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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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一个不注意,她差点掉进坑里去呢。

  “所以她们是看着扶苏越来越得大王看中,来找我拉关系了?”被寒露提点之后,谨欢终于想到了内里的根由,“这是脑子一起进水了吧,这是来找我拉关系就能有用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啊!

  现在奉行的还是嫡长子继承制好嘛!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嬴政没有立王后,所以嫡子这一条就被划掉了。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生母位分最高,被封为夫人,同时自己还是长子的扶苏就是宗法上绝对的继承人。不然为什么当年子楚能上位,抛开其他原因不谈,最重要的一点,嬴柱被封为太子之后得封太子妃的就是华阳夫人啊,子楚被华阳夫人收养,那子楚就是嬴柱的嫡子,嫡子继位理所当然。甚至于嬴柱上位的原因也是这个,谁让他是嫡子呢。

  宗法不可逆,不管后世如何变化,而今东周被灭尚没有多久,时人依旧遵从周礼,就算扶苏没有那么贤明,他依然会是排在第一位的继承人。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扶苏宝宝简直出色到没有朋友啊好嘛!

  “这完全就是脑子瓦特了嘛!”谨欢肯定道。

  第89章 大秦长寿

  虽说公主嘴里老是冒出一些她们没听过的词,不过联系前后,再加上公主一贯说话的习惯,猜也能猜到这个“瓦特”是个什么意思。

  寒露忍住笑意道:“公主,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瞅着大王就要来用膳了,这要是正巧赶上了……”

  一屋子美人,黑脸的嬴政,争风吃醋?妈妈咪呀!

  谨欢打了个哆嗦,将这可怕的一幕从自己脑海中删除,“快快快,都请走,随便找个理由吧。”

  “喏。”这都是她们做惯了的事情,三言两语,就把一群斗得要成乌眼鸡的美人们都给送走了,谨欢这才偷偷摸摸地从外面回到自己的卧室,彻底瘫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这可真是夭寿,她连回自己的宫殿都要偷偷摸摸的,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啊!

  不对啊!

  谨欢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她一个寡居的公主,后宫的美人们来给她这儿能干什么呢?而且回来了这么久也没出幺蛾子,怎么偏偏她一去工坊开始忙活,后宫就热闹起来了呢?

  谨欢不由自主就阴谋论了。

  真不是她黑肚子,而是现在嬴政后宫里这一群莺莺燕燕,完全就是一出各国大聚会,一个赛一个的身份高,她下意识就阴谋论了一把。比方说是不是有人打听到了她去工坊具体到底是做什么,又或者说已经知道了她做的是什么,想要秘方的。

  造纸术能给文化的传播交流带来巨大的影响,反正这些都是老祖宗的东西,要是可以,谨欢十分愿意将其分享出去。

  可是事实上呢,不行。

  这东西对于现在这个社会而言,太珍贵了。不是实际价值,而是存在价值。有了它,诱哄天下的文人这件事,立刻就变得简单起来。

  学宫会变得更加繁荣热闹,百家争鸣的盛景更不会就此断绝,而是会再度焕发新生。有这样可期待的愿景在,至少现阶段,她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法子传播出去的。反正再过个几年天下一统,传不传的,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嘛。

  只是不管美人们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谨欢都无意与她们打交道,她既然抚养着扶苏,就不会给任何人一丝妄想,让她们认为有机可乘。谨欢自己不出面,出面的自然只有嬴政,谁让他是大王呢,说话最有用的那个啊。

  谨欢也懒得去问嬴政到底交代了什么,反正她这边终于又安静下来了。

  啊!本宫喜欢这种睡醒了吃,吃饱了就睡的美好日子啊!

  “姑姑,姑姑。”扶苏一路小跑进了殿内。

  事实证明,想要过好日子,可以,但是先把障碍都给扫除吧。

  “怎么了?”谨欢艰难地睁开自己彷佛被胶水黏上的眼睛。她最近犯秋盹啊,困啊!其实确切来说,她不是秋盹,她是春困夏乏秋盹冬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睡上三百六十六天才好呢。

  哪怕先前已经答应了小孩子们会去给他们授课,但是在睡饱之前,这件事还是先别谈了吧。

  “姑姑,您让种下去的柘已经成熟了。”扶苏激动的很,打从这个东西种下去的时候姑姑就说了,待到柘成熟之后,可以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呢,比如说糖果。虽说扶苏还不知道姑姑提到的糖果是个什么味道,但是只要是姑姑做的,肯定都很好吃吧。

  什么?甘蔗成熟了?

