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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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丽芬却给杏妮儿鼓劲:“我瞧着还是你的主意正。你看李子杏儿什么价儿?城里那些甜甘子铺,用糖水煮了,拿蜜渍了,拌上桂花玫瑰,又是什么价儿?道理都晓得大概这么个做法,可做不出人家那滋味来。果真有什么秘方也不见得,就是一样事情真用心去做罢了。

  “这世上的人,说做事说挣钱,嘴里说说手上不动的占一半;剩下的一半里头,试上两回不得要领就不高兴再做的又占一半;是以你只要认准了一样事情,一心一意踏踏实实做下去,能发多大的财是不敢说,糊口总不难的。只一个用心,一个坚持,就甩开大半的人了。”

  姚瓦匠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

  等这父女两个一走,这里两位大娘叹上了:“素姐儿还真是个财主!在康宁府都有院子!”

  灵素就给她们说了一回当日买宅子受的苦楚,还比划了一下那个不成制的院子里头的格局布置,惹得两位大娘连连惊叹:“那府城里头的人可都怎么过日子的?!这还能住得起?晚上难道歇树上当鸟儿么?!”

  陶丽芬却道:“你们是‘睁眼看不见鼻头上的痣’,还说康宁府呢,就说咱们县里,如今的屋子什么价儿?!要想买个清静点的周全屋子,真不晓得得攒多少时候去了。”

  灵素看看她:“我说了把这里原价卖你啊!”

  陶丽芬却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想同我掰开,门儿都没有!”

  大娘在边上道:“素姐儿,这没头没脑的谁也不想受人这么大恩惠不是!等什么时候丽芬赶上大喜事了,你给她当贺礼她还能不收?!”

  灵素听了连连点头,陶丽芬却道:“等着吧,看我们正儿什么时候给我考个武状元回来我就收你这礼了。”

  第301章 萝卜烧肉

  这年腊月里就飘了两场小雪,还掺着雨一块儿下来的,都没能积起来,害得如临大敌的衙门众人颇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得劲。

  灵素腊月里还进了一回山,送了些疏风散寒的药材上去,又给方伯丰带回来一封老司长的书信。在上头说起这年没怎么冷的话,老司长却道:“德源县向来是‘冬冷不算冷,春冷冻死人’的地方。可不能掉以轻心。叫他们骨头都抽抽紧,这时气的仗可不是就打一年两年的。”

  方伯丰看信的当儿,灵素就把这话也说给方伯丰听了。方伯丰点头笑道:“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还特拿了我说事儿。说我若立功了,这灾就真大了。闹得我跟瘟神似的!”

  灵素就想起那选育良种的法子来,如今她那里有些头绪了,只是不晓得方伯丰这边又怎么说。有心想点拨两句,却怕露了自己的底,还是得从长计议。

  她到处搭伙的买卖虽多,要她做的事却少,如今娃儿们的小书塾也歇了课,衙门里也没那么忙了,她也没法儿漫天世界跑去了。可她又不是个能真得闲的人,屋里屋外转了两圈看看,就把主意又转到之前想打的“火窑”上了。

  正好百杂行如今有些新制的青灰卖,这都要过年了,没什么人家要动土,灵素索性买了一半的回来。她比着之前自家在山上盖的石头房用的青灰数量算算,这些垒个火窑该足够了。只是这会儿也没地方找做活儿的人去,要不自己来?

