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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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经理老狐狸一只,自然知道陆桓这个决定,多半是因为上周那个会议,不过他装作不知道,用这个消息来激励项目组的成员:“新城港口项目组本来就是公司这两年的重要项目,不过你们也知道,公司的重要项目不止新城港口一个,一般都是由分管的副总管理的,这次,由陆总亲自接管部分工作,公司的资源就会倾斜于这个项目,这对项目是有益的,另外,你们和陆总接触的机会更多,学习的机会也更多,你们要好好把握。”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开心的同时,都有些疑惑。

  邹经理大概也看出来他们的疑问了,说:“程总同样是分管领导,这个不做改变。”

  公司最有权力的两位高层直接领导项目组,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事——当然,除了程葛。

  连沈浚齐都有些同情他了。

  陆桓直说接管部分工作,但是具体是哪部分工作,却没有明说,这意味着陆桓可以随意否决程葛的任何一项决定,即使只是小小的人事调动,通常这类事情,是不会由陆桓决定的,直接由程葛拍板。

  程葛的权力,随时随地可以被架空。

  沈浚齐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他想,又学了一招。

  晚上回去后,张阿姨也回来了,饭菜在厨房准备着,陆桓和沈浚齐坐在餐厅里聊天,沈浚齐故意问他:“明天我们组又要和甲方见面了,陆总带不带队呀?”

  陆桓正给他剥桂圆,听到这话,瞟了他一眼:“想打听商业机密?”

  沈浚齐说:“我问问。”

  陆桓说:“你要累死你老公吗?贝贝,你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能在家里吃晚饭吗?”

  沈浚齐想到书房里那一叠文件,说:“好吧,我懂了。”

  陆桓问:“你懂什么了。“

  沈浚齐说:”懂你为家庭付出的良苦用心——“

  陆桓说:“这是第二次对程葛的警告。”

  沈浚齐刚接住陆桓喂过来的桂圆,还没开始嚼,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陆桓连忙伸出手,让他把桂圆吐了出来。

  沈浚齐咳起来,陆桓拍着他的背部,颇为无奈:“这点事都激动成这样。”

  “我——”

  沈浚齐有点委屈,把这种事当家常说出来的不是你吗?

  张阿姨端来了水,沈浚齐喝了两口,问陆桓:“怎么说?”

  陆桓说:“不听话的下属,给一记鞭子。”

  沈浚齐顿时了然了,除开“欺负”自己,程葛擅做决定,是陆桓的大忌。去年程葛就干过一次,陆桓把他调到了外地,今年这是第二次了。

  沈浚齐问:“你会和上一次一样,把他调到外地吗?”

  陆桓说:“看他的表现了。“

  在家里,陆桓放松了许多,沈浚齐很轻易的听出了他程葛的不满,他突然想起来周六那天见到盛年情,盛年情唆使他合作搞掉程葛的事情。

  盛年情大概觉得他是个魅惑君主的妖妃,而程葛就是忠心耿耿的忠臣,陆桓则是失了心智的昏君。

  陆桓到底哪里昏了?他就算是昏,那也是表象,没人比他更门清了。

  沈浚齐故意调戏陆桓:“我讨厌程葛,把他调走吧。”

  陆桓自然看出来沈浚齐是在做戏:“贝贝,求我都不给一点表示。”

  沈浚齐说:“不给,给了你也不会调,吃亏的是我。”

  陆桓问:“谁告诉你的?你给点表示,把我哄开心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提了。”

  沈浚齐是在开玩笑,陆桓的表情看起来却格外认真,一下子把沈浚齐唬到了:“还真给?”

  陆桓说:”要不然呢?”

  沈浚齐说:“算了,你就是笃定了我不会提,不玩儿了。”

  陆桓突然伸出手,把沈浚齐拉进怀里:“贝贝,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向我要,所以我才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第116章 陷阱

  在落入陆桓怀里的那一瞬间, 沈浚齐的的心被一种酸胀又甜蜜的感觉填满了。

  张阿姨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他却没有从陆桓的怀里挣开,而是回抱住了他。

  他又词穷了。

  比起陆桓的誓言和情话, 沈浚齐在表达感情上可以称得上是笨拙, 有些时候他紧张了, 一个词也说不出来,干脆就用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陆桓了解他, 用更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我今天去了庙里, 顺便求了一个姻缘。”沈浚齐拿出手机,把萧秉璋拍下来的照片拿给他看, “我去古树那里系了红线, 红线飘起来了, 是向着北方,萧秉璋说是好姻缘。”

  提起这件事时,沈浚齐很开心:“其实我以前也去过庙里,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好结果,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神也是会眷顾我的。”

  陆桓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认出来是本市有名的那座寺庙:“这里求姻缘听说很灵。”

  沈浚齐说:“是让我满意的结果, 我就相信他是灵验的。”

  陆桓笑着拧拧他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爸也去看过我们的生辰八字。”

  沈浚齐点点头:“我知道,我爸去世之前经常给我说, 他说陆董觉得我们两人很合适, 让我回来找你。”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

  沈浚齐感觉到陆桓的胳膊,突然收得有些紧。

  这不是陆桓的本意, 他只是想用陆钧最近找人算出来的十位数财神儿媳来逗逗沈浚齐,没想到沈浚齐却提起了这样一件往事。

  他们很久没有说过这件事了,只要沈浚齐不主动,陆桓绝对不会提。

  现在,陆桓也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说:“看来你父亲很有先见之明。”

