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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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慕之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发现白医燃站在门口, 已是泪流满面,怔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念着她的名字:“阿慕……”

  地上是一堆碎片。

  白医燃回过神,胡乱擦着眼泪:“阿慕你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

  她去卫生间拿出扫帚,把碎片扫走,才走到她病床前,似乎有些方寸大乱:“对对,我还得给刘谌林谨言她们打电话!”

  “诶,医燃……”江慕之喊道。

  白医燃回头,等她问话。

  江慕之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容非瑾呢,她怎么样了?”

  白医燃眼眸中失落一闪而过,在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在隔壁病房,你要见她么?”

  江慕之摇摇头:“不用了,知道她没事就好。”

  她垂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浓重的阴影,惨笑一声:“我们终归是不可能了,不见也好。”

  白医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抿着唇:“那我去打电话了。”

  “去吧。”

  大概半小时后,刘谌和林谨言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

  林谨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做梦都想江慕之醒过来,可真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来了?”江慕之平静地说。

  “来了。”林谨言点了点头。

  “你……不怨我了?”

  “早就不怨了。”林谨言苦笑道:“抱歉,当初是我不对,我的言辞太过激烈,而且,明明阿绵她……走了,你才是最难过最愧疚的人,我自诩是你朋友,却还在你伤口上撒盐。”

  明明这是江慕之一直想要的,在此刻,她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忽然觉得,或许好好活下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睡了多久?”江慕之冷不丁问。

  “十来天了。”刘谌回答。

  江慕之点了点头。

  刘谌三人都各自有工作,这十多天,不可能三个人一直耗在那里等江慕之醒来,所以她们三天一轮班,照顾江慕之,而今天,恰好轮到白医燃。

  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容非瑾一瘸一拐地进了门,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纪宁忱赶紧过来扶起她。

  “阿慕。”容非瑾痴痴地抬头望向那张熟悉的脸,淡漠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都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而如今,在她眼前。

  “小心一点。”江慕之面色不改,眼眸仿若一汪静夜的湖水,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容非瑾唇瓣嚅动,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说什么?说曾经那一切都不是她本意?说她不过是被母亲以死相逼?

  “我爱你。”

  江慕之的眼底骤然满是震惊,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浓烈的情绪在胸口激荡。

  只是下一秒,下意识抬手摸到迄今还在脖子上挂的小罐,倏然想起躺在血泊中的唐绵,又渐渐恢复平静。

  “不重要了。”她说。

  容非瑾瞳眸晃动了一下,眼眶霎时湿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的眼皮不自然地闪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病房。

  就像褶皱的纸无法抚平,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她的爱人也不再属于她了。

  江慕之一直看着她,宽大病号服底下的身躯似乎格外瘦削,她的心习惯性地抽痛,痛得她渐渐麻木,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门关了上。

  江慕之始终望着她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要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完成和唐绵的约定。

  活下去,然后忘了她。

  就像她说的,不重要了。

  不管那人爱不爱她,不管那人究竟因为什么离开她,都不重要了……她的未来,终究与她无关。

  ……

  在医院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无趣,好在江慕之很快就可以坐上轮椅,四处看看。

  散步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深情又悲哀地望着她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却一次也没有回头过。

  林谨言见她恢复得很好,松了口气,又去看了眼唐绵,然后便订了回西北的机票,她们又一次走向分离。

  不过和上一次不同,江慕之终于不用躲到角落,可以光明正大地送走她。

  又过了几日,江慕之三个人也回到了安东市。

  走前江慕之还劝过刘谌:“我听说纪宁忱离婚了,你现在也是单身,不然就留在江海市,再和她试试?”

  刘谌摆了摆手,语气苦涩:“又不是我想和人家在一起,人家就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估计也看不上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谌只是摇头:“我还是不要自找没趣讨人嫌了。”

  江慕之见说不通,便也没再劝她。

  走过这一遭,江慕之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只是白医燃每天工作结束都要过来一趟,每名曰她腿脚不方便,要给她做饭,要是时间晚了,就赖在她家不走。

  只是,白医燃的目光越来越露骨,行为也不再遮遮掩掩,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要追你”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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