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一件事我是必须承认的，哪怕我现在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听了心里面可能会觉得不太舒服，”史瑜妍扭头看了看苏睿聪，然后又对杜鹃他们说，“最初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对咸和玉，确实还是挺心动的，可能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大，所以表现得比较成熟一些，再加上追我的那一段时间，他对我的耐心和细心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在一个人苦苦支撑了那么久之后，就好像忽然之间找到了一个让我可以松一口气，放松下来的避风港一样，所以我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旁的苏睿聪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了似的。
史瑜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对杜鹃和唐弘业说：“我那阵子真的是累怕了，穷怕了，也苦怕了，而且当时也有赌气的成分，我就想，我之前倒是找了一个打从心底里头爱着的男人，年轻，长得帅，身体好，但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让我活的比我身边其他的姑娘都悲惨，还不如找一个可以依靠，能让我过上舒服日子的男人，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我就答应了咸和玉的追求，他说他年纪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拖着谈恋爱，并且做生意也忙，希望早点结婚，我也同意了。”
“你和咸和玉，为什么会想到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的呢？”杜鹃趁机询问。
史瑜妍的脸色变得又阴沉了几分：“被他骗的呗，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前一段婚姻之所以会结束，不是他跟我说的那种版本，是因为他自己的作风，所以他跟我说的什么鬼话我就都相信了。他说他比我年龄大，所以在我面前没有安全感，做了这个财产公证，能给他安全感，假如我是真心实意的跟他好好过日子，以后的婚后财产自然就有我的份，他又比我大那么多，要是他走在前头了，我也一样可以继承他的财产，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
第四十章 欺骗
“他跟你这么说，你就信了么？”唐弘业有些惊讶，和史瑜妍打交道以来，印象中她是那种挺精明的女子，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信。
史瑜妍苦笑了一下：“可能当时我的脑子真的进水了吧，还真就信了，而且咸和玉对付女人也的确是很有一套的，他当初追我的时候表现得特别的殷勤，特别的卑微，就好像在我面前为我提鞋都甘愿一样，在那种情况下，他跟我说这么一番话，我确实就信了，一丁点儿都没有怀疑，当时心里还想着，反正结了婚之后，我跟着他，我的生活有他来保障就够了，也没考虑那么多。”
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一种时过境迁的唏嘘，如果说有一些浓烈的情绪在里面，那么在杜鹃和唐弘业这两个旁观者看来，与其说是针对咸和玉，倒不如说更像是对自己过去遭遇的一种心酸。
反倒是她身旁的苏睿聪，脸色十分的复杂，眼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严重流转着的眼神，只能够注意到他那一只放在自己膝头的手，已经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握成了拳头，因为十分用力的原因，指关节都发白了。
唐弘业把苏睿聪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却不声张，佯装并没有发觉的样子。
“那后来你怎么发现咸和玉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而是另有算计的？”杜鹃也看到了苏睿聪的反应，她并没有理会，继续按照原计划询问史瑜妍。
史瑜妍可能是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察觉到苏睿聪此时此刻状态的人，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真很深，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身旁的人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了，提起咸和玉跟她那一段不算长的感情经历，以及更短的婚史，史瑜妍整个人就隐隐带着一种随时随地可能爆炸的气场。
“原本他跟我说他跟他前妻是因为差距太大，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慢慢就没有了感情，渐行渐远了，到后来发现孩子不反对他们分开，索性就离了婚。他前一段婚姻的事情，我就是听一听，他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也没想过去打听或者评价太多，毕竟也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不信他的。”
史瑜妍冷笑了一声，“后来我才知道了他跟他前妻离婚的事情，弄了半天是他在外面有了外遇，还被他前妻给逮到了，所以离的婚，我是不明白那个肖玲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男人都已经在感情上背叛了她，还跟她离婚，她竟然还总惦记着想要跟这个男人复婚，甚至还把我看成是情敌一样，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咸和玉和肖玲婚姻存续期间有过外遇的事情的？你……找人调查过咸和玉？”杜鹃小心翼翼的问，心里也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巧才对。
史瑜妍摇摇头：“我可没有，是肖玲干的，我猜是她干的。本来我真的是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了解，结果前脚刚领了证，后脚我就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沓照片，还有一封打印出来的信，把咸和玉之前在外面跟多少个女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都罗列出来了，我当时简直就感觉是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本来领了证之后，咸和玉对我就不如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结果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又让我收到这么一份东西，能让我不觉得恨得慌么。”
“所以你就决定他做初一，你做十五了？”
“我没有，我只是挺苦闷的，就出去散散心，转一转，结果就遇到了苏睿聪，”史瑜妍提起苏睿聪的名字时，语气的确是变得温柔了一点，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当时自己和咸和玉还是已婚的关系，说起苏睿聪来的时候，也忍不住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看到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还一直爱着他，当初不过就是太累了，坚持不住，所以才会产生了动摇，我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衣食无忧的那种生活，结果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以前期待的那种幸福，反而是重新见到了苏睿聪之后，我才明白自己之前是有多傻，我需要的不过就是暂时逃离开，让自己休息一下，缓一口气，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嫁了一个花心的老男人……”
说到这里，史瑜妍哽咽起来，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苏睿聪原本还在发愣，听到了史瑜妍的哭声才猛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唐弘业和杜鹃，略微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来揽住史瑜妍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身上，深吸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面色郁郁的也没有说什么。