  沈浚齐说:“嗯。”

  他把头靠在陆桓的肩上:“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点。”

  痛苦的日子总是漫长的,而快乐的时光却如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就过去了,有些时候沈浚齐也在想,这些快乐会不会是是一个水缸,倒出来了就没了,后来又自嘲自己过得太幸福了,才会有这种烦恼。

  居安思危更像是焦琴会做的事情。

  也许是经历过一夜之间失去丈夫和家庭,焦琴现在极其有危机感,不论是回娘家,还是关心沈浚齐。

  只不过焦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沈浚齐了,每次都是沈浚齐电话过去问个好,焦琴才会和他聊几句。

  从庙里回来后,他就给焦琴打了电话,说给飞飞求了平安符,问什么有空他送过来,焦琴说现在很忙,要等上一段时间。

  沈浚齐问:“需要给飞飞请一个阿姨吗?感觉你最近工作特别忙。“

  焦琴说:”没事的浚齐,工作我可以带回来做的。“

  沈浚齐问:“我听说节后房租一直在涨。”

  焦琴明白他的意思,说:“没事的,浚齐,我的工资租房生活都绰绰有余了,马上飞飞上小学,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沈浚齐说:“好吧。”

  焦琴突然叹道:”以前打电话,总是我唠叨你,现在换成你唠叨我了。“

  沈浚齐说:“嫂子,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是焦琴很久前给沈浚齐说的,那时候的沈浚齐,每天活在痛苦和绝望中,焦琴心里着急,每天都想办法去安慰他,开解他,现在沈浚齐渐渐从绝望中走了出来,反倒是焦琴绝望了。

  春节前她给沈浚齐的那一通电话,并不是她心血来潮的提醒,去年年底,她一直在清理家里那些资料,虽然所获不多,却依然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沈家出事前,焦琴在自家的房产公司做财务,家里的公司和哪家公司交好,又和哪家公司交恶,她心里大概有点谱,然而她在留下来的资料里,却看到一本有些异样的企业之间拆借资金的明细账。

  异样并不是来自于数据,而是另外一家电器企业——沈国峰当年把钱投入房产,第一次遭遇危机,正是因为和这家电器企业互保向银行借款后,这家企业的资金被套牢,把自己拉下了水,差点把家业毁在了手上。所幸当时那位老战友及时出现,自此之后,这家电器企业一蹶不振,沈国峰和老板的私交也因此断了。

  这些频繁的资金来往的时间是在前年的年中,也就是沈国峰决定竞标新城港口的时间,因为新城港口对企业资产有要求,沈国峰当时到处找资金,不可能会有空闲的时间和金钱去理会这家曾经差点坑了自己的公司。

  除非,是这家公司和当时沈国峰竞标新城港口的事情,产生了关联。

  焦琴故意拿着这本账本去问了钟乐明,钟乐明说:“我是个医生,看不懂这些,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焦琴问:“乐明,俊杰和我公公真的就没有交代一些事情吗?”

  钟乐明说:“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他们是被逼着跳楼,不是自杀的,哪里会有时间交代?”

  被逼着跳楼的。

  简单几个字,钟乐明就戳中了焦琴的痛处。

  她曾经担心沈浚齐会想不开,在他面前无数次的说过,人只有活着,就一定有希望的。

  这话,也是她在梦里向沈俊杰说过的。

  沈俊杰肯定不想死,他有家庭,有女儿,沈国峰也肯定不想死,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那些地痞流氓逼着跳楼,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焦琴不甘心,又去找了几次钟乐明,她问得直白,钟乐明却每每避开这个话题,或是担心飞飞失去父亲,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又或是关心焦琴,劝她好好休息,他总是有理由来回避这个问题的,甚至他更愿意和焦琴聊工作。

  第六感让焦琴觉得,钟乐明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可是看样子,是打听不出来了。

  焦琴担心会影响沈浚齐,只有独自一人去找那家电器公司的线索,过了元旦,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可是焦琴却依旧背负着过去的一切,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她要上班,要照顾飞飞,要调查真相,因为春节缺钱,她还请钟乐明帮忙介绍,代了两家公司的账。短短一个多月,她瘦得脱了形。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她得知那家代账的公司里的一个出纳,正是从那家电器公司辞职的。

  焦琴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她送了一份高档的护肤品,那个出纳收下了礼物,说:”当时是找老沈总的公司借了不少钱,不过是为了公司的运转,和老沈总新城港口的宏伟蓝图没关系。当时为了向老沈总借钱,我的前老板天天吹嘘老沈总,老沈总还是挺吃这套的,除了公司借款,个人还借了不少钱给他。”

  个人??

  焦琴完全没料到:“个人借了钱?”

  出纳好奇:“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钱难道没还?”

  焦琴摇头:“我公公留下来很多东西,我都没找到,我不知道还有这些私下的借款。”

  出纳说:“难怪我前老板那时候天天想翻墙去老沈总的家里找借条,原来没还。”

  她自己先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完又说:“你可以去找找啊,万一找到了,还能救个急,钱可不少呢。”

  焦琴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这事给她了一个启发,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她决定回沈家被收走的房子看看。

  这个事情白天肯定不太方便,头几天,焦琴先去查探了一下保安和摄像头的情况,然后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哄睡了飞飞,披着雨衣独自一人去了那里。

  仅仅过去了一年多,这座价值千万的别墅,就从热闹变成了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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