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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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在比赛过后?”简远将顾云开紧紧勒在怀里,向来清澈的目光里仿佛燃起了两团火焰,他争强好胜的心冒出了尖,被这个激励鼓舞的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仍是谨慎又仔细的观察顾云开的神态,故意问道,“这是奖励吗?”

  “不。”顾云开否决道,平平淡淡的转过脸来凝视着简远的头顶,那满头乱糟糟的卷发弹跳着,挤在他脸上,摩挲起来有点儿发痒,他轻声道,“我倒是不太在意,只不过我是个好胜心强的人,不肯让任何人觉得,我是在高攀你,或者是你在高攀我,拿个奖,有个名头,你就比我出息得多了,总比以后人家挖出来,将你吹得天花乱坠,结果夸得全是家世要好。你得记住,只有成就跟荣耀才是你自己的,你家里如何,其实与你本没什么关系的。”

  他不轻不重的强调着,将简远的脸捧起,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顾云开轻轻叹息了声,吻了下这个大男孩的脸颊。

  简远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他温顺的赖在顾云开肩膀上,忍不住点了点头,又伸手去玩顾云开漂亮的手指,将它们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下,低声道:“我知道你其实很不甘心,你别难过,我会努力配得上你的。”

  顾云开本来是不难过的,听了这句话才觉得有些难过起来,他点了点头,眨眼消去几乎涌上来的泪意,仍是淡然沉静的说道:“好,我等着你。”

  第二天简远就搬走了,音乐这种事情想要得奖,其实终归还要得到大师的指点,包括调整心态跟琴艺增进都是很重要的几个部分。顾云开没有送他,事实上简远离开的时候,顾云开正埋头睡着,等到醒了,就打电话给顾见月说了说自己的安排。

  出乎意料的是顾见月这次没有说什么,连抱怨麻烦也不曾,反倒是顺顺利利的答应了下来,只是很关心他。

  “按照你的说法,他得不得奖,媒体的说法都不会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好与更好的区别而已。”顾见月耐心的说道,“咱们又接了史密斯先生的工作,到时候媒体恐怕说得不会太好听,这个点公开,不是什么好时间,要是可以再等等,等这阵子过去了,说不准就好了。”

  顾云开坐在窗边笑了笑,两条腿漫不经心的搁在窗台口,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多事情总是决定了之后才会觉得,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远总是自责,他喜欢把这段关系里所有的责任都扛起来,用无微不至的关心跟爱护把顾云开宠得一无所知,就好像是凯莉对罗曼那样。他想起自己还曾经在心里暗暗挤兑史密斯,奇怪他怎么会把凯莉写得那么愚蠢无脑,疑心自己与凯莉的不同。

  如今想想,史密斯想得的确没有错,他与凯莉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只知道肆无忌惮的挥霍并享受着对方带来的爱意跟保护。

  我即将结束我的不幸,你也即将结束你的不幸了。

  可你对我而言,从来都是幸运,而不是不幸。

  顾云开挂断了通话,他轻轻用手覆住自己的面容,忍不住的微笑。

  事实上决定公开关系这件事,带给他更多的,反而是喜悦。

  就好像简远可以告诉全世界,顾云开是他的;同样,顾云开也可以告诉全世界,这个小天才是自己的。

  第108章 收尾

  简远去参加大赛的那班飞机,顾云开没能赶上。

  剧组的拍摄在同一天结束, 男女主角一起杀青, 顾云开要参加剧组的杀青会, 时间正好撞上,他想了想, 觉得送不送也都是一样。

  结局角色的修改让史密斯润色了不少前面的细节,杀青的戏是凯莉再次出轨一位体面有礼有礼貌的好医生,前来探班的温静安被史密斯毫不客气的抓了壮丁, 客串凯莉出轨的第二任男友。顾云开第一次发现温静安居然还挺适合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种角色的, 大概是因为最后的杀青戏并不沉重, 剧组里的气氛倒是也挺欢乐的。

  卸妆的时候,温静安就待在旁边, 他今天穿得是自己的私服, 史密斯抓他上镜的时候只化了个妆, 连衣服都没让换, 现代戏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不是特别有钱的设定, 穿自己平日的私服就能上戏。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顾云开卸妆, 忽然说道:“我听阿普说了。”

  “什么?”顾云开顺从的抬起脸, 让化妆师更好擦掉他下巴上的妆粉, 温静安却只是笑了笑, 示意着比划了下自己的脸,没有说什么别的。

  顾云开不知道夏普跟温静安说了什么,只是听口吻好像是跟自己有关, 于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打算等卸完妆再跟他详谈。

