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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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荒地要是都种上粮食,我觉得恐怕也不够。”

  “不划算,不划算。”

  “卿哥儿这是咋地了,咋想到这么个费粮食的营生?”

  村里没人看好。

  家家户户都养了鸡、猪啥的,平日里喂的大多是野菜,极少喂粮食,就是喂也是谷壳等比较多,养出来的鸡长得并不快。

  这会子柳爻卿这么折腾,听说的都摇头,觉得柳爻卿肯定会赔本赔的哭鼻子。

  也有干脆去找哲子的,叫他劝劝柳爻卿,好不容易攒点银钱,别都折腾完了。

  “卿哥儿想那样,那就那样哩。”哲子非但没想着劝说柳爻卿,反而十分支持。

  但凡是关于柳爻卿的,哲子哥就没唱过反调。

  就算这回柳爻卿打算赔钱,回头哭鼻子,哲子哥也还是没劝说,他不舍得卿哥儿不高兴哩。

  弄好大棚后,柳爻卿就单独带着茅白、二哈和黑背到了山上,连哲子哥都没让跟。

  随意采的大辣子草,分成两份摆在二哈和黑背前面,柳爻卿一脸严肃,“这次我要拜托你们俩一件事,只有有了那种粮食,我才能养鸡、养鸭、养鹅。你们想不想以后天天有肉吃?现在哲子哥在山里打的猎物虽然也很好吃,但是肉比较少,骨头多,你们有没有尝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鸡饲料主要原料是豆粕和玉米,所以……当然不会现在养鸡。

  第45章 翻地

  来之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二哈和黑背还依稀记得以前吃的肉都是大块大块的,骨头酥烂可口,还有酥脆的鸡胸肉,一大盆一大盆的吃。

  看看柳爻卿,再看看大辣子草,二哈甩了下尾巴,啊呜一口吞下。

  不清楚是柳爻卿说服了他们,还是原本两只狗崽就准备主动吃大辣子草,反正这次挺顺利的就得到他们吐出来的种子。

  一种金黄金黄,捧在手里像捧着沉甸甸的金子,一种乌黑带着细白的条,一粒一粒的散发着最原始的香味。

  捧着两种种子回来,柳爻卿喜滋滋的把哲子叫到屋里,指着陶罐里的两种种子说:“哲子哥,又有好东西了。咱们先在大棚里种,等明年天暖和了再在外面种。”

  “卿哥儿说啥就是啥。”哲子哥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柳爻卿笑眯眯的脸。

  “这个跟土豆差不多,咱们恐怕也得上交。”柳爻卿皱眉,“那些兵是朝廷的人,咱们肯定瞒不过他们。哲子哥,我就怕咱们的好东西多了,会有人想来抢哩。”

  还有两只狗仔,虽然模样比较怪,但说他们跟狼是亲戚也说得过去,可要是能吐种子这件事叫人知道了,怕是以后都不能跟柳爻卿在一块儿了。

  有些粗糙的大手整个盖住柳爻卿还没巴掌大的笑脸,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哲子哥很认真地说:“卿哥儿不用担心,有我在呢。要是那些兵不听话,我就去揍他们。”

  “随便打人不对呢。”把哲子哥的手拿开,柳爻卿放松地笑了下,安慰自己也安慰哲子哥说,“兴许那些大官没那么坏哩。毕竟咱们手里的种子也不是不拿出来,那都是能让百姓过的更舒服,天下更繁荣昌盛的好东西哩。”

  “卿哥儿说的对哩。”哲子哥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深沉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是等柳爻卿抬头看,就看到他傻乎乎的笑着,“坏人没那么多,还是好人多哩。”

  就像上谷村,不着调的人也有,但是不多,就那几个而已,平时天天惦记着柳爻卿家里的好东西,也惦记两只狗崽,可村里其他人家都盯着他们,一次坏事都没干成。

  这个天下有无数个上谷村组成,就算坏人加起来有很多很多,但好人更多。

  只要好人能够限制坏人,那就足够了,水至清则无鱼,纯粹好人存在的世界,怕是世间不存在的。

  种子藏在哲子哥那里,除了他和柳爻卿,旁人并不知道种子的存在。

  “卿哥儿,你爹的脚叫树杈穿透了,现在还在地里。”柳三条今天也在自己地里翻地,刚巧跟柳老头那边不远,再加上跟哲子关系不错,这会子就来通知了。

  “我去看看。”柳爻卿道,“哲子哥,麻烦你叫大夫在我家等着。”

