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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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凉茶开开胃。”陆文说, “多少吃点。”

  瞿燕庭挖了一大勺, 喂过去:“一起吃吧。”

  节目组吃饭去了,其他工作人员都四散开休息,周围无人。陆文倾身吃掉那一勺,懒得拆筷子, 就让瞿燕庭偶尔喂他一口。

  从筹备到开机, 时间快得禁不起计算, 瞿燕庭说:“节目是不是快录完了?”

  陆文“嗯”一声,按照寻常真人秀的体量一周前就可以结束了,但开播以来反响火热,节目组想尽可能多拍一些内容,所以录制到了现在。

  瞿燕庭咕哝道:“除了第一期比较僵硬尴尬,后来还挺顺利的, 也没出什么岔子。”

  陆文有点心虚,他刚刚对着镜头语出惊人,把编导都惊呆了,主动保证会好好剪辑和后期。不过说都说了,就那么着吧。

  午后继续拍摄,演员需要不停地补妆,打光也要重新设计,这场孟春台和陶素宜重逢的戏码整整拍了一天。

  瞿燕庭掌握绝对的领导权,但对各工作组的意见非常重视,任何细节不容马虎,严格又专业地把控着每一帧的效果。

  黄昏前收了工,A组回酒店休息,瞿燕庭独自去B组监工,晚上回酒店加班,检查白天拍摄的渲染镜头。

  剧组按常规分配,演员和工作组居住的楼层分开,陆文在七楼,瞿燕庭喜欢安静,在八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孙小剑太清楚自家祖宗的德性,在房间寸步不离地监视陆文,才开机第一天,总不能传出男主角深夜进导演房间的绯闻。

  第二天,A组在古镇上一幢气派的宅邸拍摄,黎明下了点雨,融合了南洋风格的老建筑更具历史的厚重感。

  陆文即将和余孝卿拍第一场对手戏,角色情绪比较平,因此不必太紧张,一早对戏的过程也很轻松。

  他不了解的是,瞿燕庭亲自参与了排戏,将男一男二的戏份尽量按故事发展的顺序拍摄,给他最大限度熟悉、沉浸和消化的时间,以减轻压力。

  现场调度完毕后,瞿燕庭握着对讲机,一声“action”在客厅内有淡淡的回音。

  孟春台从车站到了唐宅,他脏破的西装和气派典雅的宅邸似乎格格不入,仆人们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毕竟唐德音的家里还没出现过这么寒酸的客人。

  不过孟春台很从容,被管家领到洋式的客厅,站定后粗粗扫了一圈。镀金的烛台和香薰瓶,都是法国货,地幔钟的雕花是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桌上的咖啡壶是纯银雕花,来自大不列颠。

  满屋子奢侈的舶来品,孟春台都认得,玩儿过,甚至玩腻了赏给一帮酒肉朋友。可惜他已经潦倒了,既没物件儿,也没朋友。

  孟春台带着骄矜的傲和败落的卑,牵动凝血的嘴角,叫了一声“舅父”。

  唐德音穿着件淡色的长衫端坐在皮沙发上,眼底滑过一丝嗤嘲,三年前远上北平,这位孟少爷浑不把他放在眼里,被母亲催着才叫了声舅舅。

  如今虎落平阳,看来懂得了人遭难时,最不打紧的便是骨气。

  唐德音抬眸只剩一片慈爱,应道:“快坐,这时局从北平颠簸到广州,得掉层皮,好歹是平安抵达了。”

  孟春台在一旁落座,说:“百般无奈,要叨扰舅父。”

  “哪里话。”唐德音拍拍他的膝头,手上的翡翠扳指异常惹眼,“脸上怎的受了伤?”

  孟春台在北平已是多方势力的猎物,东躲西藏好不窘迫,却仍留着少爷的面子,万不肯承认在车站被一伙乡民压了一头。

  陶素宜静静立在一旁,替他说:“表哥被人欺负了。”

  唐德音立刻吩咐管家,叫白俄医生过来一趟,并命令仆人好好照顾孟春台。安排妥当,他问:“可还记得素宜?”

  孟春台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唐德音说:“她一直记挂你,昨日便求我去车站接你回来。”

  陶素宜羞涩地别开脸。她的父亲是唐德音的胞弟,在南京做军官,已杳无音信多时,而母亲在一年前病故。除了唐德音这个亲大伯,唯一的亲人是远在旧金山的外祖。

  唐德音似乎很心疼孟春台,叫管家拿来备好的银元和银票,说:“这些钱你拿去零花,明日叫裁缝来量尺寸,西装长衫多做上几身,以后缺什么就跟管家开口。”

  孟春台自小只知挥霍,但也明白寄人篱下的处境。他曾听母亲说唐德音是商会会长,颇有名望和地位,有数不清的铺面、码头和贸易公司。

  他道:“舅父,可给我随便安排一职,我不能吃白饭。”

  “你有上进心是好的,但不急。”唐德音欣慰地说,“初来乍到,先把精气神养一养,四处散散心。”

  孟春台作罢,感激地道谢后,随老仆去见白俄医生处理伤口,陶素宜放心不下,踌躇地跟着一起去了。

  唐德音抚弄翡翠扳指,待脚步声走远,对管家说:“好生伺候孟少爷。”

  这场戏比预想中拍得顺利,有余孝卿镇场,大小演员的状态都不错。接下来的一周主要是陆文和仙琪的对手戏,两个人的默契度越来越高。

  戏份分主次,前期的感情戏相对轻松,瞿燕庭导得也不费劲,站在旁观的角度看陆文“谈恋爱”,感觉还挺新鲜的。

  孟春台在广州安顿下来,本以为要看人脸色生活,不料唐德音待他极好,隔三差五便让管家塞一笔银票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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