史瑜妍一个人哭了会儿，最后还是杜鹃从包里拿出了纸巾递给她，这才避免了她脸上的化妆品被眼泪给全部冲花了也没有地方擦拭的窘迫，苏睿聪就呆呆的坐在她的身旁，杜鹃递上来纸巾，他就帮忙接过来交到史瑜妍的手里，史瑜妍哭的也差不多了，估计也没有心思去顾及什么形象的问题，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又擤了鼻涕，总算是大致平静下来，也把自己给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你觉得那一沓照片和打印的匿名信，是什么人给你的？”杜鹃问。
“我也不知道，”史瑜妍摇摇头，刚刚哭过让她的鼻音变得很重，并且她就保持着那样歪靠着苏睿聪的姿势，似乎并没有想要做任何的调整，“我当时找过我们那个小区的物业，让人调了我们单元的电梯视频出来，结果看了老长时间，一个让我觉得眼熟的人都没有，也没看到有什么人手里面拿着信封或者口袋之类的东西，后来物业的人跟我说，如果人家存心不想让我发现，根本就不可能做电梯，走楼梯就可以了，那样就谁都拍不到了。”
“你后来因为这件事去和咸和玉摊牌过么？”
“没有，我只是……只是跟苏睿聪又重归于好了。”史瑜妍别看先前带着赌气的情绪，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理直气壮，实际上还是内心里觉得有些底气不足的，现在那一股子冲劲儿过去了，再说出这一句话来，眼神便有些闪烁，脸色也没有什么血色，“这可不是为了报复咸和玉，我是真心的还跟苏睿聪相爱的。”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等到身边人的附和，于是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苏睿聪，苏睿聪好像是猛然之间从梦中惊醒似的，茫然的回过神来，下一秒才意识到刚刚史瑜妍说了什么，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和妍妍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基础非常好，如果不是中间有了这么一个让人不愉快的插曲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他哑着嗓子说，“我当初失去她就觉得非常痛苦，毕竟我母亲后来也走了，我觉得这辈子我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我，我特别痛苦，现在这是老天爷照顾我，又把妍妍重新送回了我身边，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她了，我会牢牢把握的。妍妍，你别难过，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我们这辈子还很长。”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深情，史瑜妍的眼眶里面也因此而再次盈满了泪水，她使劲儿的对苏睿聪点了点头：“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你妈妈挨不过那一关，要是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在那样的一个时候跟你闹得那么僵，闹分手，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亏欠你的。”
“算了，”苏睿聪这回总算没有发呆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着史瑜妍的后背，“你也别那么自责，虽然说那一段时间，我真的痛苦的要死，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勇气继续活下去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也算是守得云归见月明，以后咱们就好好的过下去，以前的事，还是不提了吧。”
他越是这么说，史瑜妍就越是感到内疚和难过，泪光莹莹的点了点头。
杜鹃给他们两个足够的空间去互诉衷肠，等他们两个都沉默下来，才又开口继续询问史瑜妍：“咸和玉知道你和苏睿聪旧情复燃的事儿么？”
“他不……他……”史瑜妍迟疑了一下，本来好像是想要矢口否认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下才说，“他没有明着问过我，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怀疑过这些事情，因为他暗示过我，如果我要是在婚姻当中对他不忠，他就会跟我离婚，因为他这个人不接受别人背叛他，并且如果他跟我离婚，我就一分钱都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他会让我一个人卷包袱滚蛋的。”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有所怀疑？是因为你举动上不够隐秘，还是别人有可能给他通风报信了？”
“肯定是别人，不是肖玲，就是那个咸伟伟。”史瑜妍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说，“我觉得肖玲的面儿大，咸伟伟虽然跟我谁也不是特别看得上谁，但是我们俩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肖玲就不一样了，她想跟咸和玉复婚，那我就是最碍着她事儿的那个绊脚石，所以把这件事捅到咸和玉那里，对她最有利了。”
“嗯，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杜鹃当然知道肖玲曾经找韦立辉查过史瑜妍的事情，但是她佯装自己并不了解这件事似的，看了看史瑜妍，又扫了一眼苏睿聪，问，“你们两个，假如这一次没有咸和玉突然遇害的事情，那史瑜妍你和咸和玉的婚姻就还是有效的，你们原本的打算是怎么样的？一直私底下来往就可以了，还是想要一个结果，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从来都没想过跟苏睿聪偷鸡摸狗的在一起，我们两个重归于好要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没有办法，我一直都想着要离开咸和玉，离开那个大骗子，好好的跟苏睿聪一起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只不过我当时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是对我最有利的，咸和玉他过去跟肖玲没离婚之前就那么多次在外面不干不净的，我不相信他追我的那段时间也好，跟我领证结婚之后也好，就能真的收了心，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跟着我一起过日子，所以我那阵子也在找离婚律师偷偷的咨询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两个有婚前协议，所以我想要咸和玉跟我离婚的时候，能够因为他之前对我的欺骗，给我一些补偿的事情不好解决。”
“妍妍，”苏睿聪忽然轻轻的捏了一下史瑜妍的手，“你别那么说，你这么一说，会让他们误会的，就算咸和玉一分钱也不给你，你也一样会跟他离婚，当时你不就是想要找一个对你，对我们最好的方式，所以一直在联系这方面的律师么，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不要像咸和玉的前妻一样，被他蒙在鼓里，不是别的。”
史瑜妍经他这么一说，也一下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对，我确实不想再变成第二个肖玲了，不能什么便宜都让咸和玉占了，什么亏都让我们女人来吃，”她语气强硬的说，“所以我就偷偷的找了那个当初帮他打离婚官司的那个律师，我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一尝那种滋味，那个律师都答应了，我们也谈拢了律师费，本来正在帮我策划离婚的步骤这些呢，结果就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咸和玉就出事了。你们回头可以去查，我可以把那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和律所名字地址都告诉你们，你们随便核实，我一点也不担心。原来我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和苏睿聪的事情，所以才没提这一段的。”
第四十一章 撺掇
【抱歉抱歉，更晚了一点。。。】
杜鹃听了他们两个的这一番解释，并没有做任何的评价，唐弘业也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苏睿聪。