  谨欢的睡意立刻飞走,一把抱起扶苏就往外冲,“走,去看看去。”

  农人们伺候地十分精细,再加上活下来的基本都是改良品种,在留下了足够的种子之后,谨欢让人将剩下甘蔗全都运进了她的庄子上。哈哈哈哈哈,她期盼了这么久的糖啊,终于要出现啦!

  为了制糖,谨欢让人种的这种甘蔗就是所谓的糖蔗,和平常市面上售卖的果蔗不一样,这种糖蔗纤维粗口感差,除了熬糖,很少会有人吃。

  比起更多工序的白糖,用糖蔗来制作红糖要相对简单许多,所以谨欢让人先做的就是红糖。榨汁,熬煮,过滤,搅拌,冷却,一道道工序做下来,这才得到了看似厚实,却又红亮清透的糖片。

  兢兢业业在农庄守了一天的宫人们看到成品之后,立刻着人送进了宫。

  谨欢撅了一小块糖片塞进扶苏的小嘴里,“甜吗?”

  扶苏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儿,眼中满是惊喜,待到那一小块糖片彻底融化,扶苏才开口,“甜!好甜啊姑姑。”

  “那是自然,有了这红糖,便能做更多的好吃的啦,”谨欢逗了逗侄子,这才转过头又继续吩咐道:“此物应该还有再度改进的余地,你们还要多费些心思才是。”红糖看着没有白糖的逼格高啊,虽然一样都很甜,而且红糖效用还更好呢,但是白糖洁白如雪,到时候往外售卖的时候,才更好要价不是。

  工匠们也的确没有辜负谨欢的期望,在制出红糖之后,白糖也如愿被制了出来。于是在知道了秦国有一样名为“纸”的奇物而来到秦国学宫的诸位大家学子们,又长见识了。

  而谈到这个,就不得不夸奖几句李斯了。

  这货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硬是把这个白糖说得特别的高大上,说什么白糖极其的稀有难得,除开宫中,便只有学宫和蒙学有所供应,这正是他们大王看重各位的表现啊。

  而真正的原因呢?

  今年收获的甘蔗不够啊,想要再多也不能了。于是留足了宫里要用的之后,剩下的也就只能蒙学和学宫都拨上一丢丢了。至于说王公大臣们嘛,过年之前表现好的话,兴许能得个一点赏赐吧。

  糖跟赏赐挂上钩,这一点让谨欢也很崩溃。

  话说超市里一袋子一斤装的白糖多少钱来着?谨欢挠了挠头,怎么也没想到价格,啊,不管了,反正再贵也不会超过十块钱,而现在的白糖呢?

  这还真是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白砂糖。

  谨欢:“……”

  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哦,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带着几分报复社会的想法,谨欢教大厨们做了一堆的糖果,什么粽子糖啊,姜汁糖啊,松子糖啊,水果糖啊,她甚至还让人找了一头孕期的母水牛回来,做了一堆奶糖。

  扶苏本身就是蒙学里最受欢迎的孩子,因为这段时间学宫里有学之士越来越多,所以蒙学的老师们也适时地做出了调整,比如说每两日就去学宫呆上一日。不求孩子们能学到多少,只希望他们在耳濡目染之后能够有所收获,毕竟这些可都是大家,哪怕只是一丢丢的小收获,也足以让孩子们学习反思良久了。

  而作为这其中最优秀的孩子,扶苏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学宫中最欢迎的一个,从上至下,无一例外。每次只要扶苏一进学宫,必定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但凡扶苏有一丝一毫的小问题,都会得到最详尽的回答。

  对此,谨欢十分的骄傲,这种我家孩子最牛逼的骄傲和自豪,应该是每个家长都会有的吧。

  “嗬,姐姐你要是不把这小子的荷包装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糖果,他会这么受欢迎?”嬴政就跟喝了二斤陈醋似的,一开口就是酸味。

  谨欢白了他一眼,“是谁说男子汉不该成日里吃这些甜唧唧的东西的?既然你不吃,那我多给扶苏放一点怎么了,这孩子又没有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他还分给别人呢,多好呢,这叫会分享呢,我们扶苏多大方啊!”

