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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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孤云还要夺剑,红鲤往后避开,竭力蛊惑。

  “这样才是最好的,孤云,你信我。”

  声音像羽毛,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李孤云颓然之色尽显,丝丝茫然钩织。

  这样……真的会更好吗?

  不能否认的是,若是红鲤与她根茎化为的剑融为一体,其实——她也是喜欢的。

  总比埋入土中好。

  是这样吗。

  自己真是这么想的吗。

  李孤云的思绪繁乱,像撕扯不开的乱麻。

  天边的初阳也要升起。

  红鲤转而看向天边,笑道:“逃不过的,左右都是一死。”

  李孤云也重复道,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已经失去了心神,她双眼里的哀伤让人见之欲泪。

  “都是一死。”

  自来得到都是难事,失去却如流水。

  用不着多久,仿佛转眼间,剑被浇灌地愈发精神气,一丝极细极浓郁的血线从剑柄处蔓延向下,位于剑的中轴。

  泛着淡淡碧色,如玉的剑里,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宝藏。

  在血线抵达剑尖的那刻,红鲤再也握不住剑,人也像一片红枫,轻飘飘跌落。

  李孤云接住了她,让她躺在自己膝上,抱入怀中。

  红鲤问她,“我现在是不是不好看了?”

  李孤云摇了摇头,想说话,张开口时却是哭声先窜了出来。

  “哭什么。”红鲤艰难地转了转眼珠,“你要……活着,活下去,否则这柄剑就要为别人所使了。”

  李孤云点头,又摇头,哽咽道:“你故意的。”

  红鲤扯了扯唇角,面上仿佛只有黑白两色,苍白重墨。

  “……什么?”她隔了两息才发出声音。

  “你故意让我活着,你让我去看人间。”李孤云抹了把泪,“说什么盼我喜乐——你明知我不喜欢人间,只想和你在一处,你也知道人间没那么好,你什么都知道。”

  她有些语无伦次,语速很快,生怕红鲤下一息就彻底消失,“你太自私,几年后,几十年后,当我对人间失望透顶,又去哪里找你。”

  “你想让我忘不了你,但我何时忘记你过。”

  红鲤脆弱的眼珠子里满是愉悦和满足。

  “……我很高兴。”

  原来她把自己看得这么清楚。

  原来她看得这么清楚,这么明白,还是爱自己。

  从前不忘,现在不忘,以后说不准就忘了。

  妖邪,自私自利,生性多疑,即便为爱大度,爱里总掺杂着天性。

  死了的,消失了的,是再也寻不着,再也不会厌倦,再也不会分开的。

  永恒的消亡,即是永恒的存在,李孤云忘不了她了。

  她只会爱她。

  这份爱奔向永生时愈壮烈凄美,李孤云爱其他人时愈寡淡无味。

  这么想,李孤云活下去也很不错。

  她活着,自己在她心中便也活着。

  红鲤死了,李孤云活该爱她更久。

  爱她很久。

  红鲤满足地、贪恋地、深深地看着李孤云。

  仿佛预知到了这个眼神背后的意义,李孤云来不及抹去的泪直落落地往下砸去。

  啪——

  小小的泪滴直直砸碎膝上的人影,像穿透了一个幻影般轻易。

  红衣消散,红鲤已去。

  泪毫无阻碍地落到了李孤云的白衫上,洇出一滩小小的圆月。

  第049章 (深水加更)

  “过得很快嘛。”贝海摸着下巴,有点惊讶,“居然第五遍就过了。”

  要换其他场,其他演员,这个成绩早挨训了,要被贝导揪到一边讲戏的。

  但这是重头戏,要很丰沛、多转折的情感,表演的又是宋见栀这个新人,贝海是做好要连着早起三五天、把这段戏磨下来的心理准备的。

  现在看看之前的镜头,有些地方虽然不是次次尽善尽美,但素材完全够了,把每遍表现好的部分拼拼凑凑剪在一起,够了。

  宋见栀拿着纸巾,坐在明绪面前,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痕。

  身上是妖娆的红衣,还作成妖邪模样,脸上的神情却变了,她动作温柔,神色却淡淡,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她们两个距离很近,明绪很清楚,宋见栀的眼神并没有焦点,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明绪握住宋见栀给自己擦着泪的手,定定看着她,道:“在想什么?”

  宋见栀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她对明绪笑了下,笑容却有些飘忽。

  “没想什么。”这个答案一出口,连主人都察觉到了这四个字有多敷衍,她眨了眨眼,换了个明绪应该更喜欢的说辞。

  “在想,我NG让你哭了这么多次,回头你会不会……”

  她抿唇一笑,眼波盈盈,“再欺负回来。”

  话中之意呼之欲出。

  明绪还能在什么地方能把她欺负哭呢。

  眼尾眉梢,晕开的红妆里,埋着明晃晃的暗示与勾引。

  明绪呼吸一停,攥着她的手腕先是更紧了些,随即放开,看向她的眼睛里隐有探究,被李孤云的黑眸挡在后面。

  旁边都很热闹,只有她们这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宋见栀替明绪整理着方才乱了些的衣领,表情自然轻松,半点不介意明绪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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