不得任何人,甘愿沉沦黑暗的人,是你先选择背弃了自己,是你先放弃了该有的尊贵,成为被奴役的怪兽。”

  也许是黑影停下了脚步,也许是秦硕湖终于找到了结界的破绽,当秦硕湖抬手的时候,包括廖局在内的十几名警员皆奋不顾身的冲向莫名出现的一道裂缝,那裂缝就仿佛是被旭日自外向内扯破的一般。

  你完全看不出裂缝是怎样出现的,但你不由自主的会被那清圣之气所征服,明知道那个方位是万丈深渊,依然会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只是也许是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又或许是为了维持裂缝送走所有的人,秦硕湖的脸色变得有些的苍白。

  “呵呵,这就是你们神族的慈悲?你就那么有自信,送他们出去,他们就能逃的了?或者说,是你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以为使用了天照无相禁决之后,还有足够的神力可以和我对战?”

  秦硕湖并没回答,他在积蓄力量,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能胜的机会只有四成,而这四成还来自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虽说布下计划,但自己也必须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难得神族第一智将,竟然会不说话,刚才你是在拖延,找寻机会破除我的结界,送那些无用人类出去,现在你又在等什么?你还以为闫时轮或者是那六天上神还有时间顾得上你?”

  即使是这黑影,也能看得出秦硕湖的在拖战,只不过眼下自己的赢面太高,高到忍不住想要调戏对手。

  “你以为,用沈岩这个无用的道士激我出手,我会看不出?你还真以为我们魔族都是不善用脑?啧啧,可惜了那些娃儿,要不是被鬼上过身,我倒是不介意进你的局,可惜你也该知道,我这张嘴还是很挑的。”黑影嗤之以鼻的说道。

  似是缓和了许久,秦硕湖的身上又呈现出淡淡的白色雾气,还夹杂这丝丝的金光,令人忍不住向往这种清圣而肃穆的庄重。

  “我还不知,为人使唤,被人利用之后你还能这样淡然,你果然还是注定被人背弃。”

  也许是损耗巨大,秦硕湖的胸膛因为气息不稳而变得起伏巨大,而没等黑影再接话,秦硕湖的话却再一次刺激了黑影。

  “为地上那个人杀了吕教授,但结果,他却利用你的作案,将其他的杀人案件栽赃在你头上,难道你还看不出,背后唆使你的人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只听话的狗而已。”

  “找死。”

  黑影的形貌终于曝露在月光底下,似鸟非鸟四足落地,雕首豹身背上有一对羽翼,身高与一匹小马驹差不多高,口中吐出的血红魔毒紧紧的缠绕住秦硕湖的脖颈,眼神中迸发出的是满腔的不忿与怒意。

  “即使,你杀了我,也不过就是在被你所折磨和吞噬千万魂灵之中再舔一笔,我从不畏惧,也清楚自己的使命。”

  缠绕的魔毒所带走的不仅是氧气,更是本已为数不多的神力,而自皮肤渗入的毒素更是侵入全身,秦硕湖的身体泛起不自然的紫青色。

  “听你的说法,似乎是我该放下自己的力量?祈求你的怜悯?求你惩罚我?还是要再将我送回那无间黑暗之中?你们神族真是可笑之极。或者不如换你来祈求我?让我怜悯你,或许我会留你一条命,让你见证我强大的力量和想得到的一切。”

  力量的流逝,对于还在维持人类形态的秦硕湖来说,已是十分的痛苦,无法言语,也无法反击,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被送出去的罗子滔众人,并未真正的安全,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绝境,而此时却无人可以伸出援手。

  “我真想看看,当你看见那些可怜的娃儿,被人那样折磨时,是不是还可以维持这样高洁清圣的模样,你们一直说什么因果,什么轮回,那因你的自大,因你的自私而死的人,这罪孽又由谁来承担?”

