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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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涯一手往朱砂里一按,顺手就抓住那蛇的七寸,把它从幻影手里抢了过来,还打了个结。

  蛇:!!

  谢灵涯一手画符,另一手掐死了蛇的七寸,它身上打了结又被掐着七寸,实在动弹不得,谢灵涯急急忙忙画完了十张雷符,抓起来一声大喝:“闪开!”

  道士们应声避开,雷符疾飞,八张奔向幻影,两张奔向混元老祖——

  谢灵涯一伸手捞住了其中一张,贴在手中那蛇脑门上,“差点忘了你。”

  蛇:“……”

  “……谴去邪精!”

  谢灵涯一声断喝,电光连闪,霹雳声骤起!

  只见幻影消失无踪,混元老祖的神魂也变得浅淡起来,便惊慌地往方虚山身上钻。

  谢灵涯一下把朱砂倒了出去,撒了方虚山满身,朱砂辟邪,混元老祖近不了身。

  谢灵涯手上还沾了些朱砂,见十张符还没劈死他,灵机一动,在左手手背上画了一道符,“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正是他自己巧思妙想,之前总是画灵官神目,刚才灵感涌动,画符启请,请祖师爷左手神通。

  谢灵涯咒罢手捏灵官诀,一下按在混元老祖身上,只见他手指与其身体相接之处,涌出火雷之光,顷刻传遍混元老祖全身,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惨叫,神魂消弭殆尽,唯剩下一根直直竖着的中指!

  ……

  谢灵涯垂着一只无力的手,只觉酸痛感几乎连着心口,往床上一坐,看其他人都一头大汗,刚才为了空出时间和空间来给谢灵涯画符,他们也是拼了。

  但是,却也成功铲除了邪神,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顺着将那些红阳道人抓起来就可以了。

  这一瞬间,道长们心里十分快意。

  谢灵涯问道:“刚才那雷声是不是特别大?”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一心放在混元老祖身上,哪有心思管其他的,但是动静肯定不小啊。

  谢灵涯迟疑地道:“那……要是服务员来问,就统一口径说水壶炸了怎么样?能糊弄过去吗?”

  谢灵涯刚说完,就听酒店警报声呜呜响了起来。

  第65章 要完

  两个道士背着刚才匆忙给换上衣服的方虚山,和着人流一起下楼,因为紧急疏散的警报声呜啦啦作响,酒店的住客都下楼去了。

  这时候才黄昏而已,住客也不算特别多,刚才的雷声可以几层楼的人都听到了,不过隔着墙壁不真切,要说是什么东西炸了他们也信——水壶就不可能了。

  谢灵涯哪还好意思把水壶当做由头,就暂时放过了把水壶弄破帮自己背锅的想法,和大家商量待会儿就咬死了不承认和自己有关。

  反正,他们房间里是一点遗迹也没有。

  酒店官方本来吓个半死,听到内部的巨响生怕出事,启动紧急疏散又报了警。

  谢灵涯走到楼下时一听居然还报了警,顿时感觉有些内疚,这不是让人白跑一趟么,到上面去一排查,保准什么都查不出来。

  幸好这时候方虚山幽幽转醒了,发现自己还在人背上,虚弱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谢灵涯三言两语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方住持,你看能不能通过本地的道友联系警方,把这件事情模糊处理?”

  酒店和警方查不出来,但雷声很多人听到了,周围的住客都在讨论,以后还不得又起什么都市怪谈。大家若想起来像是霹雳声,会不会以为有妖怪在酒店渡劫啊。

  谢灵涯想起之前方住持就显现过能耐,红阳道据点的尸骨也是警方处理的。

  方虚山被附体过后有些虚,但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扶我到僻静地方,我打几个电话。”

  这时候有人来问他们,是不是某某房的住客,然后说根据判断,声音好像就是他们房间那一块传来的,那几间都被道士包了,旁边几间也没有住客。

  谢灵涯知道方虚山正在托人,听他说周围没别的住客也不觉得如何了,其他道士都有些脸皮薄,他是无碍的,看了下来问过的那个服务员不在旁边,就正色说道:“我们也很奇怪,怎么有那么大的动静,赶紧下楼了,不敢去查看。”

  其实酒店的人是想问,这动静是不是和你们有关。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谢灵涯还若无其事,只能更直白地问:“这……当时几位在房间做什么?”