  很快妆就卸完了,今天的杀青不光有温静安探班,连桑利也来了,桑利跟史密斯私底下也是好友,虽然不看好史密斯的独立电影,不过杀青后的活动凑个热闹倒是没什么关系。

  桑利是个样貌长相显得异常刻薄的男人,鹰钩鼻,脸相当扁平,年纪大了之后脸上的雀斑就越发明显,虽然算不上骨瘦如柴,但是也相当瘦长,远远看过去简直像是个欧美恐怖传说里穿西装的面条人,神态高傲严肃。

  大概是由于眼睛天生长得就比较阴鸷的缘故,桑利看任何人的时候都好像是在评估打量一件商品,在外形上是个不太讨人喜欢的男人。在很早的时候,桑利在这个名利场里也是演员出身,不过由于相貌的局限,戏路一直不宽,没多久之后就转去做了幕后,没想到反倒是幕后更适合他大展拳脚,就这么到了现在。

  “他怎么样?”桑利耸了耸肩膀,打起了精神说道,“我是说演技方面的,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不过我觉得他的外形很符合我的新项目。不需要给我其他的废话,你觉得他来演翁楼怎么样?”

  史密斯震惊的挑了挑眉毛,他讽刺道:“怎么,桑先生也有乐善好施的一天?”

  桑利在圈里不光是有名的金牌制作人,还是响当当的铁公鸡,只入不出,一毛不拔,对能得奖多过能拿钱的独立圈子不屑一顾。桑利晃了晃自己的烟盒,漫不经心的摇出一支烟来别在唇边,嗤笑着回复老友:“放心,我绝对不会在你身上做任何慈善,这次合作的对象是张子滔。”

  张子滔在他们导演的交际圈里无疑是个年轻的新人,不过很是出过几部惊艳的作品,执导能力不错。

  “要拍翁楼的电影?”史密斯总算反应了过来,他摩挲了下下巴上的胡茬子,皱眉道,“那撒旦终于肯松口了?我觉得这事儿恐怕不会很轻易。”

  “管他呢。”桑利叼着烟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反正这是我的梦想。”

  翁楼火在了桑利跟史密斯的年轻时候,两个人都不是同,不过心里曾经留过翁楼的影子,男人对男人的崇拜跟仰慕要来得更为长久跟深厚,要想桑利这个铁公鸡不求名利的拍一部电影,恐怕也只有翁楼能撼动他了。

  “那你打算拍的那个末日题材呢?”史密斯问道,“你觉得顾云开怎么样?他动作戏很不错,身形也漂亮,我觉得剧本里头那个冷静独立的弓箭手怪适合他的?主角毕竟是个强势的硬汉,跟他的戏路不符合,得要有那种狂野、震撼、控得住场的肌肉,顾云开是瑟南人,不太适合,我觉得主演该找个土伦索人比较好。”

  瑟南跟土伦索是早年帝国里较大的两个区域,瑟南跟土伦索的人体型别差有点像东西方,在几个区域混合之后,这种区别就不太明显了,通常人们也习惯性称呼体型修长瘦削些的人为瑟南人,而高大健壮的则会称呼为土伦索人。

  在娱乐圈里演员的说法上,土伦索人代指的都是那些看起来相当硬汉的动作巨星,没什么演戏,文戏平平但是动作戏非常精彩;而瑟南人则是指长相过于精致的美男子。

  “你就这么看好他?”桑利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了正在跟爱丽莎和温静安说话的顾云开,对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个冷酷自我的弓箭手,下意识摇了摇头道,“等《灯如昼》上映在说吧,他这会儿还证明不了自己的商业价值,你要知道,蓝这个角色非常重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觉得更稳妥些会更好,让他来担任这么重要的主演……我不是很放心。”

  史密斯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侧过头道“随你便,我也就是说说,翁楼的项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得迟点,过几年吧。”桑利沉吟道,“还得等那个把人都要逼疯了的老女人按照她的规矩一条条办完想办的事儿在说,说不准我到时候会对他发张试镜的邀请函;你知道她还是没死心,她一直觉得翁楼没死,我们也这么觉得。”

  “是啊。”史密斯轻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颇为唏嘘的拍了拍彼此的肩膀,没继续进行这个伤感的话题。

  “对了,我听说他使了点不太光彩的手段从最近挺有名气的那个小歌手手里抢了《灯如昼》那个叫什么封三郎的角色?”桑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皱眉道,“要是他真能成功,我会把他加进我的考虑人选里的,但我可不想剧组里多出个无事生非的人来添麻烦。”

  史密斯很吃惊:“抢了封三郎的角色?”