  黑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不急于杀死秦硕湖,而就在两人僵持的之时,皎洁的月却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血月代表不祥,也是代表有人甘为奸邪,在古时血月象征着战争,冤情以及鬼邪乱世,是一种大凶之兆。

  闫时轮与林朔风此时正在车上,血月的出现令林朔风的心不由的一紧,手也不自然的握紧,他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看到怎样的场景,闫时轮虽说目不能视,但似乎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有着细微的变化。

  “发生什么事?你那么紧张?”闫时轮偏过头,面向着林朔风那一侧。

  而载着两人的的士司机则是一脸看西洋镜的模样,好奇的不断的瞟向后座,先不说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同车而坐,光行为还看起来很亲密的模样,令人不由的要想入非非。

  “先生,血月现,只怕有祸事……我很担心。”

  闫时轮的手掌温暖而干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他轻轻的拍着林朔风的手背,而林朔风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不同于一般的修炼者,闫时轮的手相对粗糙了一些,掌心有着一层薄茧,指尖更是有个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

  “静心,今天对你们正一天道是一个考验,不止如此,所有相关的人员,都有自己的一道坎需要越过,无论是人还是其他有灵智的生物,所要面对的最大敌人,都是自己。”

  闫时轮的话不仅是说给林朔风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在这个世上,无论你是神,是魔,是人,还是鬼怪,凡事有思想的生物,最难战胜的永远都是自己,天道之下永远都有沉沦欲望,背弃自己的人。

  “先生,我不懂,究竟应该怎样才能做到问心无愧?”林朔风的声音很低,就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

  “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闫时轮轻轻的抚着少年的头,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如果苍舒言此时看到,只怕都要吃味不已。

  “血月乃是至阴至寒之相,你的师兄为一己私欲,逆天道,操恶鬼,最终只会让自己沦丧。”

  林朔风知道,即便自己什么也不说,闫时轮也会推测出,在自己的师兄与师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知道却也不敢相信,也许人就是这样,就如同自己的师傅一样,还妄想着改变什么。

  第56章 风孟诡谲

  血月之下的公路,静的可怕,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 你会感觉视觉中呈现的影像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公路之上只有零星的路灯忽明忽暗, 令驾车的司机内心也不由的焦虑起来。

  “看您二位这打扮……大半夜去这么老远的地方干嘛?”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着坐在后面的两个人,眼神里闪着一丝好奇, 对于眼下年轻人流行的玩意, 他虽有耳闻但是亲眼一见,也忍不住八卦的心, 只不过想到风孟村的传言心里还是有点凉丝丝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闫时轮侧过头, 对着前方微微一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那个, 您二位别误会, 咱这干的哥的都知道,那风孟村可是邪乎的很,别说晚上, 就是白天都没什么人敢奔那去, 要不是……”

  司机话没说完,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瞟了瞟车窗外的血月, 心头也开始打起鼓来。

  “这是给您的辛苦费!您放心,咱这趟不会少了您的好处!”

  林朔风虽然修道,但毕竟没脱离时下社会上流行的风气, 司机还没说完话,就从包里掏出了两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塞进了驾驶座。

  “得嘞,我看您二位仪表堂堂的,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就冒一次险!”

  这人嘛看在钱的面子上,胆魄也会变大的,此时的司机也不管后座的两个男人是什么关系,要去做什么,只管踩住油门,早些完工可以回家。

  这风孟村是一个距离靖海市大约有三十公里的郊县小村,它的管辖归属还是在靖海市,在二十世纪末开始,这个地区也是在不断的开发,唯独这风孟村无法带动,不仅如此从二十世纪末之二十一世纪初这大约30年的时间内,原本人丁兴旺的村落几乎成了无人村。

  “你的师兄可是出自这风孟村?”

  本没有作声的闫时轮,忽然问出一句,也令林朔风有些吃惊,虽说他一直对闫时轮十分的崇敬,无论是修者的能力,还是见地与心性都十分佩服,但远没有料到,连分析事情与推理的能力都极为出色。

  “先生怎么知道的?”

  林朔风不由自主的便问出了疑问,毕竟按照闫时轮的年纪来看,对于风孟村整个没落的过程是不可能了解的很透彻,而他应该也不会无端端的去研究一个消失在世人眼中的小村落。

  但闫时轮却没有回答,并且示意林朔风不要出声,似乎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以及空气中细微的变化,神色极为的凝重,下一刻闫时轮的举动,连林朔风都没料到。

  “司机麻烦,这里停车。”闫时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冽,似乎是在压抑某种愤怒?

