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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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的。”肖瑾强忍着几乎要钻入她脑髓的疼,疲累地松了一只手下来,轻轻扯了一下木枕溪的手腕,有气无力地哑声道,“止疼药。”

  木枕溪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转身去卧室给她拿了一盒布洛芬,顺便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谢谢。”肖瑾礼貌道谢,已经没有心力去想别的了,动作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似的,迅速将药吞了下去,然后合衣躺在了沙发上。

  药物见效在半小时左右,而且止疼药对肖瑾来说已经收效甚微。肖瑾侧躺着,身上包了条毯子,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牙关打战,上下牙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脸色煞白。意识既清醒,又昏沉,明明想睡却无法睡去。

  她不自觉开始用头去撞枕下的沙发。

  头上有刚拆线的伤口,肖瑾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可实在太疼了,像是斧子,又像是锯子,在对着她的神经一下一下地锯,耳边嗡嗡发鸣,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额头紧贴着沙发内侧,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倒气声。

  意识模糊中,她感觉自己额头贴上了一只温热的手,将她从沙发那边捞了过来,然后两侧太阳穴被修长手指轻柔地按着。

  “很疼吗?”是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低哑柔软,充满着爱意和怜惜。

  这个声音,她曾经在每个头疼欲裂的夜里,无数次梦到,醒来后却只能面对满室空寂。她已经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不疼。”肖瑾飞快地眨去了眼里的泪花。

  “你不是怕疼吗?”女人的语气有一些疑惑。

  “你在才怕。”肖瑾往她怀里窝了窝,紧皱着眉头,低喃道,“现在就疼了。”

  头顶落下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笑意到最后,成了微微的叹息。

  女人似乎摸了摸她的脸,指腹的肌肤细腻,温暖得让她想哭。

  肖瑾意识渐渐坠入黑暗。

  醒过来时身下的触感不对,软得不可思议,她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几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昏暗的光线,窗帘紧闭,窗前一张懒人沙发的轮廓,床正对着的门背面贴着一张海报。

  肖瑾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被子,确定是在木枕溪房间里。

  脑内还是隐隐作疼,可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把木枕溪的床恢复原样,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客厅阳光满室,木枕溪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在听到响动的第一时间抬头看去:“你醒了。”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肖瑾歉然道,“现在几点了?”

  木枕溪看手机:“一点三十五,来得及,我跟她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往后推了一个小时,我们出发吧。”她说着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有意放慢了步子,弯腰换鞋的间隙中,她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头疼的毛病?”

  正值盛夏,人容易犯困,她中午本来也想眯一会儿的,可一闭上眼就是肖瑾满脸冷汗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她是千金小姐怕疼,可以前也没见她疼成这样,连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还有她吃药的动作,为什么会那么熟练?是经常疼吗?

  肖瑾愣了下,说:“不记得了。”

  木枕溪哂笑,暗道自己关心则乱,居然忘记她失忆了。

  肖瑾等她换好鞋,自觉扶着鞋柜也换鞋,宽慰她说:“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担心。”

  木枕溪本想反驳说,谁担心你了,可这话说出来欲盖弥彰得很,遂咽了下去。

  木枕溪推开门,往外让出一步,沉默等肖瑾出来。

  肖瑾跨了两步,到了门外,大门咔哒合上,肖瑾目光落到门锁上,停留了一秒,垂眼跟着木枕溪离开。

  电梯一路下行,肖瑾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突然晃了一下神,手扶了一下轿壁。木枕溪察觉到她的异常,偏头看过来:“怎么了?”

  肖瑾闭了一下眼,将视野里突如其来的血红色眨去,平静道:“没什么。”

  木枕溪:“是不是坐电梯头不舒服?”

  肖瑾想说不是,但怕木枕溪追问,顺应她的话抬手捏了捏眉心,略带一点疲惫地说:“嗯。”

  木枕溪没再说什么,肖瑾在想别的事情,无暇在意她的冷淡。

  这次是到了地下停车场,木枕溪走出两步,突然回头叮嘱身后眼神飘忽有些心不在焉的肖瑾跟上,肖瑾像是刚被唤醒似的,茫然地看着她。

  木枕溪叹了口气,无奈上前牵住她的手腕。

  肖瑾眨了眨眼睛,摒弃一切杂念,专注地看着前方木枕溪线条精致的侧脸。

  木枕溪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抬了抬下巴,肖瑾自发地坐进去,乖乖系好安全带,嘴角噙笑,仰头用邀功的眼神望她。

  她生了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无法简单地用凤眼、桃花眼这类的名词来定义,长而不细,眼角开阔,到眼尾收出了一个十分优雅的弧度。她双眼皮双得很明显,睫毛又长又密,因此抬眼看人的时候目光清澈,带着一种孩童才有的单纯天真。

  木枕溪不知道她就系了个安全带而已,邀什么功,但紧抿的唇锋线条依旧不自知地柔和下来。

  木枕溪故意板起脸,淡说:“低头。”

  肖瑾依言低头。

  木枕溪拨开她头发看伤口,确认没事后,说:“好了,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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