  “收买人心罢了,还分享?再说了,不是你跟他说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会坏牙的嘛!”嬴政又暗暗嘀咕了几句。

  谨欢磨了磨牙,“大王说什么呢,说得这么来劲,不妨让我也听听啊?”

  嬴政嘿嘿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蒙家那个小胖子,好像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扶苏给他的糖果,昨天还在家喊牙疼呢,今天蒙恬就来跟寡人要了个医者,去给他宝贝儿子看病去了。”

  “糖果再好吃也容易坏牙,这事早就说了,蒙颖怎么还会牙疼呢?”谨欢颇有些不解。

  现在可不是日后,各种牙膏漱口水层出不穷的。需知就是后世,还有因为糖吃太多蛀牙的呢,更别提现在了。所以谨欢一开始就交代提点过了,每日不宜吃太多,吃完了还必须要刷牙,扶苏在这一点上做得就很好,绝对不会忘记刷牙这么重要的事情,毕竟他可不想让虫子钻到牙齿里去。

  说到这里,嬴政更乐了,“这小胖子睡前倒是刷牙了,可是他刷完牙又开始吃糖了啊,据蒙恬自己说,这小胖子睡觉的时候都在嘴里含着一颗糖,怎么也不怕半夜噎着呢。”嬴政对此十分好奇。

  “该!经此一事,蒙颖怎么也能长点记性了,喜欢的东西就毫无节制,这怎么行呢。”

  当然啦,现阶段而言,吃糖吃太多而吃得牙疼这种事情吧,注定只能是少数人的特权,毕竟不是谁都吃得起糖的啊。

  谨欢原以为糖果带来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才入冬,韩非就来了。

  “你说谁来了?”

  “韩非。”

  “他怎么会来,李斯不是坑蒙拐骗百宝齐出都没把他弄来吗?”

  第90章 大秦长寿

  是啊,师弟为什么会来呢?李斯把自己的头挠成了一个鸡窝,也没弄明白原因。

  对啊,韩非为什么会来呢,其实原因也真的挺简单的,被谨欢骗来的。

  “我?”谨欢甩了嬴政一脸“你驴我”的表情,“李斯都快说出朵花儿来了,当初那纸一造出来这货就屁颠屁颠让人送去韩国的事情你当我不知道,那股子殷勤劲儿,这小子忒不要脸了我跟你说,还有你赐下的糖果,这厮也全都送过去了吧,连这玩意儿都没撬动韩非,我还能把韩非骗来?那我还真是要上天了!”小朋友,不要动不动就想搞个大新闻,要诚实啊知道嘛!姐姐我没给韩非写过一封信,也没捎过半句口信,更是连韩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她骗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可是就是因为姐姐你韩非才会来啊。”嬴政依旧坚持着这个回答,只是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听得谨欢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她并没有这东西,毕竟她皮肤好啊,美人必须要肤如凝脂哦,标配嘛。

  “难道是要娶我?”谨欢一个没忍住,脑洞就开了,毕竟谁让嬴政这话说得这么有歧义呢,为了她来秦国啥的,说不定就是想娶她嘛!

  “那姐姐愿意嫁给韩非吗?”嬴政并没有直接说谨欢的猜测是否正确,而是压抑住了阴沉的情绪问道。虽说他很不想姐姐嫁人,但是好像周围人都在说女子嫁了人才会幸福圆满之类的话,尽管嬴政认为这些人说话与放屁没什么差别的,但是如果姐姐自己愿意的话……

  嬴政掩在袍袖下的手死死握住,不行,不行阻拦姐姐的幸福。

  “哈哈哈哈……”谨欢差点没笑滚在地上,“怎么可能啦,韩非这人这么正经,你姐姐我跟他绝对过不下去的,再说了,嫁人有什么好的,我不管嫁给谁,能有现在过得舒服?说什么女子必须要嫁人,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想想我嫁去魏国过得什么日子,再想想我回到秦国过得什么日子,岂止是天壤之别呢,简直就是恍如隔世。再者说了,我弟弟是秦国之主,还会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要是这样我还要被逼着嫁人,放着顺心恣意的日子不过,愣是把自己圈在一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里,那你这个弟弟当的也太无用了。”

  谨欢一席话说完,嬴政那眼睛闪的,差点没瞎了谨欢的狗眼。

  “对,姐姐说得对,嫁了人过得日子怎么比得上在自家的日子呢,有寡人在,谁都别想让姐姐过一天不顺心的日子!”刚刚还一脸宝宝不高兴宝宝很委屈宝宝要黑化的嬴政瞬间就阳光明媚了,觉得这天也蓝了,云也白了,花也香了,真是哪哪都觉得特别顺眼呢。

  谨欢半带亲昵半带嫌弃地拍了一下嬴政,“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韩非到底干嘛来了。”

  拜托,韩非是什么人啊,古往今来,能被人真心实意在名字后面附上一个“子”的,被称之为大家的,一共才几个?