  这日在码头铺子里帮手,姚瓦匠同杏妮儿寻了来了。却是想赶腊月二十七请年神前往府城跑一趟,把这些日子攒的鲜鱼卖掉些,顺便看看那里的风鱼干都什么价儿。因怕一日打不得一个来回,就想起之前灵素说在府城里有房子的话,便过来问问。

  灵素给他们说明白了地方和门口的标识,给了他们一串钥匙,又道:“只管放心住,只是长久没人,恐怕得略收拾一下。再一个,油盐酱醋不经搁的,里头也没备着了,若要做点吃的,恐怕只有柴禾管够。”

  姚瓦匠连连道谢了,虽也算熟识交好的,却也好大一个人情,不晓得要怎么还待才好,便道:“我们也没什么旁的本事,要说起捉鱼捉虾来,只怕你本事比我们大。若是往后家里有什么泥水活计,千万吱一声儿,也叫我们出出力。”

  灵素老实不客气道:“还真有!”便把自己那个烤窑的主意大概说了,又道,“这东西我还没见县里什么人家有,不过大概意思就跟你说的火炕差不多。不晓得你会不会。”

  姚瓦匠笑道:“巧了,这东西我们那里从前就有的,都是一处庄子上有一两个,用来烤麦饼烤包子使。起一回火不容易,约好了日子,都是几家人合着用一日。你这里恐怕用不了那么大的。这烤窑用的石材砖块都有讲究,要不然不好使,还费火。”

  灵素听了很高兴:“这可真是太好了!幸好我没有一着急自己动手。”

  如此约好了开春去给灵素家打烤窑,到时候料材也会跟着去选。灵素满嘴说的烤这个烘那个的,杏妮儿听了心动,对她爹道:“要不咱们家也打一个,往后说不定能拿来烘鱼干。”

  姚瓦匠笑笑道:“到时候再看吧,倒也不算费事,上回打炕的砖还余了些的。”

  这父女俩往府城里去了一趟,一舱的鱼没费什么事儿就卖完了。这康宁府里过年虽热闹,周边镇村里这时候还愿意做买卖的可就不多了。同德源县如今年节照样开着许多铺子的情形不太一样。他们的这一船鱼真是遇上了空档,价钱比之前德源县里卖的几乎翻了一倍。

  这日就没在城里歇,调转船头直接回来了,到家都夜深了。

  第二天把家里剩下的鱼往船上一装,姚瓦匠打算再去一回。他有心不叫杏妮儿跟着去,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了又想,就把杏妮儿领去了码头馆子,把事情一说,没等他开口,陶丽芬就道:“杏妮儿就跟着我吧。甭管你今天能不能赶回来,晚上我都带她歇我那儿去了。……你也不要太着急,这年底时候,稳妥点好。”

  姚瓦匠谢了她,这才急匆匆又划了船往府城去。这回带的鱼多,加上送杏妮儿耽搁了一会儿,等卖完了鱼已经快黄昏,姚瓦匠思量了一回,最后还是决定在府城过一夜,第二天再走。

  等寻到了灵素他们家,把船拴在了前面的踏埠处,开了锁进门,四下看了看,却没睡他们床上。只把自己带来的铺盖往一边的竹榻上铺了,又用茶吊子烧了些热水,就着吃了两块自己带来的硬馍。倒把一兜子铜钱碎银子数了又数,分几个包包好,放进鱼篓里,就在屋里待着,守着这些东西,哪儿也没去。

  第二天回到德源县,接了杏妮儿回家,两个大娘问起府城里的种种热闹新鲜来,这姚瓦匠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说起来也是进城一趟,可真是什么都没看着。

  祭过年神,转眼就是除夕。

  也不晓得老天存的什么心,这天打前一日开始就阴沉沉的,晚边刮起挺大的风。除夕早上就开始落雪珠子,一开始还夹着雨丝,渐渐的就成了雪片。等众人匆匆吃过午饭,开始预备年夜饭的时候,那雪也跟着凑趣似的越下越大。到晚上分岁放炮仗,真的就下成鹅毛大雪了。

  闹得好容易吃上年夜饭的知县大人,刚放下的心又拎了起来,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往前头去过问大雪时候的官府事务了。

  知县夫人看着桌上的菘菜炖豆泡、萝卜烧肉和两碟小咸菜,笑道:“这是老太爷让吃肉了,老天却不让呢!”

