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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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一走,灵素就把神识提到极处,直奔灵都去了。

  不求观的样子她下界影上看过许多回,倒不至于多惊讶其规模和气势。她感慨的是上头那个护阵。真是大得很,且还连着许多连环的小阵,那最小的大概也同遇仙湖里的那个仿佛了。灵素用神识探去,也有几处储物空间,不过都挺小,也没有当日遇仙湖护阵的那种波动,也不晓得是没生出阵灵来,还是生出的阵灵入世投胎去了。

  叫她瞧着疑惑的是如今许多关联着的小阵已经灵光尽熄,阵纹虽在,灵能却不往那边去了。

  再看那些失了光的小阵,就有在山下水里的,想起之前听苗十八说起过这里从前也是遇水不溺的,如今却有些含糊了。想必同这阵没了灵能有关系。

  有些小阵原先的功用她也瞧不甚明白,这还是神识突破了,又解化了一些大前辈神识知道了许多东西涨了能耐后的结果。要换从前,只怕更两眼一抹黑了。且这些小阵道理虽近,手法各异,像是出自不同的人之手。——人家都能就着护界大阵连搭小阵了,而自己却连人家这阵都看不明白,遑论动手,这仙同仙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正琢磨,忽然觉得护阵又有些震颤,便往事发处去。

  果然,又是一大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念些什么,上头还立着几个大神侍,不时大声唱念几句,底下人便会一静。想必这就是“千年一遇”的不求观祈福祭了。

  灵素想了想,把神识往阵心里探去,一阵匮乏之能从上头传来,吓了灵素一跳,赶紧撤回神识。在一边皱起眉头想起来,从前在神隐庙,自己神识一探,传来的是惊惧之意。这回倒换了,成了如深不见底黑洞般的欠缺匮乏。看这回聚的人比上回还多,对护阵的损伤却没有上回厉害了,是说这匮乏之能比惊惧不如些?

  胡思乱想着,把几处正热闹的祈福会转了个遍。有些所在院落本也有护阵的,如今已经都熄灭了,而那些护阵尚亮着的,在大群人的祈福念咒中也正不同程度地受着损伤。灵素看着一脸虔诚念念有词的信众们,心里生叹:“神护确实有,不过很快就被你们闹没了……”

  主阵没什么事儿,灵素细看了一回,这主阵真是个做主子的,既不会护佑人“遇水不溺”,更不会管什么端阳梦冬至梦的,要想跟它祈福就更扯了,那些能伤小阵的能都传不到它那里去。

  既如此,挑一个毁损得最厉害的小阵,开始干活儿吧。

  灵都到底远了,灵素心里打算着赶紧能修补好一两个,趁着天黑前到家,别到时候娃儿都送回来了,自己还没回去。一边心里算着一边神识不停,只是她实在高估自己了,眼看着时候不早,连一个都没修完。只好先回去。

  岭儿同湖儿回来的时候,灵素同方伯丰也刚吃完饭。俩人玩得挺高兴,大郎和畅儿同车送来的,说好了明儿还要一处玩。第二天沈娘子来把娃儿们一接走,灵素就又往不求观去了。

  如此几日,一个整日有人在叨叨的院子上空的小阵眼看就要修好的时候,忽然灵能一闪,——继而整个都灭了。

  灵素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合着我这几天千里奔波的都是白忙活?!

  第278章 神护

  当神仙到现在还没有这么被欺负过,灵素觉着自己这会儿要是能使灵力,没准都被气得突破了!

  一时也不管修阵了,先把几处已经熄灭的小阵都轮番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些阵都是较为外层的。——有前辈就着大护阵另外建了一个护阵,后来又有前辈再建护阵,只是没有往大阵上连了,就连在之前的前辈建的二层护阵上。

  自己修着又恰好灭了的那个是第三层的护阵,再看第四层的已经都灭尽了。

  灵素这下晓得这不求观的护阵同神隐庙的还不一样,却是个会弃卒保车的。这有个好处,就是大阵始终无恙,毕竟是护界大阵。可这大阵又不管人死活,也不会像遇仙湖和神隐庙的阵那样收炼有害于人的东西,真正在管人的反而是那些小阵,就算大阵一直能保全,又有什么用处?!

  她有心把那些能护佑人的小阵都给修复了,可眼见着没用。自己都快修好了,那边灵能一停,光有阵纹有什么用?又不是拿来给人衣服上做滚镶的!

