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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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 再没人见过二十六岁的道子。

  甚至有一天道法圣地陨落, 天昏地暗, 漫天星辰不知何时被不知从哪儿飘来的极大血云遮蔽,等人们反应过来, 天地已无星沉谷,更无道子。

  道子不在,道法由盛转衰, 整整五百年,久到这座天地已经忘了星沉谷, 忘记了道子阿星。

  姜槐闭上眼, 前尘往事压在心口,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沉浸了五百年的真相,此刻就装在她心脏, 沉甸甸地跳动着。

  所有的秘密都是用血泪写成,这句话再正确不过。

  姜槐虔诚地拥抱她生命里的光,她抱着阿瓷,呼吸带着阵痛:“我愿意讲给你听,你若想知道的话,阿瓷,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都成。”

  无边的困倦中,云瓷侧身埋进她怀里,温暖的气息点在她的脖颈,那些泪意凝在眼尾,慢慢的,姜槐无声地笑了:“要听吗?”

  云瓷身子轻轻发颤,她尽力贴近着姜槐,柔软而脆弱道:“为了我,忘记那些。”所有令你不安令你恐惧的,为了我,统统忘掉。

  睡意翻涌,她再次沉沉睡去。

  至于她的话,姜槐听懂了。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阿瓷只想抓住她的现在,抓住现在,才会有资格谈论未来。

  阿瓷想和她拥有未来。于是轻看那些秘密,压抑着好奇,甚至下意识远避五百年前埋在尸山血海里的真相。

  她只要她。

  姜槐听懂了。

  既然听懂了,姜槐没再犹豫地抱紧她:“那等你想听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

  她亲吻凝在云瓷眼尾的残泪,缓缓闭上眼。

  夜深沉,明煊宫内。

  结束了一日考核的宣陵此刻正聚精会神观看列表上的种种。

  咎嬷嬷赞叹道:“棋圣心细如发,连衣袍尺寸都记得清清楚楚,娘娘,制衣一事,要现在做吗?”

  宣陵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聊作提神:“就今晚吧,不然何时才能将上面规定的做完?”

  “可娘娘明日不是还得继续参加考核?”

  想着白日‘儿媳妇’巡场时的画面,宣陵笑意真诚:“无妨,左右以我的成绩,前三总没问题。无非费心劳神罢了,我还撑得住。咎嬷嬷来教我制衣吧。”

  “是。”

  长夜漫漫,一个认真教,一个人认真学,绣着金丝线的白袍一点点被做好,咎嬷嬷见她精神气尚可,笑问:“娘娘就不怕棋圣识破身份吗?她若知您偷溜进去,不知会不会恼?”

  “她啊。”想着温温柔柔的儿媳妇在她面前那受不住的暴脾气,宣陵一阵头疼:“无怪乎她能和阿秀走在一起,两人这脾气,看起来都不大好。”

  “是吗?”咎嬷嬷笑容温和:“可奴眼里的棋圣,对将军简直温柔到了骨子里……”

  宣陵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在说她对本宫有意见?”

  咎嬷嬷捂嘴笑:“不敢,不敢。”

  光从东方出来,以强势的姿势逼退暗夜,宣陵抬手继续饮茶,又过了两刻钟,她压下密密麻麻的针脚,柔软飘逸的长袍被她展开,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那孩子穿在身时的风流气度。

  “好看吗?”

  “好看。娘娘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宣陵眉眼稍显疲倦,她盯着那衣袍笑了笑,想到那孩子细腻白嫩的手腕,不确定道:“袖口这里的针脚收得还可以吗?”

  “可以。”咎嬷嬷道:“娘娘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将军会喜欢的。”

  宣陵扬唇:“她若能笑一笑,我就很满足了。”

  天幕被光照亮,她细心地将衣袍折叠好,嘱咐道:“别忘了送过去,其他的话不用多言。她不肯认我,总不至于逼她。”

  “奴晓得。”

  用过早膳,宣陵早早出宫,易容前往书院参加第二日的考核。

  而此时,将军府,云瓷一觉睡醒,却羞得不敢睁开眼。

  姜槐纯如稚子地睡在她身侧,容颜天真。

  她歪头温柔凝视,想到昨夜白猫打翻了首饰盒,想到道棋滚落在地时的惊惶,想到阿兄俯身弯腰时的脆弱,想到她眉眼淬冰欲与世间隔绝的冷漠,心,骤然漫开疼。

  她蹙着眉,手指不自觉抚上姜槐的脸。

  想到她昨夜放声大哭的悲怆,想到她在自己身上任性胡为的放纵,云瓷红着脸,心疼地亲吻她唇角:“姜槐,你乖乖的好不好?”

  姜槐眼底泛着淡淡乌青,昨夜到了后半夜她才肯安歇,此时睡得正沉,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她伸手将人捞在怀里。

  云瓷顺从地贴过去,侧身之际,脸不由的更红。忍着羞意,她将长腿搭在姜槐腿上,小声道:“阿兄,我比世间任何人都爱你,你……”

  她抱着姜槐,声音压得更低:“姜槐,我想要一个像你这般可爱的孩子。等我养好身子,你要我好不好?”

  说完她又觉得羞恼,赌气似地亲了亲姜槐下颌:“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做什么都不为过!”

  云瓷接着亲了亲她脸颊,苦恼道:“阿兄,你怎么还没睡醒?”

  晨光从窗外悠闲地倾洒进来,云瓷看着她完美的侧脸,也不觉厌,越看越喜欢。

  如此,一个时辰后,姜槐辗转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小姑娘明媚纯粹的笑,心情顿好,仿佛昨夜在崩溃边缘挣扎的并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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