史瑜妍倒是说到做到，见杜鹃和唐弘业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便当即取来了自己的手机，从里面调出来一个联系人，让杜鹃他们过了目之后，又把联系人名牌推送过去：“这就是那个律师，当初咸和玉跟肖玲离婚就是他负责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他的，你们尽管去问他！他肯定能证明我是无辜的。”
杜鹃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对她点了点头，倒也没吭声。
杜鹃没着急开口，史瑜妍这回自己倒是有那么一点坐不住了，她主动对杜鹃他们说：“如果我是你们，我就真的会花一些时间和心思去查一查咸伟伟的那个男朋友，名字也怪里怪气的那个小混混，我觉得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因为他恨咸和玉，恨得要命，而且又是个混混，谁知道在外面认识一些什么人，谁知道会不会想要用一些特别下作的手段去报复别人呢！”
“你是说郝天赋？”唐弘业问，“他有多恨咸和玉？”
“要多恨就有多恨，”史瑜妍看唐弘业真的问起这些事情来了，顿时就坐直了腰杆儿，比方才明显更有精神了，“当初这个郝天赋可是没少给咸伟伟那个没脑子的灌枪药，让她回来撺掇咸和玉，结果咸和玉一直不松口，郝天赋就恨上了。”
“不松口什么？不肯答应自己的女儿跟郝天赋谈恋爱？”
“这哪是贪恋那么简单的事儿啊，”史瑜妍摇摇头，“本来我是觉得，这里面没有我什么责任，所以你们尽管去查好了，我也不想胡乱去怀疑谁，给你们胡乱提供信息，万一真的冤枉了什么人，给人家带来了麻烦，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现在我都莫名其妙的就被牵扯进去了，肖玲和咸伟伟她们娘俩满嘴跑火车的胡说八道，到处去抹黑我，我要是再保持有素质下去，那就吃大亏了。”
“好，那你说说，促使郝天赋嫉恨上咸和玉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咸伟伟想让她爸爸出钱，让那个郝天赋做生意，”史瑜妍说，“他们两个人在这件事上特别狡猾，一开始没有提出来让咸和玉把钱给郝天赋，就说郝天赋没有稳定工作，在外面找工作一直碰壁，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希望咸和玉能给郝天赋一个机会，让他到咸和玉的公司里面去工作一段时间，一来赚点钱，二来也学习学习怎么做生意，以后学会了，也好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等咸伟伟年纪够了，两个人结婚也就有资本有条件了。”
“哟，这咸伟伟年纪不大，跟郝天赋的感情这方面的事情，考虑的可是够周到的，这计划，还挺全面，近期远期的都包含在内了。”唐弘业听完笑了笑。
“对，就是因为太全面了，从逻辑是上好像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但是就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咸和玉才没有相信他们。”史瑜妍撇了撇嘴，提起咸伟伟来，她的脸上就忍不住挂起了鄙夷的神情，“可能自己的孩子，当父母的最了解，咸和玉就知道以他那个女儿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出这么听起来冠冕堂皇的骗钱的方法，一猜就猜到了，肯定是那个叫郝天赋的小混混教她这么说的。咸和玉当时特别生气，把咸伟伟骂了一顿，让她自己也长长脑子，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咸伟伟特别生气，跟她爸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甩手离开了。”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郝天赋因为这件事就恨上了咸和玉呢？”
“因为后来有好几次，咸和玉的车子上面都被人给用黑色的墨水喷上了很丑的字，都是骂人的话，光是洗车就花了很多钱，这两件事的时间点挨得太近了，让人真的是想不忘那个郝天赋的身上联想都很难。”
“咸和玉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他和郝天赋起冲突了么？”
“没有，”史瑜妍摇摇头，“他跟我说，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给钱让郝天赋做生意的，他也看不上那个小混混，不会愿意咸伟伟跟他有什么长期的交往，所以就必须把咸伟伟和郝天赋的关系从内部攻破，第一步就是拉拢咸伟伟，毕竟郝天赋是个外人，咸和玉也看不上他，所以没打算多搭理他。”
“咸和玉后来的计划进展的不太顺利吧？”杜鹃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史瑜妍点了点头：“是，具体他都做了些什么，以前咸和玉也没跟我说过，我也没想问，问多了回头好还是不好的，把我搅进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就是看咸和玉好像有那么一阵子挺上火的，跟咸伟伟打电话，从苦口婆心到后来都吵翻了，说咸伟伟油盐不进，不撞南墙不回头，还说如果现在不听他的劝告，以后真的要说捅了什么篓子出来，让咸伟伟跟郝天赋一起兜着，他是绝对不管的。哦，对了，当时他还在电话里跟咸伟伟说，他才四十多岁，又不是八十多岁，要是想要孩子，随时随地就可以再生一个，咸伟伟要是太不争气，大不了他就再生一个孩子出来好好培养，咸伟伟就当父女缘分到头了，以后都不要往来。就是因为这个话吧，本来咸伟伟跟我关系就不怎么好，打从那时候开始就改成仇视我了。”
“你……你跟咸和玉之前还打算要生孩子来着？”苏睿聪忽然扭过头去，急切的开口问，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什么时候要跟咸和玉生孩子来着！”史瑜妍嫌他会错了意，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那个时候咱们两个都已经又联系上了，我跟他生什么孩子！之后咸和玉跟我不就又开始别别扭扭的了么，那就是他故意说出来想要气他自己女儿的话，根本就不是真的，要生孩子，也指不定是在外面跟哪个乱七八糟的女人生，反正肯定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尤其现在，咸和玉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怎么还在意这种事情啊！我以后生，也肯定是跟你生啊！”
苏睿聪被她说了几句，有些讪讪的，倒也不再开口说话了，继续保持沉默。一旁的杜鹃和唐弘业倒是觉得有点尴尬了，他们真的是有点搞不懂这个史瑜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被人撞见了丈夫刚刚去世就私会前男友，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打算遮遮掩掩了，那也不至于把两个人生不生孩子的事情拿出来聊吧。
史瑜妍看杜鹃和唐弘业的脸色怪怪的，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又赶忙改口说：“反正你们多关注那个叫郝天赋的人就对了，那段时间咸伟伟跟她爸真的是闹得天翻地覆，前所未有的僵持，过去咸和玉靠给咸伟伟好处还能收买她一段时间，结果这回也不好使了，狮子大开口似的，就要咸和玉收郝天赋到公司里去锻炼学习，学到了经商的经验之后，再给郝天赋投资。这背后不就是郝天赋撺掇的么！后来咸伟伟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突然不闹了，也不理咸和玉了，咸和玉还以为估计是过了那个头脑发热的阶段，过一阵子就能缓和关系了呢，结果还没等有什么缓和的迹象，他自己就先出事死了。”
说起咸和玉的死，史瑜妍现在已经没有再试图装出悲痛伤心的表情来了，总体来说非常的淡定，就像是在谈论毫不相关的路人话题一样。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问你。”听她说完了这些之后，杜鹃开口问她，“咸和玉出事当天，曾经跟你有过一通电话，对吧？当时电话里面，他跟你说的内容，确实是你之前告诉我们的那个版本么？今天咱们都已经在这里面对面的聊天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们坦诚一些。”
史瑜妍清了清嗓子，用来掩饰自己当初的谎话被戳穿的那种尴尬，苦笑了一下，说：“不是，他不是说什么没吃东西要回家再吃一点，他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的，家里除了我还有没有什么别人。这么说吧，他那时候已经很怀疑我了，只不过是不知道我到底在外面跟什么人来往那么密切，还以为我胆子那么大，敢把外面的情【hx】人给带回家里面去呢，当时他也没跟我说他是准备要回家来，就说他在外面参加酒会，让我在家里老实一点，不要挑战他的忍耐度。后来他出车祸了，警察通知我，我才知道出事路段明显是准备回家来的，我猜他当时是想要回来堵我，看看能不能让我被他抓住当场。其实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儿，那天我就是自己在家里，只不过是一直在跟苏睿聪打电话聊天而已。”
“所以咸和玉是打你的手机打不通，就打了家里面的座机？”