  又细看了一回,还用神识探着测了测,才发现这小阵除了从大阵里得灵能,自己也会将些能量返还给大阵。不知道是因为受损严重了没法回传能量了,还是传回去的能量不对,大阵不乐意了,就索性把通路给断了。

  在灵素看来,这大阵就像个任性的娘,带着这一堆的小阵孩子,哪个不像话了不讨她喜欢了,她就给一把甩开。也没见像神隐庙的护阵似的还能自己修补一下,她就是个“一扔干净”的做法。

  这样情势,要怎么办好呢?想了一路,晚上躺下还琢磨这事儿,结果从灵境里对着界影一看,——不求观的大阵警示居然没了。

  好了?什么意思?那小阵彻底灭了大阵反而没事了?

  照理说她就是依着入凡令行事的,既说无恙,那就不用再管了。可灵素在凡间这么些日子,太知道未雨绸缪了。这事情的根由不清楚,只面上看来没事了,不定后头又会出什么乱子。不成,不成,还得细看看才好。

  她到底还把那个已经不亮的小阵给修补完了,只是她没有当日建阵者的能耐,不会从大阵引灵能过来。这所谓修补好的护阵,也不过是个阵纹完整的图样罢了。

  战场失意,闲事得意。她四下探看,意图弄清楚这些连环阵的道理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小事。

  她见着了个人,谁?知县大人。那位当日挂印弃官的知县大人。如今脱了官袍,穿着一身神侍的衣裳,真同传言说的对上了!

  一看见这个,她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想把这事儿告诉给方伯丰。这位挂印知县也不避人,还同几个神侍大神侍站在高台上给众信众说什么文章呢。无故离职,怎么也是个罪过儿吧,居然如此行事,也叫人费思量。不过这位大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不与凡俗同,也难作定论。

  要同方伯丰说,自然不能说是自己看到了,只好说是听人说起的。

  方伯丰听了也只摇摇头,不晓得说什么话好。

  这日在苗十八这里吃饭,方伯丰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来,又道:“听说朝廷已经发了拘令……”

  苗十八一笑:“得,这下他就算保全了。”

  苗十八看一眼方伯丰,笑道:“怎么?觉着自己知情不报?哈哈哈,这位能跟着大神侍直接就做神侍去,难道会没人知道?你只想想这话能传到你这里,都经了多少人的嘴了!拘令不过是个意思,若真的是要捉回来问罪的,用得着下令?随便出个什么人也把他逮回去了。打文书出来的那一日,已经表明不打算追究了。”

  说了话看看俩人,接着道:“一来又不是战时,亦非天灾惨烈时候,不过是点小风波;再来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说难听点儿,这位一走,情势反倒好了。当然了,最要紧的一点,是因为他进了神庙了,得了神明护持,这就更不容易追究了。尤其还有个‘舍身祈福’的说法在那里。百姓不明是非,笃信神明的又多,若非要拿他回京问罪,是同多少神信为敌?

  “且他同我上回说的那些个把个神像来回转向以图谋财的神侍还不一样,治政糊涂了点,身上却干净。真是跟着经书上的神侍之道在过日子的。别说贪财好色了,寻常连荤腥都不怎么沾的,俸禄不是拿去赈灾了就是花在什么灵符圣水上了。你说说,抓他干嘛!”

  方伯丰听了松了口气,一笑不提这话了。

  灵素听了却好奇起来:“那若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只要往神庙里一躲,穿一身那衣裳,就都没事儿了?这神庙还真是护佑众生啊……”

  苗十八笑:“你呆了吧?神庙里头的是神侍,又不是神仙。真的大奸大恶的,他们敢收?便是收了,朝廷抓了来,只要把其罪行公之于众,立时便打成了混入神庙的妖魔,要杀要剐,又需忌讳哪个去?!反倒是当日收了这样人的神侍,不说用心,只说这眼神就不成,这般识人不清,还能指望他指点迷津?国朝当神侍可不比考官容易,谁能拿自己的前程这么玩笑。”

  方伯丰叹道:“有人有权的地方心思规矩多半相类,差的不过是面上的说法。”

  苗十八点头:“对头,能想通这个就行了。”

  灵素却想的另外一路子,摇头道:“要不说坏人做不得呢!要是做了恶,就是给天下人留了把柄了,到时候想逃都没人肯收留。这位大人虽行事糊涂了些,却真没什么恶行背在身上,才能有这么个结果。若换一个大贪官大奸臣,只怕一堆人等着机会收拾他呢!这么一算,得极聪明极能干的人才能当大恶人啊……”

  教坏小孩子,湖儿就问了:“为什么极聪明、极能干,又去做大恶人?这样好吗?”

