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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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半面妆19

  他坐在床上, 仿佛气得肝疼,抄起手边的台灯,又放下, 又抄起枕头朝门板上扔过去。虽然枕头砸在门上没有什么声响, 但是还是发出了一点点动静,足以让站在门外的钟知知道。

  钟知试图打开门, 卧室的门却已经被谢关雎给锁了。

  钟知迟疑地站在门口,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错觉。

  刚才那句话——

  他脑子空白了一会儿才开始嗡嗡响,心脏跳得很快, 快要爆炸了,好不容易按捺住,哑声问:“你怎么了?”

  房间里的人冷笑一声, 就不说话了。

  “你刚才说的话,能不能再重复一遍?”钟知问, 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来。他宛如一个早下了死刑判决的犯人,突然得到大赦的消息,四肢都动弹不得,只剩下血液疯狂奔涌。

  他手掌贴在门板上, 声音沙哑地问:“能不能再说一遍?”

  谢关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交易关系, 但是你没有权利把我关在这里。你放我出去。”

  钟知血液却奔涌得更加狂热, 如同一个神经病, 死死盯着门板, 说:“再说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房门内的那个人却更加生气, 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了。”

  钟知却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想象这个人气到不行,双眼湿漉漉委屈的样子了。

  这个人生气了!

  他立在那里,心脏都快爆炸了,突然狂喜。

  他走到沙发边看了眼被丢在一边的平板,浏览记录里全都是关于他的那些绯闻,看来这个人是全都看到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吗?

  他简直像是在做一场疯狂的梦,就连性事也不能比这更令他发疯。

  现在谁给他一枪他都不愿意醒过来。

  克制不住的疯狂喜悦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他又走到卧室门边去,抬手敲门:“你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我总该知道原因。”

  钟知快要高兴得疯了!他眼眶发红,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像是个神经病。

  “我没有生气。”谢关雎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明明气得要炸了,还是强行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可以说非常口是心非了。过了几秒钟,房间里面传来走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

  谢关雎脸色竭力平静的站在门口,可以看得出来他方才深呼吸了多次,脸色都因为怒气而有些泛红。他手里拿着钟知的枕头,一开门,不等钟知说话,就不由分说地把钟知的枕头扔在钟知脸上。

  力气不重,砸得很准。

  “放我走。”

  钟知将枕头从脸上拿开,眼睛里却忍不住隐隐发亮:“不可能。”

  谢关雎看他这副模样,仿佛更加愤怒,退后一步,将门再次摔在他面前。

  但是这一次晚了一步,钟知已经强硬地挤了进来。

  “先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他明明知道,但非要这个人亲自说出口。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甚至都不敢去奢望这一幕的。

  这个人得知了他的绯闻,只要有一点点反应,对他而言都是偌大的赏赐了。他都会发疯了。

  但是这个人的反应远不止如此,这个人生气了,吃醋了,甚至摔门了。

  这个人越是生气,他好像就越是兴奋,越是激动,越是高兴到发疯呢。

  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吗?他死寂已久的心脏重新疯狂跳动。

  “你出去。”谢关雎抬手去推他,但是被他一下子捏住手腕。

  他指尖的力道很大,几乎在谢关雎手腕上留下四道深刻的印子。他另一只手握住谢关雎的肩膀,死死盯着谢关雎,试图从谢关雎眼中揣测出更多的东西——

  谢关雎别过头去,像是十分狼狈,揉了揉自己的脸。由于喝了啤酒,他脚步显得有些虚浮,又因为熬了夜,眼底有明显得青黑。除此之外,他发怒时咬住下唇的样子也很好看。

  钟知看着眼前这个人,嘴角笑意一点点控制不住地漾开,眼里也逐渐出现死灰复燃的活意,其中有迟疑与不敢置信,但更多是疯狂的喜悦。

  “你还笑?笑什么?”谢关雎抬手去打开他,但是如今的钟知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力气比他还要大得多。

  他去推开钟知,却反而自己一下子绊倒在床上。

  钟知明明可以站稳,却偏偏嘴角带起笑意,跟着他一起倒在床上。

  “好,我不笑。那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钟知压在谢关雎身上,叫谢关雎动弹不得,低头盯着谢关雎,眼里偏执到疯狂的狂喜,真叫人鸡皮疙瘩都要耸立起来。

  谢关雎别过头,神情比平时要冷得多,像是不想看钟知。

  但他越是这样,钟知眸子就越亮。

  他捏着谢关雎的下巴,忽然猝不及防地凑过去啃了一口,身后仿佛有什么尾巴之类的东西摇起来,语气肯定地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谢关雎顿时挣扎起来,仿佛恼羞成怒:“才不是!”

  “哦,不是吗?”钟知低声凑到他耳朵边上,说:“那个十八线小艺人的确半夜来找过我呢。”

  谢关雎:“…………”

  他脸色更加难看,抬起膝盖,就狠狠顶了一下身上的人。虽然他的确不该这么做,他们之间只是交易,他没有资格去管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况且,他也早就决定了和这个人不再扯上过多感情,以免重蹈覆辙——

  可是愤怒仍然冲上了大脑,他忍不住。

  谢关雎说道:“那关我什么事?”