“嗯，是，”史瑜妍哼了一声，“其实他也挺蠢的，我要是把人都带回家里来了，怎么可能手机还一直占线呢！而且我觉得男人有时候真的是挺可笑的，自己这边跟我结婚，那边还不耽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今天给这个小姑娘送礼物，明天让那个小姑娘坐顺风车，我还不许有什么意见，一有意见就是我疑神疑鬼小心眼儿，没气质没心胸。反过来他发觉我有点不太对劲儿了，就觉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背叛，非要想方设法的抓到把柄不可。”
“妍妍，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提了。”苏睿聪对史瑜妍摇了摇头。
史瑜妍识趣的没有再继续抱怨那些事，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杜鹃和唐弘业没有更多需要去与他们沟通的了，史瑜妍现在跟苏睿聪在一起，也不是他们有权力去干涉的，所以就起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苏睿聪和史瑜妍表现得倒是比他们刚来的时候友好不少，还把他们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下了楼，车子还留在面馆附近的那个停车场里，两个人只能步行离开这个小区，到外面的马路边上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去取车。
在出租车上两个人也不方便谈论关于案子的事情，索性就谁都没有说什么，一直到取了车，开车回去公安局的路上，才总算是有机会讨论一下这个话题。
“这个史瑜妍，你说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唐弘业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杜鹃，“还煞有介事的给了咱们两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和姓名，让咱们去随便问。问什么啊？律师执业是有保密义务的！除非咱们有特别直接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肖玲或者史瑜妍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与咸和玉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否则的话人家压根儿就什么都不可能告诉咱们，去问也是白问，充其量能告诉咱，对，咸和玉曾经是他的客户，史瑜妍之前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嗯，所以咱们也不用在这个方向上浪费时间了。”杜鹃点点头，“史瑜妍有可能真的不懂律师执业保密义务的事情吧，毕竟她连婚前财产公证都可以稀里糊涂的就去做了。”
“那倒是。你说，这苏睿聪跟史瑜妍，感情还真的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唐弘业有点感慨，“你说他们感情好，他们俩的感情没经受得住最困难那个阶段的考验，因为缺钱，因为辛苦，就分手了。但是你要是说他们俩感情不好吧，史瑜妍都嫁给咸和玉了，之前是已婚，现在也算是丧偶，按照传统的观念来说，跟过去已经不是一样的身份了，并且当初她也是最先选择放弃感情的那个人，结果呢，转了一圈，苏睿聪还是喜欢她，还是不介意的愿意跟她继续在一起。”
“你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感情能算很好么？”杜鹃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
第四十二章 利字当头
“难道不好么？”唐弘业当然明显能够听出杜鹃语气里面的不认同，只不过从他的角度去看待那两个人，的确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蛮好的，“先说咱们俩偶然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已经被咱们俩注意上了，你看那言谈举止，特别的亲密，好多热恋当中的情侣也未必有这样的温度，对吧？”
“嗯，没错。”杜鹃点点头，并不否认唐弘业说的这一点。
“其次，这两个人的过去，两个人都是奔着谈婚论嫁去的，谁也没有谈恋爱玩儿的意思，由此可见用情都是挺深挺认真的，结果在苏睿聪遇到截止到目前人生最大的一个坎儿，母亲生病，需要面临经济上、精神上甚至身体上的三重折磨的时候，史瑜妍跟他提分手了，理由还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太苦了。是，换成是谁都有觉得不想被绑定了非要一起吃苦的权利，我也没有说史瑜妍这么做有什么错，只是从苏睿聪的角度来看，在那个情况下肯定会觉得特别的受打击。
并且最重要的是，到了最后，他母亲要是治好了，事过境迁，心里头的这个疙瘩可能也就解开了，结果他母亲的病还没有治好，在面对这种失去至亲的悲痛的时候，很有可能苏睿聪就会迁怒于史瑜妍，要不然就是觉得如果她跟自己一起努力，说不定他母亲能救回来，要不然至少也会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假如史瑜妍没有离开自己，可能他的痛苦也能减轻很多。事实上苏睿聪没有因为这些去迁怒史瑜妍，还跟她亲亲热热的，这不就说明他们的感情超越了其他情绪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认同。”杜鹃依旧赞成唐弘业的话。
这唐弘业就更加茫然了，不过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观点都说完之后再听杜鹃的看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前面的疙瘩都可以化解，但是抛开新时代的观念这些都不谈，就从传统的观念去看待这件事。史瑜妍在和苏睿聪分手之后，可是选择了嫁给比自己年龄大很多，但是有钱条件好的咸和玉，在她没有觉得自己在咸和玉那里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之前，也没想过回头去和苏睿聪重修旧好，是在咸和玉那里受了挫之后才又想起苏睿聪的好来的，苏睿聪一点都没介意这件事，咸和玉活着的时候他愿意等史瑜妍离婚跟他在一起，咸和玉现在死了，他们俩就更加的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你说，连这些都可以不介意，都构不成两个人感情方面的障碍，那不就说明这两个人感情还是比较深的么？”
“你说的这些单拿出来都对，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的，”杜鹃听唐弘业全都说完了，才对他摇摇头，“你自己不也提到了么，在史瑜妍没有在咸和玉这里碰壁之前，是没有去主动跟苏睿聪取得联系，试图复合的，反过来苏睿聪也是一样，史瑜妍并不是跟他前脚分手，后脚就和咸和玉登记结婚的，这中间还是有一个时间差的存在，只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这一对现在恩恩爱爱的情侣，可谁都没有产生过想要联系对方，跟对方复合的念头。”
唐弘业一愣，杜鹃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还真是，根据他们已知的情况，苏睿聪的母亲去世之后，一直到史瑜妍嫁给咸和玉，这中间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间隔，如果真的放不下对方，心无芥蒂，那个时候蛮可以取得联系求复合的。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咱们两个和史瑜妍谈起她和咸和玉的那一段婚姻的时候，苏睿聪整个人的状态要么是心不在焉，要么是紧绷得厉害。”
杜鹃这么一提醒，唐弘业的确对这个也是有印象的，苏睿聪在听到史瑜妍讲到咸和玉与咸伟伟的事情时，因为误以为咸和玉当初计划过要跟史瑜妍要一个孩子，当时反应就很强烈，被史瑜妍否认了之后才重新平静下去，当史瑜妍提到一些与咸和玉相处的细节时，他更是主动开口叫停，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提。其实说白了那不就是他自己的一种抵触心理么。
如果真的心无芥蒂，又怎么会有那么强烈到无法掩饰的抵触情绪。
“可是……”唐弘业有点困惑了，他皱了皱眉头，“假如他们两个人不是因为感情太深了所以又重新走到一起去，那又为什么还要凑在一起啊？看他们两个之前你侬我侬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故意在作秀给别人看的啊。”
“确实不是作秀，只不过就像先前韦立辉说咸和玉跟外面的女人一样，在我看来史瑜妍和苏睿聪现在也是各取所需而已。”杜鹃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苏睿聪和史瑜妍他们两个人，谁更精明一些？”
“那肯定是史瑜妍啊，从最初到刚才，一看就是一个特别不吃亏，还有一定掌控欲的女人。”唐弘业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回答。