  “啊?这里停?这村口还没到呢,虽说这里已经是风孟村的范围,但……如果一般人走走的话没个半小时也是走不到村口,您这怕是不方便吧。”

  司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闫时轮手中的手杖,他确实想不明白,难得自己破例也算是同情心泛滥吧,居然还被人糟践了一番好意。

  “司机大哥,听先生的就是。”

  林朔风满脸的歉意,一边掏钱结账,一边小心翼翼的引闫时轮下车,原本这司机还想说什么,但毕竟人乘客都要下车了,也没办法再强求什么,也只能嘟囔一句。

  “这进村路不好走,小弟扶着点,这村子荒废多年了,本来有的路也不成路了,村里也就还有一些老死都不愿离开的老人家,怕也是死一个少一个了。”

  但下了车的闫时轮并没有马上迈步,反而静静的站着,虽说这司机是完全看不懂,但林朔风却明白,闫时轮不是普通人,他的修为可以说是深不可测,既然叫停就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朔风,留一道驱邪符,可保他平安度过今夜。”

  林朔风自然是领会闫时轮的意思,但这在普通人眼中则是迷信的代表,而对于司机来说如果他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今天也不可能送闫时轮来这个诡异的地方了。

  这司机非但不收,还准备直接走人,逼得林朔风不得不以意念画符的方式,在其背后注入一道驱邪符,方才安心,直到的士开走约有十分钟之久,闫时轮才开始迈步而行,只不过他所选择的并非向前至村口,而是直接从公路边往下而行。

  “先生小心,这里没路都是密林,太危险了。”

  但闫时轮的脚步却没停下,虽说走得极为缓慢,时而还会停下,但每一次却可以很神奇的避开诸多的障碍,他所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包含至圣之气,令到脚下的杂草,树枝,碎石都会莫名散开。

  “你看到什么?”闫时轮双手按在手杖把头之上,而红白相间的手杖似乎蒙着一层莹莹的白光,十分的清圣。

  “密林,似乎看不到头,但刚才下车的位置应该离村口不到3公里了,这里应该就是风孟村的位置才对,但这密林实在有些诡异。”

  林朔风环顾四周,光线十分的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月降临的原因,密林之中似乎可以看见隐隐浮动的磷火,在农村一般家中有人逝去,都会就近安葬,但现在这个年代不可能是用棺椁来葬死者,这些磷火应该是古早之前的先人所留。

  “只有这些?”闫时轮似乎难以置信,微蹙的眉静静的似乎还在感受什么。

  “先生,你感觉到什么?”

  林朔风觉得可能自己看得见,反而不如闫时轮看不见来的敏锐,人类时常会因为视觉效果而被蒙蔽,所谓人心虚灵不昧,指的就是凡事都要用心来看,来体会,才能不被虚妄迷惑,才能看清世上的一切。

  “人气,尸气混合,此地该是因血月引动了强烈阴气形成一种煞障。”

  闫时轮的话令林朔风不由得吃惊,这血月之力竟然那么厉害?

  “原本这片密林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挡煞,但此时反而因为阴气聚集而适得其反,如果有人误入非但成了阻碍,走不出还会精神崩溃而亡。”

  “先生,这要如何破解?难道警方的人不在村内?而在这片密林之中?”

  林朔风有些焦急了,如果按照闫时轮的说法,现在他们所在地方的人气,只有可能是警方的人马,而尸气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此地先人的尸骨?

  “不是密林,此地种植的应该是九重葛,其目的是化解路冲之煞,风孟村坐南朝北,虽村口面向公路,但整体却处在整条高速公路的弧度之内,也就是他们被这条公路包住了半数以上的住宅。”

  闫时轮一解释,林朔风便察觉到这风孟村建的实在是怪异,中国是位于地球的北半球,欧亚大陆的东部,在中国建房都有一个习惯,乃是坐北朝南,此种方式不仅是采光好,更可以避北风,这风孟村则是反其道而行?

  “你的师傅当年来此,是为了什么?你可知情?”

  闫时轮的话打断了林朔风的思路,但他越发的感觉这风孟村太过怪异,朝北的屋子是无法避北风,这不单单是体感上的不适,在风水学上来说,风还分为阴风阳风,常年受到阴风所累,则会导致风吹骨寒,家道衰败,人丁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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