  嘴上如此说了,到底还是叫人往前头另送了件大斗篷去,又吩咐人把一早预备的八宝饭端上来给娃儿们分着吃,娃儿们也见惯了家里大人们的行事,并不以为意,只老实听娘亲吩咐。

  倒是小姑娘看着自己碗里的澄沙八宝饭笑了一下,知县夫人问她因何发笑,姑娘莞尔道:“女儿只是想着学里的那个小妹子,若叫她吃,只怕这一碗饭还不够她一个人的。”

  边上的小公子摇头了:“这又不是肉馅儿的,她才不爱吃呢。”

  俩人说了对着呵呵乐起来了。

  知县夫人正色道:“不可以拿学里的同窗取笑,这能吃是福,有什么好笑处。”

  姑娘摇头道:“并没有取笑,我们都极喜欢她的。还有她那个哥哥,年纪比我们还小两岁,却认得许多字。只是不爱说话,不如妹子有趣。”

  知县夫人平日里也没少听这两个说起那对龙凤胎兄妹的趣事,心叹自己这个“同僚媳妇”的身份太容易被拆穿了,要不然叫两家娃儿走近些也挺好。自己娘家就是那样的门第,后来又嫁进了谢家,这娃儿怎么教都有些不接地气似的,正要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们多结交结交才好。

  只是转年自家这俩就该正式入学读书了,到底是送到县里的哪处童学去,还是请了先生来家教,一时还定不下来。在家里请先生教导的话,怕他们没个同伴,往后想事情越发窄了,不晓得会不会闹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笑话来。可若是送出去读,这身份遮掩不住,叫他们一早就尝出人上人下的滋味,岂不更容易歪了性子?

  要是在京里,自有家学可去,可这家里规矩,娃儿又都要跟着爹娘才好的,如今举家在外,这本来最容易的事儿却变得最难最费心的了,也叫人生叹。

  大雪下到第二天都没有要停的意思,知县大人也一夜没有回后衙。

  一身新衣的娃儿们才不管什么雪停不停的话,早就冲出来开始扎堆打雪仗、堆雪人。大人们则使起各样家伙从房顶上耙雪,在门口扫雪除雪。虽是一年开头就给添了活计,伴着笑闹声,也干得挺高兴。

  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拎着铜熜一边烘手一边担心:“这‘霜前冷,雪后寒’,这样大雪要化起来得多冻得慌?好两年没长冻疮了,今年只怕又躲不过去。”

  方伯丰在农务司,这会儿的雪对他们农务上影响不大。话说回来,这么大雪,就算有影响,也没什么法子了。不过既是衙门的人,这时候可不分什么彼此了,农务司的也一样别想踏实过年,都给请去衙门里商议事情了。

  年底的时候除了一直都有的冬至节遇仙会上,各商户善人给贫苦人家都预备了些过冬的衣裳和吃食;之后衙门也把官集里的一些年货,按着籍户司的记录,让各片的坊长带着给分去了需要的人家。可这些都是按着常情来的,如今忽然大雪大风的,那些人家光有几身衣裳恐怕还顶不得什么事儿。

  尤其南城许多屋子都是随便挤地方搭的,这雪一大,万一压塌了屋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另外就是城外那棚户林了,既然容许人家在这里存身,那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他们那里比南城还不如,南城好歹还是正经要过日子的,这里都是临时想落脚随便凑合的,这时候更险了。

  虽然年年都有入冬加固屋子的做法,可那都是比着正常年月来的,今年忽然下了这么大的雪,恐怕许多原先瞧着尚可支撑的这回都不保险了。雪还没停,又是过年时候,屋子不牢靠也没法子立马就修,只能把人先迁出来。可这人迁出来横得有地方叫人住啊。