杜鹃摇摇头：“错了，史瑜妍看起来好像挺精明的，但实际上她才是比较单纯天真，特别容易轻信的那一个。如果她真的那么精明，可能就不会在对咸和玉都没有一个足够全面的了解和掌握之前，就急急忙忙的答应了对方的追求，甚至愿意跟对方结婚。我觉得史瑜妍是那种看起来很精明很强势，但是实际上她考虑问题并不透彻，只看表面，对未来的计划也仅仅停留在眼前而已，没有更深的考量，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看她和咸伟伟一吵架，她永远都是最先失了方寸，被咸伟伟牵着鼻子走，玩儿命戳软肋的那一个，不是么？”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旁的苏睿聪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了似的。
史瑜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对杜鹃和唐弘业说：“我那阵子真的是累怕了，穷怕了，也苦怕了，而且当时也有赌气的成分，我就想，我之前倒是找了一个打从心底里头爱着的男人，年轻，长得帅，身体好，但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让我活的比我身边其他的姑娘都悲惨，还不如找一个可以依靠，能让我过上舒服日子的男人，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我就答应了咸和玉的追求，他说他年纪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拖着谈恋爱，并且做生意也忙，希望早点结婚，我也同意了。”
“你和咸和玉，为什么会想到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的呢？”杜鹃趁机询问。
史瑜妍的脸色变得又阴沉了几分：“被他骗的呗，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前一段婚姻之所以会结束，不是他跟我说的那种版本，是因为他自己的作风，所以他跟我说的什么鬼话我就都相信了。他说他比我年龄大，所以在我面前没有安全感，做了这个财产公证，能给他安全感，假如我是真心实意的跟他好好过日子，以后的婚后财产自然就有我的份，他又比我大那么多，要是他走在前头了，我也一样可以继承他的财产，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
第四十章 欺骗
“他跟你这么说，你就信了么？”唐弘业有些惊讶，和史瑜妍打交道以来，印象中她是那种挺精明的女子，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轻信。
史瑜妍苦笑了一下：“可能当时我的脑子真的进水了吧，还真就信了，而且咸和玉对付女人也的确是很有一套的，他当初追我的时候表现得特别的殷勤，特别的卑微，就好像在我面前为我提鞋都甘愿一样，在那种情况下，他跟我说这么一番话，我确实就信了，一丁点儿都没有怀疑，当时心里还想着，反正结了婚之后，我跟着他，我的生活有他来保障就够了，也没考虑那么多。”
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一种时过境迁的唏嘘，如果说有一些浓烈的情绪在里面，那么在杜鹃和唐弘业这两个旁观者看来，与其说是针对咸和玉，倒不如说更像是对自己过去遭遇的一种心酸。
反倒是她身旁的苏睿聪，脸色十分的复杂，眼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严重流转着的眼神，只能够注意到他那一只放在自己膝头的手，已经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握成了拳头，因为十分用力的原因，指关节都发白了。
唐弘业把苏睿聪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却不声张，佯装并没有发觉的样子。
“那后来你怎么发现咸和玉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而是另有算计的？”杜鹃也看到了苏睿聪的反应，她并没有理会，继续按照原计划询问史瑜妍。
史瑜妍可能是三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察觉到苏睿聪此时此刻状态的人，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真很深，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身旁的人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了，提起咸和玉跟她那一段不算长的感情经历，以及更短的婚史，史瑜妍整个人就隐隐带着一种随时随地可能爆炸的气场。
“原本他跟我说他跟他前妻是因为差距太大，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慢慢就没有了感情，渐行渐远了，到后来发现孩子不反对他们分开，索性就离了婚。他前一段婚姻的事情，我就是听一听，他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也没想过去打听或者评价太多，毕竟也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不信他的。”
史瑜妍冷笑了一声，“后来我才知道了他跟他前妻离婚的事情，弄了半天是他在外面有了外遇，还被他前妻给逮到了，所以离的婚，我是不明白那个肖玲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男人都已经在感情上背叛了她，还跟她离婚，她竟然还总惦记着想要跟这个男人复婚，甚至还把我看成是情敌一样，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咸和玉和肖玲婚姻存续期间有过外遇的事情的？你……找人调查过咸和玉？”杜鹃小心翼翼的问，心里也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巧才对。
史瑜妍摇摇头：“我可没有，是肖玲干的，我猜是她干的。本来我真的是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了解，结果前脚刚领了证，后脚我就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沓照片，还有一封打印出来的信，把咸和玉之前在外面跟多少个女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都罗列出来了，我当时简直就感觉是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本来领了证之后，咸和玉对我就不如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结果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又让我收到这么一份东西，能让我不觉得恨得慌么。”
“所以你就决定他做初一，你做十五了？”
“我没有，我只是挺苦闷的，就出去散散心，转一转，结果就遇到了苏睿聪，”史瑜妍提起苏睿聪的名字时，语气的确是变得温柔了一点，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当时自己和咸和玉还是已婚的关系，说起苏睿聪来的时候，也忍不住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看到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还一直爱着他，当初不过就是太累了，坚持不住，所以才会产生了动摇，我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衣食无忧的那种生活，结果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以前期待的那种幸福，反而是重新见到了苏睿聪之后，我才明白自己之前是有多傻，我需要的不过就是暂时逃离开，让自己休息一下，缓一口气，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嫁了一个花心的老男人……”
说到这里，史瑜妍哽咽起来，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苏睿聪原本还在发愣，听到了史瑜妍的哭声才猛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唐弘业和杜鹃，略微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来揽住史瑜妍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身上，深吸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面色郁郁的也没有说什么。
史瑜妍一个人哭了会儿，最后还是杜鹃从包里拿出了纸巾递给她，这才避免了她脸上的化妆品被眼泪给全部冲花了也没有地方擦拭的窘迫，苏睿聪就呆呆的坐在她的身旁，杜鹃递上来纸巾，他就帮忙接过来交到史瑜妍的手里，史瑜妍哭的也差不多了，估计也没有心思去顾及什么形象的问题，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又擤了鼻涕，总算是大致平静下来，也把自己给简单的清理了一下。