  声音里的僵硬与恼怒却是控制不住地泄露出来。

  “你不在意就好,还担心你因此而嫉妒呢。”钟知尽管被那顶的一下弄得吃痛不已,但仍然笑着说。

  “你——”谢关雎气到肺都炸了,愈发剧烈地挣扎起来,简直像是想和身上的人打一架。

  “自从八年前开始,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钟知忽然小声说。

  谢关雎愣了愣,就感觉钟知忽然用力地拥抱住了他,将脑袋往他颈窝里埋了过来,对方灼热而粗重的呼吸一并落在自己的颈窝上,烫得吓人。这样的重重压制像是一座大山,令谢关雎根本无法动弹。

  感觉到身上的人胯下有什么在顶着自己,谢关雎有几分恼怒地说:“从我身上起来!”

  “不起。”钟知说:“死也不起。”

  声音却莫名沙哑无比,还隐隐透着他从未泄露出来过的脆弱。

  谢关雎忽然感觉到颈窝处有一点点湿意。他怔了下,停止了挣扎,两只手费力地从钟知的压制下抬起来,试图去捧起钟知的脸。

  钟知很别扭,用力压着脸,不让他看见。

  但还是被谢关雎费劲地捧了起来。

  于是他看到,钟知眼眶通红地盯着自己,眼睫毛上挂着雾气,漆黑的眸子里各种情绪仿佛要将人淹没,狂喜、激动、深刻的爱意,还有一闪而逝的脆弱。他眼里的水气那么明显,眼角的发红也那么明显。

  谢关雎怔了怔。

  “我现在很高兴。”钟知说,声音无比嘶哑,嗓子隐隐泄露一丝颤抖:“所以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将脑袋重新埋进谢关雎的脖颈之间,用力地呼吸了一口,仿佛搁浅许久之后,重新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他久久地伏在谢关雎身上没有动,双手用力地抱着谢关雎,如他所言,死也不放开。

  谢关雎喉咙也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放下双手,揽住了身上的人。

  【攻略对象好感度 2,当前爱慕度98,黑化度-20,当前黑化度35。】

  第42章 半面妆20

  这晚钟知抱着怀中的人,呼吸着怀中人的呼吸, 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在找寻不到这个人的身影的这八年里, 他无数次想象,当这个人出现了后, 要怎样去伤害他、怎样去轻侮他、报复他,让这个人也体会到他当年被丢下的痛苦。

  他要一点点地折磨他。

  直到这个人眼睛里光芒全都暗淡,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但是, 根本没有折磨到这个人,他就先再次沉沦了。

  当这个人真的出现了,只要对他付出一点点感情,他便会这样轻而易举地缴械投降。

  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承认——

  是他需要这个人, 渴望这个人,祈求这个人,所以他没有办法。

  …………

  第二天起来后,谢关雎决定把戏做到底,于是仍然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就连前几天比较吸引他的综艺节目都没办法让他看下去。饭量也明显比前两天少了很多。

  当然他的分寸拿捏得很好,没有刻意流露出什么吃醋嫉妒的情绪。

  而钟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被重逢以来钟知讽刺惯了的谢关雎都有点不适应起来。现在的钟知目光无时无刻黏在他身上, 甚至会细心地将苹果削皮后切成块,再喂到他嘴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柔和得令人浑身僵硬——另一种意义上的脊背发凉。

  睡完午觉起来之后,谢关雎就一声不吭地蜷缩在沙发上, 仿佛心里藏着心事, 闷闷不乐地摸到平板。他先随便看了会儿新闻, 紧接着就状似无意地开始搜索那个女明星的名字起来,将那个女明星和钟知有关的各种八卦新闻都看了个遍。

  尽管心里已经快冒烟了,但他还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当然,落在钟知眼里,他脸上强作镇定的表情就很值得品味了。

  简直是写着:呔,哪里来的小妖精敢勾引我的人。

  钟知心情好到了天上去,套上衬衣,有几分慵懒地从沙发后方踏过来,挤进沙发里,蛮横而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分明就知道他在看什么,却还是明知故问地道:“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谢关雎扔了平板,脸色不大好看的样子,淡淡道:“没看什么。”

  “是吗?”钟知嘴角笑意好看得出奇,看向他的眼神也温柔得出奇。

  谢关雎越是因为那件事情烦躁,越是焦虑不安,越是强装镇定,落在钟知眼里,都是一种在乎自己的表现——就因为这个,他现在要开心死了。

  本来应该好好解释那件绯闻的,但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解释了。

  如果这样做能够得到这个人更多的在意、更多的在乎的话,那他卑鄙一点,又有何不可?他本来就是个这么不择手段的人。他恨不得吸引到这个人全部的目光,所有的关心。这八年里他甚至变态地想过,如果这个人家里破产、孤立无援、走投无路到只能回来找自己就好了。

  现在是老天在帮助他,这个人真的被他困在身边了。

  “我想过了,把你手机扔掉,斩断你和外界联系的确是我的不对。”钟知将下巴抵在谢关雎的肩膀上,低声说:“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会给你一部新的手机,将你之前的电话号码找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谢关雎犹疑地问,显然被钟知搞怕了,不再相信他。

  “当然。”钟知笑了笑。这几天以来,他的笑容好像明显变多了。

  和八年前不同。八年前他偶尔出现笑容,都如同冰山融化,其中还夹着一丝羞怯和天真之意。但如今,他在谢关雎面前,似乎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了,笑起来的时候和一匹吃饱喝足的饿狼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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