  两个人在门口分开,柳三条跟柳爻卿一块儿去地里,一路小跑。远远看到地里一群人围着,当中就是柳全锦,大家见着柳爻卿过来,就让开一道缝叫他进去。

  柳全锦坐在地上,脚面戳着一根沾满血的树枝,脚底也能看到一截,这是叫树枝穿透了。

  “忠哥,条哥,麻烦你们把我爹抬回家,待在这里不行。正哥、明哥你俩跑得快,回家叫我娘烧热水等着。”柳爻卿当即道,“麻烦大家让一让,先叫我爹回家。”

  回去的路上柳爻卿才有空问,“阿爷呢?”

  “说是回家拿银钱请大夫哩,差不多得一个时辰了。”条哥有些不满地说。

  要不是柳老头回到家里就没了动静,条哥也不能去找柳爻卿。柳老头见着柳全锦脚被扎穿,口口声声的说请大夫,火急火燎的,谁知道一走就没了动静。

  原来已经拖延这么长时间,柳爻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进了家门,哲子哥已经和大夫等着了。热水也烧了整整一锅,全都预备好。

  屋里大夫叫旁人都出去,给柳全锦把脚上的树枝拔了,敷了药,缠上布条,折腾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等大夫出来,柳爻卿赶忙问:“我爹咋样?会不会伤着筋骨?”

  “不好说哩,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大夫说的也中肯,脚上的筋骨何其复杂,现在柳全锦疼的根本不能动弹,叫他自己感觉也感觉不出来。

  给了银钱送走大夫,柳爻卿扭头去了上房。

  “阿爷,我爹到底是咋回事?”柳爻卿问。

  柳老头坐在板凳上,弓着背,拿着烟袋锅子一口一口的吐着烟雾,听着柳爻卿咄咄逼人的问,啥话也没说,沉默着。

  最后还是条哥说的。

  柳全锦脚上穿的鞋子是很久以前李氏给做的,那时候厉氏还没嫁过来,鞋子早就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平时柳全锦也不会穿,下地干活才专门找出来,想着再穿几次烂透了就扔了。

  正好叫李氏看着了,就叫柳全锦回去穿厉氏给做的鞋子,不要穿她做的。

  这些天李氏都憋着气,明知道柳爻卿那边天天往外卖煎饼,每天都有银钱进账,偏偏到不了她手里,柳老头唉声叹气,她心里就有了怨气,把气撒到柳全锦身上。

  柳全锦多孝顺,就没穿鞋去了地里干活。

  村里也有一些节俭的人家,下地干活糟蹋鞋子,不穿鞋,可柳全锦运气不好,踩着树枝,直接穿透整个脚面,当时就疼的差点晕过去。

  柳老头火急火燎的回来拿银钱请大夫,结果李氏不愿意给银钱,老两口就这么僵持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直到柳爻卿直到这个事儿。

  柳全锦疼的不行还硬是忍着,见着柳老头回家拿银钱,还叫他不用麻烦,自个儿把树枝拔了就行,还是围观的人阻止。

  往常三儿子就从未叫老两口费心过,这会子脚扎穿了,好像也不疼不痒的,柳老头还跟李氏拉扯了整整一个时辰。

  柳全锦在老两口心里就是地里的石头,扔到那里摔摔打打的也不会变,这会子也没觉得咋样,就是柳爻卿大张旗鼓的请大夫,还叫人进家门,让柳老头觉得没大有面子。

  听条哥说完,柳爻卿又回了上房,跟柳老头说:“阿爷,我爹那个样怕是不能翻地了,剩下的地就各干各的吧。”

  “说好的一块儿干,还快。你家现在没个壮劳力,啥时候……”柳老头话还没说完,柳爻卿已经扭头出了门,根本没打算听他说。

  哲子哥和条哥都等在院子里,见着李氏也没招呼,就当看不见。

  “哲子哥,这回怕是得叫你帮忙哩。”柳爻卿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阿爷分给我们家的下等田倒也不动,用牛犁地很快的。”

  “你阿爷那边?”条哥站在一旁,听了就有些担心。

  虽然已经分家,可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要是哲子帮柳爻卿家犁地,不帮柳老头一家,村里中有人会说闲话。这种事放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妥妥的就是柳爻卿不孝顺。