  苗十八赶紧道:“别听你娘胡咧咧!既有大才干,自然该兼济天下,哪有去做恶人的道理?你娘这是沿着一条道想到黑了,话不对,湖儿不可听信。”

  湖儿还看着灵素不说话。

  灵素只好道:“我是说啊,这世上的人,许多时候有些坏事恶行只当做了就做了,只要没人发现没被人抓个现行就没事。可事实上只要做过了,就留下了痕迹,等到真的哪一日想人拉一把的时候,没准就因为当日的种种劣迹失了得人帮扶的机会。这为恶,哪怕眼前看着是得好处的,实在是在给自己往后的日子埋刀,总有避无可避的那一日。若真有人一心为恶,又想得善终,那就得比世上人都聪明都厉害,一辈子不叫人有对付自己的机会和能耐。你说说,这恶人是不是不好当?”

  苗十八眼看灵素越描越黑,急的都不晓得要怎么替她圆这话。

  湖儿却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所以不要去作恶,没有人能比世上所有人都厉害。”

  灵素也点头道:“就是这话儿了。做坏人怎么算都不合算啊!”

  方伯丰同苗十八两个人都笑起来,从来都是以德立论,这么跟做买卖似的探讨到底是做好人合算还是做坏人合算还真是头一回见。细想来竟也有些意思。只是这话就同常论的“德”不合了,变成为了得好处才不去作恶的,这叫什么话!

  不求观的大阵不再有损毁警示,灵素去了几回也看不出那些连环阵之间的关联窍要,只能先凑合着把阵纹都补全了,余下的也管不了了。

  于此同时,往不求观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在灵都千百年来都惯了这样的阵势,一应口粮车马的调度都十分娴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灵素觉着没什么好瞧的,除了帮七娘她们看了些新奇的首饰样子,也没别的事儿了,便也不再去了。

  就在她结束不求观之旅半个来月之后,忽然又冒出一件新鲜事来。说有两个从不求观里出走的神侍要揭发不求观里的黑幕恶行。先放出一些话来,只说不求观中的所谓信众等级并不是按照虔心来分的,原是按着各人的身份身家来定。那些特意拿出来说的什么三五十年间年年上香不间断的高级信众只是极少数,余者多是花了大把银子走通了一串神侍的路子,才得的身份。

  又说所谓神侍大神侍的晋升,亦非向外所传那般因个人修为和修得的神通“遵神意”而行。那些所谓的神通,九成九都是障眼法,跟坊间的戏法相类。要想达成这样的戏法,多半得有不菲的财力,还得私底下多加练习。那些不是烟就是光的,要用的东西都挺费钱,是以想要往上升,没钱是绝对没戏的。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的神侍、大神侍们都越发贪图起钱财来。因这黄白之物,才是维持他们“法力”和“境界”的“真神力”。

  事情一传出来,举世哗然。

  他们两个寻了一处不甚有名气的小神庙落脚,又去了神侍装束,只说不屑于遵循“神路”的黑暗规矩,宁可不要这身衣裳,不做什么大神侍、首座神侍,要紧是维持住自己清清白白的虔心。

  没过多少时候,就有一些本就对所谓神明心存不屑之人寻着了他们,愿意把他们所说之事便传天下,好叫百姓少受蒙骗。又定下自西向东从南而北的行程,准备在几处信众聚集之地开坛说“神路真相”。

  骇人听闻的故事,大义凛然的前神侍,眼看着是一场大事的起头。

  正众人猜想其后发展之时,两位神侍忽然都身染微恙,那“昭告天下”之路才刚迈出了半步,就停了。

  又五六日,其中一位神侍咳喘得厉害,经多位大夫医治无效,竟就此一命呜呼了。三日后,另一位神侍亦以相类症状死于小神庙中。

  灵素听闻此事,头一个想法就是:“被灭口了?!”

  苗十八苦笑摇头:“一看就是个不信神的。信众们都说这是神明降下惩罚了,诬陷神路神庙,罪大恶极,只怕死了都不能安生呢。”

  灵素皱眉:“这里的神明经常降罪?”

  苗十八道:“若没有个奖惩,百姓就那么容易信神了?不过惩处虽有,是不是神明降下来的可就说不好咯。”

  灵素不由得想起在两处神庙里接触到的惊惧和匮乏之能,信众们都在做什么,能散发这样的衰能来?

  方伯丰没灵素那些心思,问道:“当地县衙没有令仵作验尸?”

  苗十八摇了摇头:“快手快脚把俩人的东西都收拾了和尸首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说是怕这病有什么不妥,怕成人瘟。”

  灵素又问:“不是说是神罚么?怎么又成人瘟了?”

  苗十八瞟她一眼不接这话。

  不过这事儿只传了没几日,就没人提了。

  好像天下人都得了某种默契,——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要揭露黑幕的神侍,神庙神侍神路都像从前一样圣洁得叫人心生敬服。

  第279章 谋生度日

  不求观神侍的事情就跟雪花入池塘一般,没起个波浪就过去了。就算寻常闲话也没有人爱说这个,连最好论事的齐翠儿都道:“又不是我们这里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转头兴致高昂地说起莽北大商贾家里的妻妾纷争来。灵素心里比着界影算了算,莽北比灵都还远吧?——你们这些人呐,嘴里出来的话真是叫仙没法信!