  “几位道长都在看书啊,道士还能做什么。”谢灵涯随口道,“难道你以为我们的炼丹炉炸了啊。”

  众人:“……”

  ——别说,就他们给方虚山换衣服时,身上多少沾了点朱砂,还真有些可疑!

  旁边的人就影影绰绰听到几个字,什么房间,炼丹之类的。

  不过这时候警方也赶到了,上楼去排查了一下,不过多久就下来,说什么事也没有,一场误会。

  住客三三两两回房间,而到这个时候,和尚们才回酒店,他们去的佛寺在山里比较远,所以竟是错过了整场,连疏散都没赶上。

  而住客们细问原因,又有点含糊,据说是用几个音响一起放音效声,恶作剧,虚惊一场不必在意。什么人能在酒店搞这种恶作剧?抓不抓起来啊?到底哪个房间的?

  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警方被打了招呼,都含糊应对,直到后来,谢灵涯才听本地的同行说,不知怎么的,有谣言说那无名巨响根本不是恶作剧,而是几个道士在酒店炼丹炸了……

  相比起恶作剧,这个说法居然更受人欢迎,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都市奇闻。

  还有什么旁的说法佐证,什么酒店确实住了道士而且就在发出巨响的那一层,除了他们根本没什么其他住客,不是他们炼丹也是他们在放音响。

  ……

  回到现在,谢灵涯已经准备启程回杻阳了。

  这时问道团还有两站地点,但谢灵涯的左手都抬不起来了,还是先回杻阳。至于漆吴、天虞二地的后续事宜,莲谈、方虚山他们自然会主持。

  不过通过这次,谢灵涯也算认识了一些同道,甚至多了一位先生,大家一起战斗过,感情不同寻常,约好了以后常联系。

  也正是这些同道,因为亲眼见识谢灵涯当场画符,帮他把人肉印符机的名声又传扬得更远更高了。

  这一出去大半个月,回来时杻阳的天气都变了,步入炎热的盛夏。

  谢灵涯一只手软趴趴的,施长悬也不叫他拿行李,一路上都是自己照顾着,两个人的行李也是自己一个人拿。

  回了抱阳观,进门便看到一院子的茶客,张道霆正在浇花,身边一群人拿着相机、手机拍他,小量坐在阳光下看书,其余道长、义工知客。

  这熟悉的景象令谢灵涯格外感触,离开一段时间,还真想观里了。

  有相熟的善信看见他打一声招呼,引得张道霆等人也看来,赶紧过来接过行李。尤其是谢灵涯这个手没骨头一样垂着,他们都不太敢碰谢灵涯,怕给他碰坏了一样。

  到了后院,一会儿功夫海观潮和方辙也匆匆自诊所跑来了,“听说谢总在外面又立功了啊?这次折腾出多少伤口?”

  “没有,”谢灵涯自豪地道,“只是脱力而已。”

  海观潮检查了一下,严肃地道:“幸好你这是左手,要是右手,怎么写字、吃饭、那什么啊。”

  众人:“……”

  谢灵涯:“……那什么??”

  海观潮还是一脸正直的医生样:“就是那什么啊,洗澡。”

  在场人都是男性,而且谢灵涯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海观潮,怎么还可能被他这斯文样子骗到,哼唧道:“我单手也能洗。”

  刘伯合开玩笑道:“那还用得着小谢洗?施道长照顾得多好啊。”

  之前谢灵涯受伤,大家都知道施道长照顾他细心,所以开个夸张一点的玩笑,仿佛说施长悬可以帮他洗澡。

  施长悬听了有些沉闷,那时的心境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那时候他不好意思进浴室,只偶尔搭把手帮忙,现在也是不好意思,但其中含义又有区别了。

  谢灵涯没注意到,他离开一阵子,垂着一只手就去看施工进度了。

  这些天方辙都给他盯着,一点问题没有,于是放下心来。

  ……

  过了些天,果然新闻也报出来了,官方打击死灰复燃的民间歪道,给村民发放宣传手册等等,莲谈他们也说都清查得差不多了,那些被侵蚀的道观和寺庙都要彻查。

  根据审问一些红阳道人的结果也知道,神像最早从元君庙起出来。住持最初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前人藏下的,至于是神像还是佛像,并没什么奇怪。