“你觉得那一沓照片和打印的匿名信，是什么人给你的？”杜鹃问。
“我也不知道，”史瑜妍摇摇头，刚刚哭过让她的鼻音变得很重，并且她就保持着那样歪靠着苏睿聪的姿势，似乎并没有想要做任何的调整，“我当时找过我们那个小区的物业，让人调了我们单元的电梯视频出来，结果看了老长时间，一个让我觉得眼熟的人都没有，也没看到有什么人手里面拿着信封或者口袋之类的东西，后来物业的人跟我说，如果人家存心不想让我发现，根本就不可能做电梯，走楼梯就可以了，那样就谁都拍不到了。”
“你后来因为这件事去和咸和玉摊牌过么？”
“没有，我只是……只是跟苏睿聪又重归于好了。”史瑜妍别看先前带着赌气的情绪，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理直气壮，实际上还是内心里觉得有些底气不足的，现在那一股子冲劲儿过去了，再说出这一句话来，眼神便有些闪烁，脸色也没有什么血色，“这可不是为了报复咸和玉，我是真心的还跟苏睿聪相爱的。”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等到身边人的附和，于是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苏睿聪，苏睿聪好像是猛然之间从梦中惊醒似的，茫然的回过神来，下一秒才意识到刚刚史瑜妍说了什么，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和妍妍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基础非常好，如果不是中间有了这么一个让人不愉快的插曲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他哑着嗓子说，“我当初失去她就觉得非常痛苦，毕竟我母亲后来也走了，我觉得这辈子我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我，我特别痛苦，现在这是老天爷照顾我，又把妍妍重新送回了我身边，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她了，我会牢牢把握的。妍妍，你别难过，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我们这辈子还很长。”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深情，史瑜妍的眼眶里面也因此而再次盈满了泪水，她使劲儿的对苏睿聪点了点头：“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你妈妈挨不过那一关，要是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在那样的一个时候跟你闹得那么僵，闹分手，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亏欠你的。”
“算了，”苏睿聪这回总算没有发呆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着史瑜妍的后背，“你也别那么自责，虽然说那一段时间，我真的痛苦的要死，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勇气继续活下去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也算是守得云归见月明，以后咱们就好好的过下去，以前的事，还是不提了吧。”
他越是这么说，史瑜妍就越是感到内疚和难过，泪光莹莹的点了点头。
杜鹃给他们两个足够的空间去互诉衷肠，等他们两个都沉默下来，才又开口继续询问史瑜妍：“咸和玉知道你和苏睿聪旧情复燃的事儿么？”
“他不……他……”史瑜妍迟疑了一下，本来好像是想要矢口否认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下才说，“他没有明着问过我，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怀疑过这些事情，因为他暗示过我，如果我要是在婚姻当中对他不忠，他就会跟我离婚，因为他这个人不接受别人背叛他，并且如果他跟我离婚，我就一分钱都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他会让我一个人卷包袱滚蛋的。”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有所怀疑？是因为你举动上不够隐秘，还是别人有可能给他通风报信了？”
“肯定是别人，不是肖玲，就是那个咸伟伟。”史瑜妍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说，“我觉得肖玲的面儿大，咸伟伟虽然跟我谁也不是特别看得上谁，但是我们俩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肖玲就不一样了，她想跟咸和玉复婚，那我就是最碍着她事儿的那个绊脚石，所以把这件事捅到咸和玉那里，对她最有利了。”
“嗯，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杜鹃当然知道肖玲曾经找韦立辉查过史瑜妍的事情，但是她佯装自己并不了解这件事似的，看了看史瑜妍，又扫了一眼苏睿聪，问，“你们两个，假如这一次没有咸和玉突然遇害的事情，那史瑜妍你和咸和玉的婚姻就还是有效的，你们原本的打算是怎么样的？一直私底下来往就可以了，还是想要一个结果，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从来都没想过跟苏睿聪偷鸡摸狗的在一起，我们两个重归于好要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没有办法，我一直都想着要离开咸和玉，离开那个大骗子，好好的跟苏睿聪一起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只不过我当时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是对我最有利的，咸和玉他过去跟肖玲没离婚之前就那么多次在外面不干不净的，我不相信他追我的那段时间也好，跟我领证结婚之后也好，就能真的收了心，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跟着我一起过日子，所以我那阵子也在找离婚律师偷偷的咨询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两个有婚前协议，所以我想要咸和玉跟我离婚的时候，能够因为他之前对我的欺骗，给我一些补偿的事情不好解决。”
“妍妍，”苏睿聪忽然轻轻的捏了一下史瑜妍的手，“你别那么说，你这么一说，会让他们误会的，就算咸和玉一分钱也不给你，你也一样会跟他离婚，当时你不就是想要找一个对你，对我们最好的方式，所以一直在联系这方面的律师么，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不要像咸和玉的前妻一样，被他蒙在鼓里，不是别的。”
史瑜妍经他这么一说，也一下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对，我确实不想再变成第二个肖玲了，不能什么便宜都让咸和玉占了，什么亏都让我们女人来吃，”她语气强硬的说，“所以我就偷偷的找了那个当初帮他打离婚官司的那个律师，我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一尝那种滋味，那个律师都答应了，我们也谈拢了律师费，本来正在帮我策划离婚的步骤这些呢，结果就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咸和玉就出事了。你们回头可以去查，我可以把那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和律所名字地址都告诉你们，你们随便核实，我一点也不担心。原来我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和苏睿聪的事情，所以才没提这一段的。”
第四十一章 撺掇
【抱歉抱歉，更晚了一点。。。】
杜鹃听了他们两个的这一番解释，并没有做任何的评价，唐弘业也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苏睿聪。
史瑜妍倒是说到做到，见杜鹃和唐弘业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便当即取来了自己的手机，从里面调出来一个联系人，让杜鹃他们过了目之后，又把联系人名牌推送过去：“这就是那个律师，当初咸和玉跟肖玲离婚就是他负责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他的，你们尽管去问他！他肯定能证明我是无辜的。”
杜鹃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对她点了点头，倒也没吭声。
