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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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看书,但看的书基本上都是一些话本,里面的内容也通俗易懂。他以往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到江凛之平日里看的书之后,却突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烦躁。“吱呀”屋门从外面推开,脚步声一顿。

  江凛之将披在肩上的披风取下,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裴丞喝到一半的茶水,淡淡道:“夫人怎么有空来了。”

  裴丞走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凛之,但却被忽视了,他讪讪的坐下来,跟江凛之平视,说:“闲着无事,来看看。”

  “哦?”江凛之似乎是不信,吹着眼眸,把玩着托盘里面的茶杯,嘴角带着笑,但笑意却丝毫没有传到眼底,他随口道:“刚刚老夫人叫我去西苑一躺,夫人可知这是为何?”

  裴丞哑言,心道江凛之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说:“不知。莫不是出事了?”

  江凛之定定的看着裴丞,似是要从裴丞的脸上看出什么,“出事倒是算不上,就是快出丑了。”

  裴丞今天的脾性都大,还没听几句江凛之的阴阳怪气,他就不想再听了,沉着脸,说:“哦。”

  江凛之似笑非笑的裴丞,说:“老夫人让我管好后院。夫人你知道这话是何意吗?”裴丞敏感的听出了不对劲,皱着眉,说:“后院?我?”

  他犯了什么事?

  江凛之淡淡道:“嗯。你今日午时跟老三在前院都说了什么。”

  裴丞茫然的看着江凛之,他跟江三爷今天在前院都说了什么?

  下一秒,裴丞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裴丞冷声道:“二爷莫非是怀疑我跟三爷有染?”

  江凛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不是我说的。”

  裴丞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他转过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好几下之后,他才开口:“可二爷还是怀疑我。”

  江凛之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拿着茶杯,指尖轻拭着茶杯,不知道想了什么,仰头一口饮尽茶水。

  “我说过,这不是我怀疑你。”江凛之自顾自道,“西苑的老夫人知道了此事。裴丞,你懂我的意思。”

  裴丞硬邦邦的说:“我不懂。”

  屋内一片寂静。

  许久,江凛之微微的叹口气,似乎是在妥协,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裴丞,这里是江家。有些事不管你做没做,只要西苑的人认定,那你就是做了。”

  裴丞挫败的坐在椅子上,心情跌入到谷底,他原先还在想着,为什么好端端的老夫人会叫江凛之去西苑,但现在……

  江凛之说:“现在老夫人认定是你……接下来,东院有一段时日不会很太平。”

  裴丞自觉自己惹祸了,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江凛之继续道:“今日裴家的人来寻我,明日收拾一下,后天启程吧。”

  “可三天后才是父亲的生辰。”裴丞皱着眉,条件反射的提起疑问。

  江凛之:“裴家的意思是,让我们提前一日到。”

  “你答应了?”裴丞发了一会呆才反应过来,“为何不拒了。”

  “裴丞,你跟裴家永远也不可能彻底脱了关系。”江凛之眯着眼看裴丞,只说了这句。裴丞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但脸上的懊悔却是一直在加深。

  因为心里想着后天就要启辰前往裴家,所以裴丞并没有意识到今晚的江凛之的不对劲一一以往的江凛之是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多话。

  江凛之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裴丞看着江凛之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却还是干巴巴的说:“嗯。二爷,我先下去了。”

  江凛之头也不回的朝着内室走去。

  等裴丞离开之后,没多久,一身寒气的东来走进来。

  东来走进内室,跪在地上行礼,说:“二爷,东院新来的小鬼已经处理好了。”

  “让你查的事,查出来没有。”江凛之的声音满是冷冽。

  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嗯。”

  停顿了一下,东来继续说:“白日前院并没什么人,所以也查不出来夫人跟三爷到底说了什么。”

  “碰”书卷重重的丟在地上。

  江凛之冷冷道:“既然没人看到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那西苑怎么会知道的?”

  东来慌了一下,生怕江凛之怪罪自己,忙补救道,“具体的不知道,但三爷跟夫人在前院时,是真的没人看到。”

  蹲了一下,东来又继续道:“秋衣今天只是刚好经过前院,看到三爷跟夫人先后的走出来。”

  “没看到什么,她怎么敢到老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江凛之垂下眼眸,压下眼底的狂风暴雨。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恐惧的。

  东来后背泛起了一层冷汗,说:“秋衣是将前两日奴才特意‘转告’给她的话告诉了老夫人,再加上今日夫人跟三爷又在前院碰面,所以……”

  接下来的话,东来不说,江凛之大概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秋衣不是胡夏云的人吗,怎么会越过胡夏云稟告了老夫人?”江凛之蹙眉。

  东来小声的解释道:“秋衣最近在西苑并不得宠,想来,这也是她越过了胡夏云稟告老夫人的原因。”

  江凛之:“嗯,下去吧。”

  东来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的离开内室。

  西苑。

  胡夏云的院子突然响起了一道刺耳的茶杯破碎的声音。

  “给我拖下去,笨手笨脚的!”胡夏云冷眼的看着被拖下去的家仆,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重。

  春意咽了咽口水,主动走上来,安抚:“夫人,莫要为了下人动气,小心身子骨。”胡夏云气息勉强平稳了一点,但当她一想到秋衣今天的所做所为之后,顿时气的脸色发黑,“秋衣这个贱人,居然敢阳奉阴违!看我以后不要她好看!”