  “是啊,最近疯了一样火起来的那个sn乐团里的一个小歌手,有次喝醉了无意说出口的。”桑利撞了撞史密斯的肩膀,鄙夷道,“管不住嘴巴的蠢货,也不知道乔繁辰在搞什么鬼,不过我倒是不否认他们是最近乐坛里头最能吸金的一支队伍了。”

  “得了吧,管他是抢的还是偷的,他比那个小歌手绝对要有能力的多。”史密斯断然道,“没本事的人才会在背后骂骂咧咧。”

  桑利对他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跟投资商吵架的时候,也说有眼无珠的蠢货才不买你的账,可人家现在照旧过得好好的。”

  史密斯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半天,最终灵机一动,毅然开口道:“他的精神世界是空虚的!”

  桑利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个老朋友笑死。

  这部《钢琴家的天窗》根本没有什么特效跟外景的花销,最拍摄过程里最为烧钱的那几样压根都没沾着,最贵的道具就是男主角罗曼弹奏的那架钢琴,差不多三十万左右,剧组商量过后打算把这架钢琴捐给慈善机构拍卖,顾云开倒是有了些感情,干脆自己出钱买了下来,钱款直接打给了慈善基金会,差点没把顾见月气晕过去。

  好在慈善总归是件好事,顾见月把浪费钱的怒火撒在了公关身上,正好这会儿《灯如昼》当初的选角事情又曝光了出来,吃瓜观众加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纷纷扬扬的炒了波封三郎的选角情况,声称当时这个角色资源本该是落在白鹤和头上,却被顾云开抢走了。

  《灯如昼》上映在即,按照剧组跟滑石公司的意思是再多炒波热度,然后再澄清,蓝瑟绝对力挺顾云开到底——不过这也得在电影得到关注量之后再说,《特工联盟》来势汹汹,直到现在余温还没彻底冷却,卡尔文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溢,什么宣传不是宣传,不过到时候为了电影口碑,肯定还是会统一口径。

  顾见月一边忙着处理相关的事情,她厌恶一切想找顾云开麻烦的人,却也知道麻烦有时候可能会化成机遇,白鹤和这会儿有滑石的资源,还揭不过去自己当时技不如人的事儿。顾见月说话向来也十分辛辣,装作若无其事的谈起这件事,暗地里句句戳心,就差指着某些人的脸骂心机下作,没本事就知道碰瓷其他人,顺便还卖了把惨。

  粉丝纷纷涌到她底下留言,顾云开拍史密斯的独立片都快是昔日旧历了,粉丝哪懂什么弯弯绕绕,人情面子的事,只觉得顾云开混到拍史密斯的独立影片,想来大概真的是资源很差。圈内人倒是有暗骂顾见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里忍不住酸溜溜,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跟她撕破脸。

  顾见月暗地里头冷嘲热讽完,明面上倒是一派和乐融融,跟电影官号互相互动,提起了顾云开热心慈善,认真对待角色,拍摄完毕后甚至把钢琴买下来的事,又吸引了媒体一波注意力。

  史密斯对免费的宣传非常欢迎,他虽然扑,但是怎么也要扑得有骨气,可是白得的广告跟有没有骨气就没关系了。

  顾云开倒是万事不愁,毕竟他都是个即将跟世界出柜的男明星了,再没有任何事情能震撼到他。至于白鹤和的行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脑,也不管是真那么想,还是为了炒波热度跟宣传,娱乐圈里沉沉浮浮这几年,什么人也都见过了,他的确明哲保身,低调慎言,可到底不是个年轻人了,而且亨利年轻气盛,是出了名的派对动物,他经常在圈子里栽跟头,每次都会在聚会上愤愤不平的跟他们诉苦。

  哪怕顾云开真得是什么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听亨利的苦听得多了,自然也明白这个圈子到底能有多乱。

  慈善跟选角风波都被顾云开丢给了顾见月,他之后想了想,觉得未必是白鹤和无脑,很有可能是乔繁辰的手段,毕竟拍摄已经结束,sn乐团需要炒作发售新专辑,《灯如昼》正好是个热话题,当下最流行的男子组合跟贺岁档最为期待的电影撞上,话题流量没有爆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物尽其用,是他的风格。

  不过这些事都跟顾云开没什么关系了,自打剧组那架钢琴回家之后,他就没有再碰自己托顾见月买得那架,他想起简远说得那些话,虽然知道简远大概也不在意自己触碰——毕竟那会儿他在学习如何弹奏《小星星》的时候,简远是直接握着他的手,手把手的在那架钢琴上教导的,但是顾云开依旧觉得,坐在那架钢琴前的如果不是两个人,那就应该就是简远,除此之外不该有任何人——包括他。

