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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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燕庭听完这一大串,半声不吭显得不妥,便简洁地“嗯”了一句。

  陆文说:“我不是故意的。”说出来一琢磨,又改口,“呃,既然做了应该是故意的。但我……怎么说啊,没想让你不舒服,真的,不骗你,毕竟……”

  瞿燕庭:“毕竟什么?”

  陆文:“毕竟我这脑子也骗不了谁。”

  瞿燕庭抿住嘴,门齿咬着下唇,力道由轻渐重,否则嘴角会拦不住地翘起来。

  “任导批评过我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为显诚意,陆文把任树也搬出来,“其实我昨晚就想敲门,但你好像休息了。”

  瞿燕庭问:“所以你今天夺命一样地按门铃,还塞纸条?”

  陆文点点头,他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道歉,结果怎么按铃都没反应。他改成敲门,实在没办法了才塞纸条。

  瞿燕庭未免纳罕,在办公室谈话之后,陆文对他的态度十分鲜明,轻则阴阳怪气,重则抬杠犟嘴,怎么这一次的态度这么好?

  陆文略窘,他这个人莽撞不懂事,却也有点原则,比如凡事一码归一码。虽然瞿燕庭伤害了他,并一笑而过,但这次是他冒犯了瞿燕庭,他不会当无事发生。

  “再说了。”陆文道,“像做了亏心事,不道歉的话,我心里长痘儿。”

  说“疙瘩”显得太大太在意,他改了改。

  瞿燕庭实在忍不住了,偏过头,嗤地笑出声。

  陆文立刻问:“你现在消气了吧?”

  瞿燕庭握着几张纸,好奇他没有开门的话,陆文还会不会有后招,问:“如果塞纸条没用呢?”

  只见陆文认栽地垂下头,背包仍挂在脖子上,他拉开拉链,把手伸进去,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拿出一枝黄色的康乃馨。

  塞纸条之前,陆文便设计好了。这一步不管用的话,他就回去写一封道歉信,为了好看,把康乃馨粘在信封上。

  瞿燕庭愣住了,估计是个人都会愣住。

  陆文递过来:“直接给你吧。”

  瞿燕庭经常被唤作“老师”,却是第一次有人送他康乃馨。他接住,觉得这枝花莫名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陆文舒口气,认为瞿燕庭开了门,他亲口认了错,现在还送了花,这件事终于可以揭过去了。一旦过去,那几张撕得毛毛糙糙的纸也就不重要了。

  不过他猜想,瞿燕庭肯定会扔了的,用不着他操心。

  两个人在走廊交涉许久,直到楼层管家带领服务生夜巡,他们才双双回房。瞿燕庭关上门,门后的玄关柜上有一只细颈花瓶,插一枝花正好。

  他先去浴室接了些水,返回门后,将康乃馨的花茎伸入瓶口。

  走廊上有些窸窣的动静,管家和五六名服务生停在6206的门外。管家抬起手,拨弄门框旁边壁瓶里的花,说:“怎么少了一枝康乃馨?”

  瓶里的花朵隔日更换,规格固定,一枝主花四枝配花。这两天的主花是伯恩哈特芍药,配花是浅黄色康乃馨。

  服务生翻早巡时的检查单,花卉一项打了勾,不会有疏漏,道:“可能是谁拿了一枝吧。”

  小事情,管家吩咐尽快补齐,同时叮嘱各房间的鲜花要及时供应,一伙人继续检查,朝前面走了。

  门内,瞿燕庭:“……”

  剧组的生活照旧,吻戏那件事成为过去时,无人再提起,反正已经传播到每一寸角落。

  黄昏正好,陆文踏着淡红色的光走出一单元,刚补完妆,等会儿拍摄下一场戏。拍完不收工,连轴干大夜,又将是一个艰苦卓绝的夜晚。

  这个时间都在吃盒饭,下一场戏有吃饭镜头,所以陆文先空着肚子。他待在楼下,借着日落的光线温习剧本。

  开机以来他学到许多,就拿吃饭的戏来讲,咀嚼的速度、一筷子夹多少、搭配的表情、说台词的节奏,全部是需要设计和把控的。

  等下这场戏,陆文提前练习了好几顿,就为了能够演得生动自然。

  十分钟后,场记在楼上喊:“陆文哥,上来吧!”

  陆文回一声:“好嘞!”

  陆文跑进二号楼三单元,剧中,302是叶杉和叶小武的家,老旧的两居室,兄弟俩睡一间,叶母睡一间。

  这一场戏是叶小武和叶母的对手戏。月考结束,叶母检查叶小武的考试卷子,场景发生在餐桌上。

  302的房门敞开着,监视器堵在门口,正对客厅一边的小餐桌。任树拿着对讲机喊话,无关人员纷纷找位置躲镜头。

  陶美帆饰演叶母,素颜上阵,一身朴素耐脏的深色衣裤,扎着围裙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碗白米饭,一道辣椒炒肉和一碗汤。

  陆文落座,与陶美帆相隔一个桌角,对方伸手便能摸到他的头。事实上,叶母也的确喜欢摸叶小武的头。

  饭菜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浓郁的香味中带着辣椒的呛,陆文低一下头,李大鹏在桌腿旁边放了一瓶牛奶,他顿时安心了。

  场记拎着板子,预备打板。

  隔壁另一条街上,保时捷缓缓停在道旁,瞿燕庭下了车。

  瞿燕庭整整四天没来剧组,一是工作室事情忙,需要远程处理。二是他脸皮薄,那晚大庭广众下翻脸走人,需要独自缓缓。

  今晚大夜拍摄的是重场戏之一,任树三催四请,所以他过来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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