  春意脸上的笑意加深,清了清嗓子,继续安抚胡夏云。

  第042章 断了那心思

  胡夏云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停的咒骂一一因为秋衣的擅作主张,她彻底失去了先机。她原先是打算让裴丞跟江三爷真的搞出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再跟老夫人说,毕竟这样既能让老夫人立即赶走裴丞,还能让老夫人同样对江凛之产生厌恶。

  但是现在因为秋衣的自作主张,胡夏云原先的计划是彻底的泡汤了。

  此时此刻,老夫人的院子也不是很太平。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半靠在床榻上,神色泛着不自然的红色,“老小来了没?”侍女走到门口,看了看,然后回来稟告,说:“三爷还没来。”

  “催一催他,让他赶紧来看我这个快被气到没命的老母亲。”老夫人胸口起伏的动作很大,说:“找好大夫没有?东西准备好了之后,记得让那丫环就待在屋子,别到处乱跑。”侍女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另外一位侍女走过来,跪在地上帮老夫人捶腿。

  没多久,江三爷急匆匆的走进来,“娘,您身子怎么了?”

  老夫人摆摆手,侍女弯腰走出去,顺便带上门。

  江三爷坐在床榻边的椅子,说:“娘,您身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染病了。”

  “老小。”老夫人沉着脸,说:“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今天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气死我!?”

  江三爷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老夫人,见她的脸上还泛着健康的红色,并没有患病的迹象,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脸上立即浮现怒气。

  “娘,衙门的公事还有很多,您把我骗回来,真的就没考虑过儿子的……”

  老夫人态度强硬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裴丞。”

  江三爷僵硬了一瞬,随后才自然的说:“您怎么会这么想?看上裴丞,我为什么要看上他?您是不是听大哥胡言乱语了。”

  “这不是你大哥跟我说的。”老夫人心下一跳,她原先只以为是秋衣发现了老三跟裴丞之间的不对劲,但现在看来江大爷也早就知道了,老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跟裴丞在前院勾勾搭搭的事情,已经被家里的丫环婆子看到了,若不是她们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老小,你这是要气死我!”

  江三爷苦笑道:“我对裴丞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母亲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刚刚一说裴丞,这老三的表情就不对劲,这是没心思?

  “我要你记住,你是朝廷命官,即便你将来真的要娶男妻,但那个人也绝对不能是裴丞。”

  老夫人的语气难掩焦急,江三爷是华城知府,若是传出跟家里的嫂子有染,那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仅不保,估计这江家的名声也得毁。

  江三爷刹那间沉默。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老夫人心一凉,江三爷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老夫人猛地伸手抓住江三爷的手,她的力道很大,差点就抓破了江三爷的手,老夫人盯着江三爷,一字一顿的说:“老三,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给我断了这心思,你听明白没有。”江三爷看着老夫人,还是一言不发。

  第043章 冷战了

  次日。

  裴丞以为自己会被老夫人喊去西苑敲打敲打,但他等了半天,却发现老夫人根本就没有要见自己的意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当裴丞总算松口气之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跟江凛之又恢复了一开始时的距离了。

  裴丞坐在圆桌边,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方向,江凛之还在手把手的教江言知写字一一江凛之已经整整一天理过他了。

  裴丞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委屈,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人误会跟江三爷之间有什么,更没想到,自己曾有一天会因为担心江凛之误会自己跟别人而坐立不安。

  左手放在膝盖上,裴丞无意识的用手指轻击着膝盖,昨天跟江三爷在前院偶遇,裴丞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昨晚回去之后,他翻来覆去的深思后,却猛然反应过来,或许那并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偶遇。”

  可是,当时江三爷看到自己的眼神却又不像是在作假。

  裴丞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口茶水,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他跟江三爷昨天在前院是真的偶遇,但当这件事被下人添油加醋的上报了老夫人之后,事情就不会变的这么简单。

  比如说,他会被二次遣送离开主宅,回到曾居住了四年的偏院一一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裴丞撑着下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沉思。

  或许是他之前想事情太简单了裴丞从重生之后,情绪就一直起起伏伏的。再加上心里一直记挂着要复仇,所以做其他的事情都不上心,这也就导致他被人下了不止一次的套。

  一一从小家伙的落水到现在被人诬陷跟江三爷有染,裴丞很清楚,自己一直都处于被动的位置。

  江凛之松开手,用眼神示意江言知自己写。

  裴丞没察觉到那边的变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裴丞总觉得自己从回到江家之后,他做什么、做了什么,都被某根线牵引着做出来的一一换句话来说,裴丞觉得自己似乎从回到江家开始就像是走进了某一场棋局。

  而他裴丞,只是其中的一颗小棋子。

  江言知练完了字,小心翼翼的将笔杆放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江凛之,似乎是在征求着意见。

  江凛之本来就不指望他能在几天内就把字写的多好,只随意的看一眼,敷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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