  又不是夏天,还是个风雪时候,怎么安排这些人的吃住,又是件大事。

  最后还是把百杂行的那几处大院子都开了,什么桌椅板凳,能临时躺人的都铺开,先把迁出来的人都安排进去。那排没遮挡的棚子底下放上成排的炉子大案,就算个总灶,管这么些人的吃喝。

  还有上了年岁,实在不宜劳顿的,就得就近安排进哪个家里还算宽绰的邻里人家。偏是南城最难,贫苦需得迁出的人多,可邻里也多半没什么空的地方能再塞人的。

  幸好填塘楼这时候让出了几栋联楼来,他们那里本就是招待人住的,一应俱全,一下子分去了不少人。知县大人听说了这事儿,赶紧往心里记了一笔。之后说路对过的饭庄子也不做餐食买卖了,要买吃的一概改成外售,里面三进屋子也让出来让人避雪暂居。

  这两个口一开,边上许多有空余地方的大店铺都跟着学起来,——本来全都压在官府肩上的事情一分到民间,恰似雪花入水塘,眨眼便融了个无影无踪。

  忙了两天两夜的知县大人,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醒来见夫人守在床边,开口第一句:“把那碗萝卜烧肉给我热一热,我得吃光它!”

  第302章 初春冻

  灵素觉着这场雪幸好是如今才下的,若是当年她一到德源县就碰上这天气,没准就扔下方伯丰逃跑了。——实在太冷了啊!

  比比当年穿个薄袄子的日子,眼下才能称得上“数九寒天”。只是德源县向来是进了正月就开始渐渐暖和的,从前还有过年初五开太阳把人热得只穿夹衣的时候。今年真是见了鬼了,呸!大正月里不许说死啊鬼啊的!得,她又多说了一遍……

  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就停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燕先生当日那符的效力还在,这雪停了也没见太阳,还是阴沉沉的,加上冷风一吹,比下雪的那两天还冷!

  德源县真是有年头没这么冷过了,听老人们说,他们小时候也有过钱串子河都冻上的日子,不过那都五六十年前的事儿了。如今乍一冷,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北地的客商们穿得跟个球一样,带着护住耳朵的帽子,围上捂着嘴的围巾,收还往袖子里揣着,这样才敢往外头来。结果一看本地人,老头老太就穿个大袄子,手上拎个铜熜,头上连个帽子都不带,就在屋檐下坐着说话。

  这天儿没要紧事可出来干嘛?!不过一想也是,他们屋里一没火炕二没火墙的,没准还真不如外头暖和呢。

  “这天儿够冷的啊。”路过了搭句话。

  “是啊,怎么这么冷了呢!”老人们这么回他。

  “我说,您几位怎么不戴个帽子?这冷的时候,人就跟个水壶一样,这帽子好比上头的橧子,不盖上就不暖和!这都是有讲儿的。”

  “哎呀,这戴上帽子就跟个老太婆老头子一样了,不用,不用!”屋檐下坐着的几位都摇头。

  北商看看这一溜花甲古稀之年的,这还怕自己会“像”个“老头子、老太婆”?!叹气,摇着头顾自己去了。

  却是德源县里的人没什么捱大冻的经验,有几个光着脑袋出去一圈回来,说觉着脑袋有点发紧。晚上就发起高烧来,——这是给冻坏了,自己还没觉出来呢!

  这一下城里的大夫们也别指望踏实过年了,破五团子还没吃上,就不得不“开门营业”了。且那毛病都差不多,只寻常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的,再受了冻就难过了,尤其若是家里本来还不暖和的,更不成了。

  陆陆续续就听说有谁家的老人没能捱过去、谁家本来就病着的人着了风寒雪上加霜也没了等话。

  因雪后风冷,一时化不去。攒了几日,那些雪也不是一开始那般蓬松软和的样子了,外头都结了一层硬壳,这下更难化了。半个月过去,许多家北边的屋瓦上还留着斑斑残雪。

  知县大人听着每日报来的大小事务,急得直挠头:“这里寻常都用什么取暖?”