杜鹃没着急开口，史瑜妍这回自己倒是有那么一点坐不住了，她主动对杜鹃他们说：“如果我是你们，我就真的会花一些时间和心思去查一查咸伟伟的那个男朋友，名字也怪里怪气的那个小混混，我觉得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因为他恨咸和玉，恨得要命，而且又是个混混，谁知道在外面认识一些什么人，谁知道会不会想要用一些特别下作的手段去报复别人呢！”
“你是说郝天赋？”唐弘业问，“他有多恨咸和玉？”
“要多恨就有多恨，”史瑜妍看唐弘业真的问起这些事情来了，顿时就坐直了腰杆儿，比方才明显更有精神了，“当初这个郝天赋可是没少给咸伟伟那个没脑子的灌枪药，让她回来撺掇咸和玉，结果咸和玉一直不松口，郝天赋就恨上了。”
“不松口什么？不肯答应自己的女儿跟郝天赋谈恋爱？”
“这哪是贪恋那么简单的事儿啊，”史瑜妍摇摇头，“本来我是觉得，这里面没有我什么责任，所以你们尽管去查好了，我也不想胡乱去怀疑谁，给你们胡乱提供信息，万一真的冤枉了什么人，给人家带来了麻烦，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现在我都莫名其妙的就被牵扯进去了，肖玲和咸伟伟她们娘俩满嘴跑火车的胡说八道，到处去抹黑我，我要是再保持有素质下去，那就吃大亏了。”
“好，那你说说，促使郝天赋嫉恨上咸和玉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咸伟伟想让她爸爸出钱，让那个郝天赋做生意，”史瑜妍说，“他们两个人在这件事上特别狡猾，一开始没有提出来让咸和玉把钱给郝天赋，就说郝天赋没有稳定工作，在外面找工作一直碰壁，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希望咸和玉能给郝天赋一个机会，让他到咸和玉的公司里面去工作一段时间，一来赚点钱，二来也学习学习怎么做生意，以后学会了，也好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等咸伟伟年纪够了，两个人结婚也就有资本有条件了。”
“哟，这咸伟伟年纪不大，跟郝天赋的感情这方面的事情，考虑的可是够周到的，这计划，还挺全面，近期远期的都包含在内了。”唐弘业听完笑了笑。
“对，就是因为太全面了，从逻辑是上好像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但是就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咸和玉才没有相信他们。”史瑜妍撇了撇嘴，提起咸伟伟来，她的脸上就忍不住挂起了鄙夷的神情，“可能自己的孩子，当父母的最了解，咸和玉就知道以他那个女儿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出这么听起来冠冕堂皇的骗钱的方法，一猜就猜到了，肯定是那个叫郝天赋的小混混教她这么说的。咸和玉当时特别生气，把咸伟伟骂了一顿，让她自己也长长脑子，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咸伟伟特别生气，跟她爸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甩手离开了。”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郝天赋因为这件事就恨上了咸和玉呢？”
“因为后来有好几次，咸和玉的车子上面都被人给用黑色的墨水喷上了很丑的字，都是骂人的话，光是洗车就花了很多钱，这两件事的时间点挨得太近了，让人真的是想不忘那个郝天赋的身上联想都很难。”
“咸和玉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他和郝天赋起冲突了么？”
“没有，”史瑜妍摇摇头，“他跟我说，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给钱让郝天赋做生意的，他也看不上那个小混混，不会愿意咸伟伟跟他有什么长期的交往，所以就必须把咸伟伟和郝天赋的关系从内部攻破，第一步就是拉拢咸伟伟，毕竟郝天赋是个外人，咸和玉也看不上他，所以没打算多搭理他。”
“咸和玉后来的计划进展的不太顺利吧？”杜鹃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史瑜妍点了点头：“是，具体他都做了些什么，以前咸和玉也没跟我说过，我也没想问，问多了回头好还是不好的，把我搅进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就是看咸和玉好像有那么一阵子挺上火的，跟咸伟伟打电话，从苦口婆心到后来都吵翻了，说咸伟伟油盐不进，不撞南墙不回头，还说如果现在不听他的劝告，以后真的要说捅了什么篓子出来，让咸伟伟跟郝天赋一起兜着，他是绝对不管的。哦，对了，当时他还在电话里跟咸伟伟说，他才四十多岁，又不是八十多岁，要是想要孩子，随时随地就可以再生一个，咸伟伟要是太不争气，大不了他就再生一个孩子出来好好培养，咸伟伟就当父女缘分到头了，以后都不要往来。就是因为这个话吧，本来咸伟伟跟我关系就不怎么好，打从那时候开始就改成仇视我了。”
“你……你跟咸和玉之前还打算要生孩子来着？”苏睿聪忽然扭过头去，急切的开口问，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什么时候要跟咸和玉生孩子来着！”史瑜妍嫌他会错了意，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那个时候咱们两个都已经又联系上了，我跟他生什么孩子！之后咸和玉跟我不就又开始别别扭扭的了么，那就是他故意说出来想要气他自己女儿的话，根本就不是真的，要生孩子，也指不定是在外面跟哪个乱七八糟的女人生，反正肯定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尤其现在，咸和玉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怎么还在意这种事情啊！我以后生，也肯定是跟你生啊！”
苏睿聪被她说了几句，有些讪讪的，倒也不再开口说话了，继续保持沉默。一旁的杜鹃和唐弘业倒是觉得有点尴尬了，他们真的是有点搞不懂这个史瑜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被人撞见了丈夫刚刚去世就私会前男友，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打算遮遮掩掩了，那也不至于把两个人生不生孩子的事情拿出来聊吧。
史瑜妍看杜鹃和唐弘业的脸色怪怪的，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点不太合适，于是又赶忙改口说：“反正你们多关注那个叫郝天赋的人就对了，那段时间咸伟伟跟她爸真的是闹得天翻地覆，前所未有的僵持，过去咸和玉靠给咸伟伟好处还能收买她一段时间，结果这回也不好使了，狮子大开口似的，就要咸和玉收郝天赋到公司里去锻炼学习，学到了经商的经验之后，再给郝天赋投资。这背后不就是郝天赋撺掇的么！后来咸伟伟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突然不闹了，也不理咸和玉了，咸和玉还以为估计是过了那个头脑发热的阶段，过一阵子就能缓和关系了呢，结果还没等有什么缓和的迹象，他自己就先出事死了。”
说起咸和玉的死，史瑜妍现在已经没有再试图装出悲痛伤心的表情来了，总体来说非常的淡定，就像是在谈论毫不相关的路人话题一样。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问你。”听她说完了这些之后，杜鹃开口问她，“咸和玉出事当天，曾经跟你有过一通电话，对吧？当时电话里面，他跟你说的内容，确实是你之前告诉我们的那个版本么？今天咱们都已经在这里面对面的聊天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们坦诚一些。”
史瑜妍清了清嗓子，用来掩饰自己当初的谎话被戳穿的那种尴尬，苦笑了一下，说：“不是，他不是说什么没吃东西要回家再吃一点，他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的，家里除了我还有没有什么别人。这么说吧，他那时候已经很怀疑我了，只不过是不知道我到底在外面跟什么人来往那么密切，还以为我胆子那么大，敢把外面的情【hx】人给带回家里面去呢，当时他也没跟我说他是准备要回家来，就说他在外面参加酒会，让我在家里老实一点，不要挑战他的忍耐度。后来他出车祸了，警察通知我，我才知道出事路段明显是准备回家来的，我猜他当时是想要回来堵我，看看能不能让我被他抓住当场。其实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儿，那天我就是自己在家里，只不过是一直在跟苏睿聪打电话聊天而已。”
“所以咸和玉是打你的手机打不通，就打了家里面的座机？”
“嗯，是，”史瑜妍哼了一声，“其实他也挺蠢的，我要是把人都带回家里来了，怎么可能手机还一直占线呢！而且我觉得男人有时候真的是挺可笑的，自己这边跟我结婚，那边还不耽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今天给这个小姑娘送礼物，明天让那个小姑娘坐顺风车，我还不许有什么意见，一有意见就是我疑神疑鬼小心眼儿，没气质没心胸。反过来他发觉我有点不太对劲儿了，就觉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背叛，非要想方设法的抓到把柄不可。”