  “咱们一起去五叔家,把这个事儿说清楚。”柳爻卿可不是吃哑巴亏的性子,柳老头怕丢脸,这个事儿不往外说,他可得说清楚。

  道理站在自家那边,就没有叫旁人不清不楚的道理。

  现在柳全锦下不了炕,行动不便,柳爻卿干脆就叫他啥都用不着参与。

  于是柳全锦叫树枝扎穿脚,当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还知道哲子哥专门抽出一天功夫帮卿哥儿家犁地。至于不帮柳老头那边犁地,里正也帮着说的清清楚楚,李氏不给银钱请大夫,叫柳全锦下地干活不穿鞋,所以才不帮忙犁地。

  要是再有人说不孝顺,里正也说了,要是谁愿意扎穿自己的脚还帮着自家人犁地,表现表现自己的孝顺,那就可以去指着柳爻卿的鼻子骂,他保证不还口。

  这个事儿柳五叔原本不太想管,旁人家里的家务事,那就是一笔烂账,根本拉扯不清楚,可柳爻卿不一样。

  家家户户都种着野山莓,来年还得卖给柳爻卿,又得了西红柿种子,来年恐怕还是得有一部分卖给柳爻卿,更别说土豆了,这个产量高,将来家家户户都能有余粮,有良心的都得给柳爻卿立长生牌,怎么可能说他不孝顺。

  所以这个是柳五叔以里正的身份插手管了,也叫村里人知道柳爻卿的态度。

  隔天哲子就赶着牛,帮忙把卿哥儿家里的地都犁了一遍,成行成趟的,犁过的地又松软又好看。

  这件事柳老头心里难受,可他就算去找柳全锦说话也没得用,现在三房做主的是柳爻卿,他只能吞下这口气,领着忠哥,正哥和明哥翻地,还叫柳全福也到了地里。

  攥着卷了肉的煎饼,柳爻卿一边啃着一边看那边的笑话。

  柳老头带头在前面翻地,忠哥随后,正哥和明哥年纪还小,干活不上趟,远远地落在后面,柳全福呢,拿着锄头还没挥两下就坐在地头不动了。

  这么一对比,柳老头那边也挺可怜的,可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到柳全福那么个汉子,他自个儿不干活,旁人要是看不到,大约是瞎了。

  “我估摸着阿爷又得装可怜。”柳爻卿跑过去跟哲子哥说话,“阿爷那边的地多,就他和忠哥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想叫大伯出出血。”

  看着柳全福不顺眼,柳爻卿就打算整治整治他。

  第46章 地位

  柳老头累死累活干一天,再加上忠哥帮忙,也比不上以前柳全锦自个儿干一天的,眼瞅着旁人家的地都翻完了,就自己家的还剩下不老少,柳老头愁得晚上睡不着觉,急的嘴上冒了水泡 。

  统共就去三房屋里看了一回柳全锦,从那以后柳老头就没再过去过,虽然都在一个院里,抬头就能看着三房的屋。

  柳全福倒是也跟着去了地里,可就是不干活,柳老头说几句,他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屁股坐在地里不动弹了。

  村里人有事没事的拉拉家常,免不了就得说说柳家。

  “以前看不出来,现在柳全锦脚不好了,就剩下柳老头带着孙子干活,一眼就叫人看出来了,干活不上趟。”

  “可不是,以前柳全锦天不亮就到地里,天黑了才走。”

  “那个柳全福啊……”

  “到底是旁人家的事,哎……”

  隐约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柳爻卿和哲子哥一块儿回家。三房的下等田全部翻完,牛也还了回去,柳爻卿还专门送了许多煎饼做谢礼,那户人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村里人虽然家家户户都会做煎饼,可大家都还是觉得柳爻卿那里的煎饼最香最好吃。

  “大伯娘,一块儿去地里。”柳爻卿吆喝道。

  瞧着柳爻卿板着脸的模样,小李氏没敢拒绝,跟着出了门。李氏在后头骂骂咧咧,可根本没人听她的。

  倒是柳爻卿和哲子哥领着小李氏去地里,村里不少人看到了,都很感兴趣,还有人乐呵呵地问:“卿哥儿这是要干啥?”

  “阿爷天天干活累哩,我叫他歇息歇息。”柳爻卿笑眯眯地跟说话的人打招呼。

  到了地头,柳全福正躺在地上睡觉,浑身的肥肉跟一座小山似的。

  “大伯。”柳爻卿蹲下,对上柳全福睁开的眼睛,“我把大伯娘叫来,你们两口子商议商议,拿出钱雇一头牛,把剩下的地犁一遍。”

  “没钱。”柳全福没好气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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