  几个老人给他掰着手指头数:“一般就是铜熜了,能烘手也能烘脚。讲究些的人家会有汤婆子……做买卖的有些会有火凳……别的就好像没怎么见着了。多穿点儿没事儿!就是晚上进被窝的时候得鼓鼓劲儿。”

  另一个补一句:“还有早上起来穿衣裳的时候。”

  知县大人直揉额头:“这都是寻常年月的做法吧?眼前可不是一般的冷呐!……算了,你们也没见过旁的法子……”

  叫人把几个幕僚们叫了进来一块儿商议。他们都是北地人,北地的取暖法子多,可火炕火墙这些没法立时用上。火炉子火盆倒是快,一教就会的。可这东西又有个炭毒在,一个用不好也会死人的。这忽然冷了,从前没用过的,一下子用上了更容易出事。

  最后先把衙门里的人都汇总起来细说了一回这火盆和火炉子的用法和讲究,写成大布告,一路沿着坊市贴去。尤其叫他们用火盆的屋子千万记得开气窗通点风才好。

  另一边直接让百杂行开市,沿街朝外的窗口全开了,就卖柴炭、官制的煤球和擀好的熟棉。

  再从官帐上划了一笔银钱买了柴炭等物,再往贫苦人家家里送一遭。

  官行一开,旁的铺子也有跟着开的。头一个就是米市街上的大连店。这时候谁还有那心思出门买胭脂水粉去?有人就看不明白她们凑的这个热闹。结果等一开起来,却是卖各样皮袄皮裙的。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备下的料子,真是赶上时气了。

  进去看了,有五六两的羊皮袄子,也有上百两一件的貂鼠褂子。消息一传出去,下晌就开始不住地有人赶去挑选了。尤其还有一批绒料衬绵的帽子,更是抢手,便宜的也得七八百文一顶,说都是请的风和楼的绣娘子现赶出来的,一下午就卖完了。

  七娘还特地遣人给灵素送去了两顶小帽子,方伯丰回来灵素拿来给他看道:“这是大人就不管了的意思……”

  方伯丰笑道:“湖儿岭儿这会儿难道还会冷?”

  俩娃儿这会儿都穿着小袄大袄,外头还罩一件毡面绒里的大罩衫,头上都戴着夹绵的帽子。因都是丝绵的,倒不显太过鼓囊。

  方伯丰也是绒里的长袄,毡面的褂子,脚上是灵素当年偷法学来的皮壳毡里长靴,出门还要加一件连帽子的大披风。——当年他穿的时候同僚还看着稀奇,如今已经是人手一件的样式了。

  看着一家人的装束,方伯丰感慨道:“这都亏了你。还不止是丝绵毡子的料材,还有这手艺。我看钱老大家两个娃儿穿的,大袄子底下都空开着,娃儿又不系带子,这风从底下一灌,能不冷!”

  吃着暖锅子,灵素又问他:“今天还得干活儿吧?”

  方伯丰点点头:“籍户司那边分来的活儿,得转录一遍,分分户,还有几张布告的拟文要做。”

  灵素道:“总算不用在衙门里捱着了。”

  方伯丰摇头笑道:“知县大人说了,都在衙门里呆着做活儿还多占火炭耗费,不如都分好了活计回去做。反正来回来去都是一句‘月银月给都给你们了!’我们的老管事都叹,之前年下那笔年钱真是不好拿的,如今都得煎髓熬油地还回去。”

  一会儿吃好了,灵素叫俩娃儿一边玩会儿消消食。这边跟着方伯丰走到西屋,方伯丰看屋子里靠着书案多了个大箱子似的东西,正要问,就看灵素过去一伸手,把一边开了个门,对他道:“这晚边做活儿太冷。你又要书写的,这一不小心墨都给冻上了。这东西我之前琢磨出来的,还当今年用不上了呢。你进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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