  是,像现在这会儿,能被称作大家的基本都会用一个“子”作为尊称,可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洗涤,真正在历史长河中留存,思想核心,文章著作都流传于世,到最后写进课本,时隔千年,依旧被所有人仰望的那种,屈指可数。

  韩非就是其中之一。

  胤礽他们在书房读书的时候被要求学习儒家著作,可是康熙私下里教导儿子的,却是一本《韩非子》。“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类似于这样的话,谨欢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以说韩非来了的时候,谨欢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这种我穿越了千年来替我的胤礽宝宝看(bao)看(chou)的感觉,真的是特别的好呢。

  所以像刚刚嬴政顺着她的话问她会不会嫁什么的,在谨欢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嘛!嫁给韩非?饶了她吧,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去yy那么凶残的人,法家是个什么样子,她不要看别人,看看李斯就心里发寒。

  笑面虎,口蜜腹剑,小人,权臣,但凡谨欢能想到的词,基本都能栽到李斯头上去。可是等她栽完了吧,她又不得不承认,李斯这厮用起来是真的很爽啊,说到底,哪个当主公的不希望自己有一个体察上意,举一反三的聪明下属呢,而且还是特别能干的那种。

  玩笑归玩笑,开完了就算了,谨欢都这么问了,嬴政自然不会再吊着姐姐的胃口,毕竟再吊下去,说不定姐姐一个不高兴,他的点心就没有了呢,要知道最近的甜点心可好吃了。

  想到这里,嬴政默默指了指案几上的糖盒子,这是谨欢特意为了扶苏让匠人们制造的,“为了这个。”

  “政儿,你居然还学会忽悠姐姐了是吧,不说就不说,我自己问去!”看着嬴政的手指指向案几上的糖盒子,谨欢登时就怒了。哦哟,小朋友,你的胆子很大嘛,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决定扣掉你未来一旬的点心以作惩罚。

  谨欢素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再加上她对韩非也确实很好奇,没管嬴政在后面各种解释,直接就出了宫。反正地图在手,天下她有,韩非这会儿就在李斯府上呢,她都不用去别处找人。

  公主来了,廷尉府上的下人自然不敢拦,一边派人进去传话,一边就将谨欢迎进了府,至于说为什么公主出宫一个人都不带,丝毫不顾安全问题这种事情,对于消息灵通的廷尉府下人们而言,这丝毫不是问题。说起来一人是不可能挡百万军的,可是以这位公主的身手,挡个十几二十个的,只怕还真个闹着玩儿似的。

  李斯听到下人来报之后也很惊奇,他跟师弟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只是韩非来秦之后先是去了学宫拜见老师荀况,李斯这边又得去向嬴政禀明韩非来意,拖拖扯扯的,这师兄弟二人隔了好几天才能真正坐下来好好谈谈,只可惜话头才起呢,万恶的电灯泡(不对,划掉),万恶的统治阶级又来打扰了。

  倒是韩非听人禀报说公主殿下驾到之后很是新奇,“是那位制出了纸张的公主?”韩非有口吃的毛病,不过这个毛病人多的时候才会犯,像是对着李斯这样他再熟悉不过的熟人,只要说话的速度放缓一点,韩非还是很正常的。

  在纸能稳定制造并发售之后,感谢于甘罗和李斯的大力宣传,现在各国人人皆知,将纸张制造出来的,是现任秦王的亲姐姐,哦,就是嫁去魏国后来守寡又回了秦国那个。

  纸这种东西吧,在文人墨客们眼里是一种价值连城之物,可是在政客们眼里,那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价值连城之物的。何况就算抛开一切政治附加意义不谈,这也是个能生金蛋的金母鸡啊。

  各国对此虽然羡慕嫉妒恨,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说穿了人家姓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只是事实虽然改变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嘲笑魏国,毕竟说到底,这可是你们魏国曾经的媳妇呢,要是你们当初能顶住秦王的压力,说不准今天这种好事,就落在你们头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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