  只有苗十八同燕先生还能说两句。见灵素还在琢磨这个事儿,燕先生道:“这事情同人的‘信’缠在一处,没有那么容易动手啊。总得慢慢来。”

  灵素想起一事来问道:“先生之前说过有仙遗族,又是什么说法?”

  燕先生笑道:“说起来也是不求观里传出来的说法。他们从前有个大神侍,是个十全脉,天赋异禀,有许多神通事。后来无意中叫人知道了原来他是神仙在世上的后代,才有如此能耐。我是从师门的札记里得知这十全脉的脉象和仙遗族的说法,兼之……兼之这世上确实许多神异之事,还真想见识见识神仙后人的风采呐……”

  灵素看看坐在燕先生怀里的湖儿,心说您这不都抱在手里了么,还要咋见识啊?!

  苗十八却道:“这话你也信。那大神侍人呢?神仙后人不得活个千儿八百年的?要我说啊,说不定也是不求观故弄玄虚。什么地方只要一旦暗戳戳的好处多了,这就没有不烂根的。”

  燕先生摇头叹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里说得明白。”

  灵素听了苗十八的话看看俩娃儿看看自己,——我都只能待三百年,哪而给你弄个能活千儿八百年的外孙去!

  她关注不求观神侍的事情,同世人还不一样。世人或者是把不求观这样的神庙当成真神居处,信了一辈子;或者靠着神庙神侍谋生过日子;还有心里有太多惊惧匮乏的,更得靠他们了,凡此种种,都落在个“有求”上。

  人本来就不知道事情真相,加上一个“有求”,这“信”就越发偏了,已然成迷。你把事实甩他眼前,她也不想信这个“真”。因他若选择信了这个“真”,那之前几十年的人生算什么?自己心里那一大块病靠哪个来医?因此哪怕明知道或者真有些可疑处,也宁可闭上眼睛不去疑心,不止不疑心,还得更加“深信”才好,这样才能把自己方才起的那点疑虑打消掉。

  也正因为这样,这场神侍风波之后,往不求观去的信众有增无减。好在不求观的护阵没有再出警示,灵素也只偶尔得空了才过去看看那些“神”侍到底在弄什么“鬼”。

  至少如今看来,那些所谓“神通”用障眼法的真是说九成九都少了,简直十成十。若有例外,那就是没有弄成的。大神侍、神侍们这些“神”在世间的代言人,都在用戏法表演神通,那他们心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对“神”的信,他们心里都不信“神”而信“技”了,却拿着信众们向“神”供奉的财物享乐快活,这不叫骗又叫做什么?

  几回看下来,灵素都疑心这回弄个什么“特赦许求”是不是因为钱财上吃紧了,才想出这么个敛财的法子来。

  再看看大祭时候,那些不事生产虚张声势装神弄鬼的人高高站在上头,而那些勤勤恳恳劳作吃苦挣工度日的却战战兢兢跪在底下。可当有人试图拆穿立在上头的那些人的面具时,跪在底下的人还拼命摇手“别,别”……

  灵素知道,这人世是有两重的,一重是真真切切的实在,另一层是人心认为是真切的事情。这俩通常差了极远。世间万物依照道理在演进,人却用基于自己的“以为”生出各样情绪在生活。她一个神仙夹在中间,到底又能做些什么?

  神事暂搁,人事也不清闲。

  连着在饭庄子上同几位大师傅商议试做换季的菜色和用米袋子五色麦尖嘴豆等杂粮做的点心糕饼,总算刘月兰肯放她走了,赶紧奔前面码头小馆去。

  到了铺子,不是吃饭的时候,没什么人,倒是灶上挺忙活。一个大娘在烧火,陶丽芬正在大柴灶上用大锅煎鱼。见灵素来了忙挥着手里铲子道:“快来瞧瞧!我这都翻碎两块了!想用你说的法子试试,看着不怎么成。”

  灵素赶紧过去救场,一边对大娘道:“大娘,火小些,刚够着锅底就成。”

  一边拿了锅铲把几块还没翻面的鱼换了一回位置,对一边站着的陶丽芬道:“得等这面干结了才好翻身,可火太大了又容易焦。这活儿不难,试两回就成了。”

  想起来问道:“哪儿来的这许多鱼?”

  陶丽芬道:“杏妮儿家的。天热了,鱼打多了卖不完养也养不住,孩子问我有什么法子,我就想起你冬天时候在在饭庄子弄的那个蒸鱼干了。这不,头一锅,幸好你来了!真是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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