  一些庙宇在古代,并非只有一个宗教常住,尤其是动乱时候,可能走了一拨道士,来了一群和尚,就把神像搬到后面,改换牌匾作寺庙,和尚走了,道士回来,又弄回道观。

  那些经书、神像根据上头的记录,是红阳道某代祖师在当时被朝廷追索的情况下,藏在庙内,原本是让当时庙里的人代为护持——是的,早年就有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道士了,

  这是很常见的事,靠着这样的人帮扶,才得以让一些经卷藏于庙内百年不失,不至于被官府发现毁掉。但是这些东西传着传着,也不知道那一代道士出了岔子,把它给忘却了。

  如此过了多年,才在何妙田手里重见天日,她原来只是看了看经卷,还没研究出什么来,就因为没有及时丢了两尊神像,而被引得入迷了。

  那两尊神像不简单,是红阳道供奉了三四代、上百年的古物,早就在邪法之下有了一些小能耐。这次重回人间,引得新信众,就叫他们多加供奉,还要给自己再弄些人魂来增加实力。

  混元老祖、无生老母都是红阳道人编造出来的神灵,这两尊神被造出思想,也真把自己当做混元老祖和无生老母,其实只是高级一些的五通神之辈邪神。

  还有些其他的细节,多数和谢灵涯之前推测的差不了多少,像那些婴灵的作用——现在都叫和尚道士们组织超度了。

  _

  再过几天,谢灵涯又自己往市医院跑了一趟,他的手都没恢复全,但不是不信任海观潮跑去别处的,而是宋静十月怀胎,预产期到了,上市医院来生产。

  因为抱阳观现在也挤,加上为了方便,谢父就在医院陪床。

  谢父刚来的时候,谢灵涯过去张罗了一下,等到孩子生完了,又去探望了一下。他和宋静关系淡淡,反倒是宋静怀孕之后,才因此多了些送符之类的来往,但也没多亲近。

  宋静生了个女孩儿,谢父这个年纪得了个女儿,十分疼爱,谢灵涯来看时,孩子眼睛还没睁开,像只小猫一样,刚刚吃饱奶。

  谢父给女儿起名叫谢灵思,又叫谢灵涯抱一下。

  谢灵涯看到妹妹倒还比较喜爱,但推了一下自己现在手不方便。

  “这有什么抱不住的,你试试。”谢父有心让他和妹妹亲近一点,教他抱着。

  谢灵涯单手抱着妹妹,低头看她粉嫩的嘴巴微张,吧嗒几下,脸圆圆的,十分可爱。

  谢父在旁边还给拍了张照,才接回来,毕竟是第二次做父亲,虽然时隔很久,但很快找回感觉,抱起来十分熟练。

  市医院的病床吃紧,宋静也没能住上单人间,病房内还有两位产妇,已经生产几天了。还有隔壁住的产妇这些天也熟识了,有产妇散步走到这里来,她家婆婆也抱着孩子,大家一处聊天,夸谢家孩子乖巧,他们这个出生当天就爱哭,哄不好,可以预见未来怎么折腾家长了。

  这边病房的人都说,太巧了,他们病房里三个新生儿,一个爱哭的都没有,很好哄,不怎么折腾母亲,三家人都轻松。

  谢父心有余悸,“说起来,谢灵涯小时候也爱哭,而且是没日没夜的哭,后来你舅舅给你……那什么,才好的。”

  谢灵涯也知道,他没什么记忆了,但是听大人说过,孩子小时候天灵没盖,灵性尚存,何况谢灵涯感应强,容易被惊,是王羽集给他念咒画符才好的。

  “怎么好的?”那家人好奇地问。

  “就是夜啼符。”谢父说道,他也不知道人家对这些会不会相信。

  不过他们还真不怎么介意,问谢父有没有渠道弄到。夜啼之类的符咒一直很流行,一直到谢灵涯小时候还能看到最普遍那种治小儿夜啼的方法,就是上外头红纸贴墙,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这种其实不算很灵验,只是简单、知道的人很多而已。

  谢父看了谢灵涯一眼,他自己可不会,王羽集去了,也不知谢灵涯学了这一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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