“妍妍，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提了。”苏睿聪对史瑜妍摇了摇头。
史瑜妍识趣的没有再继续抱怨那些事，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杜鹃和唐弘业没有更多需要去与他们沟通的了，史瑜妍现在跟苏睿聪在一起，也不是他们有权力去干涉的，所以就起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苏睿聪和史瑜妍表现得倒是比他们刚来的时候友好不少，还把他们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下了楼，车子还留在面馆附近的那个停车场里，两个人只能步行离开这个小区，到外面的马路边上去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去取车。
在出租车上两个人也不方便谈论关于案子的事情，索性就谁都没有说什么，一直到取了车，开车回去公安局的路上，才总算是有机会讨论一下这个话题。
“这个史瑜妍，你说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唐弘业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杜鹃，“还煞有介事的给了咱们两个律师的联系方式和姓名，让咱们去随便问。问什么啊？律师执业是有保密义务的！除非咱们有特别直接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肖玲或者史瑜妍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与咸和玉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否则的话人家压根儿就什么都不可能告诉咱们，去问也是白问，充其量能告诉咱，对，咸和玉曾经是他的客户，史瑜妍之前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嗯，所以咱们也不用在这个方向上浪费时间了。”杜鹃点点头，“史瑜妍有可能真的不懂律师执业保密义务的事情吧，毕竟她连婚前财产公证都可以稀里糊涂的就去做了。”
“那倒是。你说，这苏睿聪跟史瑜妍，感情还真的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唐弘业有点感慨，“你说他们感情好，他们俩的感情没经受得住最困难那个阶段的考验，因为缺钱，因为辛苦，就分手了。但是你要是说他们俩感情不好吧，史瑜妍都嫁给咸和玉了，之前是已婚，现在也算是丧偶，按照传统的观念来说，跟过去已经不是一样的身份了，并且当初她也是最先选择放弃感情的那个人，结果呢，转了一圈，苏睿聪还是喜欢她，还是不介意的愿意跟她继续在一起。”
“你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感情能算很好么？”杜鹃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
第四十二章 利字当头
“难道不好么？”唐弘业当然明显能够听出杜鹃语气里面的不认同，只不过从他的角度去看待那两个人，的确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蛮好的，“先说咱们俩偶然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已经被咱们俩注意上了，你看那言谈举止，特别的亲密，好多热恋当中的情侣也未必有这样的温度，对吧？”
“嗯，没错。”杜鹃点点头，并不否认唐弘业说的这一点。
“其次，这两个人的过去，两个人都是奔着谈婚论嫁去的，谁也没有谈恋爱玩儿的意思，由此可见用情都是挺深挺认真的，结果在苏睿聪遇到截止到目前人生最大的一个坎儿，母亲生病，需要面临经济上、精神上甚至身体上的三重折磨的时候，史瑜妍跟他提分手了，理由还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太苦了。是，换成是谁都有觉得不想被绑定了非要一起吃苦的权利，我也没有说史瑜妍这么做有什么错，只是从苏睿聪的角度来看，在那个情况下肯定会觉得特别的受打击。
并且最重要的是，到了最后，他母亲要是治好了，事过境迁，心里头的这个疙瘩可能也就解开了，结果他母亲的病还没有治好，在面对这种失去至亲的悲痛的时候，很有可能苏睿聪就会迁怒于史瑜妍，要不然就是觉得如果她跟自己一起努力，说不定他母亲能救回来，要不然至少也会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假如史瑜妍没有离开自己，可能他的痛苦也能减轻很多。事实上苏睿聪没有因为这些去迁怒史瑜妍，还跟她亲亲热热的，这不就说明他们的感情超越了其他情绪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认同。”杜鹃依旧赞成唐弘业的话。
这唐弘业就更加茫然了，不过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观点都说完之后再听杜鹃的看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前面的疙瘩都可以化解，但是抛开新时代的观念这些都不谈，就从传统的观念去看待这件事。史瑜妍在和苏睿聪分手之后，可是选择了嫁给比自己年龄大很多，但是有钱条件好的咸和玉，在她没有觉得自己在咸和玉那里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之前，也没想过回头去和苏睿聪重修旧好，是在咸和玉那里受了挫之后才又想起苏睿聪的好来的，苏睿聪一点都没介意这件事，咸和玉活着的时候他愿意等史瑜妍离婚跟他在一起，咸和玉现在死了，他们俩就更加的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你说，连这些都可以不介意，都构不成两个人感情方面的障碍，那不就说明这两个人感情还是比较深的么？”
“你说的这些单拿出来都对，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的，”杜鹃听唐弘业全都说完了，才对他摇摇头，“你自己不也提到了么，在史瑜妍没有在咸和玉这里碰壁之前，是没有去主动跟苏睿聪取得联系，试图复合的，反过来苏睿聪也是一样，史瑜妍并不是跟他前脚分手，后脚就和咸和玉登记结婚的，这中间还是有一个时间差的存在，只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这一对现在恩恩爱爱的情侣，可谁都没有产生过想要联系对方，跟对方复合的念头。”
唐弘业一愣，杜鹃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还真是，根据他们已知的情况，苏睿聪的母亲去世之后，一直到史瑜妍嫁给咸和玉，这中间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间隔，如果真的放不下对方，心无芥蒂，那个时候蛮可以取得联系求复合的。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咱们两个和史瑜妍谈起她和咸和玉的那一段婚姻的时候，苏睿聪整个人的状态要么是心不在焉，要么是紧绷得厉害。”
杜鹃这么一提醒，唐弘业的确对这个也是有印象的，苏睿聪在听到史瑜妍讲到咸和玉与咸伟伟的事情时，因为误以为咸和玉当初计划过要跟史瑜妍要一个孩子，当时反应就很强烈，被史瑜妍否认了之后才重新平静下去，当史瑜妍提到一些与咸和玉相处的细节时，他更是主动开口叫停，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再提。其实说白了那不就是他自己的一种抵触心理么。
如果真的心无芥蒂，又怎么会有那么强烈到无法掩饰的抵触情绪。
“可是……”唐弘业有点困惑了，他皱了皱眉头，“假如他们两个人不是因为感情太深了所以又重新走到一起去，那又为什么还要凑在一起啊？看他们两个之前你侬我侬的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故意在作秀给别人看的啊。”
“确实不是作秀，只不过就像先前韦立辉说咸和玉跟外面的女人一样，在我看来史瑜妍和苏睿聪现在也是各取所需而已。”杜鹃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苏睿聪和史瑜妍他们两个人，谁更精明一些？”
“那肯定是史瑜妍啊，从最初到刚才，一看就是一个特别不吃亏，还有一定掌控欲的女人。”唐弘业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回答。
杜鹃摇摇头：“错了，史瑜妍看起来好像挺精明的，但实际上她才是比较单纯天真，特别容易轻信的那一个。如果她真的那么精明，可能就不会在对咸和玉都没有一个足够全面的了解和掌握之前，就急急忙忙的答应了对方的追求，甚至愿意跟对方结婚。我觉得史瑜妍是那种看起来很精明很强势，但是实际上她考虑问题并不透彻，只看表面，对未来的计划也仅仅停留在眼前而已，没有更深的考量，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看她和咸伟伟一吵架，她永远都是最先失了方寸，被咸伟伟牵着鼻子走，玩儿命戳软肋的那一个，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