  所以顾云开把钢琴遮了起来,然后又把剧组里这架钢琴抬了回去,放在了另一头,他依旧只会弹奏《小星星》,只是每次弹奏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转过头去,仿佛那张空空的琴凳上依旧坐着简远,对方正趴在琴盖上,满脸欢喜的看着他。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总像是现在的我这样,安静无声的注视着他,包括他曾经留下的各种痕迹。

  顾云开静静放下琴盖,他趴了上去,侧着头看着那架优雅沉默的黑色巨物,眼前却浮现出往昔的那些回忆里,好像简远依旧意气风发的坐在那儿尽情又得意的对着顾云开炫耀自己的技巧;又好像是第二次被抓包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在心上人面前耍帅失败的男人。

  你弹琴的时候真的很帅气。

  顾云开都忘记自己有没有这么夸奖过他了,只是静静枕着胳膊,回忆那些过往,工作到底是结束了,他这会儿没有想起温静安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只觉得夜晚又冷又静,沉沉的黑暗袭来,一个人的被窝冷得像是藏了冰块。

  他想简远了。

  顾云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倦意突兀的涌起,他靠在钢琴上睡着了。

  …………

  简默几乎是无所不知的。

  然而几乎二字总是预兆着某些特例,这已经足够说明许多事情了。在没装摄像头跟窃听器的情况下,就算强悍如简默,也绝不可能把手臂伸到界外去得知这对小情侣到底在深夜里说了什么贴心的私房话,他才不会派特工藏在顾云开家里就为了知道他们谈恋爱的进度。

  至于摄像头跟窃听器的事,简默倒不怎么在乎顾云开的人权,不过他冒不起被顾云开发现后从而导致简远意识到自己在插手他感情的风险

  从任渊的情报回复来看,顾云开跟简远似乎起了点不愉快,然后简远就回来发奋苦练钢琴,跃跃欲试的冲着那个空悬了十余年的冠军之位而去。就像简闻觉得简默是个只会溺爱侄子的傻叉,简默同样觉得弟弟是个完全不知人情世故的交流智障,从很小的时候,简默就意识到侄子是头野心勃勃的饿狼。

  只可惜那时候他在军队里的时间长于在家里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简远被他父母养成只活泼可爱的小奶狗,好在小时候那份聪明灵活的劲头从没消失,包括那些藏匿在彬彬有礼下的不容拒绝跟自由自在。简默是身在黑暗里的人物,他看得出来简远热爱逾越底线带来的危险刺激,可同样有保守克制的理性,可所有人都会把简远看成是温顺无害的生物。

  这简直是简远的绝招。

  他就像是只变色龙,乖巧可爱,却又暗藏杀机。

  老头子跟他们兄弟俩完全不同,简文儒是个端正严肃的好人,他在兄弟俩身上教育失败后带来的所有经验跟心得都回馈到了孙子身上。因此简远不像是简默那样沉入纯粹的黑暗,操控一切,热衷玩弄权势;也不像他父亲那样敏感灵动,对音乐有无与伦比的才华,对人际关系却一窍不通。

  他从不瞧不起任何一个人,又或者说,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在心里所做出那些不好的评价。于是简远慢慢成了个有趣的音乐家,他以简闻作为目标,强迫自己逼近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叛逆的离开家,稳妥的照顾自己,又保持着跟家中的联系。

  有时候简默真不明白,像是简远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要做什么事情,打算好怎么做的人物,为什么洛璇始终会认为这个孩子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婴儿——也许这就是母亲的盲目性。

  简默没当过母亲,也没当过父亲,因此也不好质疑什么。

  在简远的前半生,简默除了享受家庭的温情,其实鲜少对简远的生活指手画脚过,直到对方遇见了顾云开。简默从很早就意识到了简远对顾云开的不同,简远的朋友不少,可那不是谈论朋友的口吻,那是一种臣服的口吻,就像简远对音乐低头,就像人类对神明俯首。

  这远在简远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

  他理智而冷静、浪漫而热情的小天使,终于遇到了那个让他心甘情愿奉献全部,毫无犹豫的从云端跌落尘埃的人类。

  在简默的心里,简远永远是小时候那个灵动狡黠,不肯吃亏的调皮孩子,总要把他们逗得团团转,然后在一旁放声大笑的捣蛋鬼;可他带来的幸福那么多,多到连那些惹人烦恼的小小恶作剧都那么快乐起来,所以简默意识到顾云开能够随意摆布简远的心情之后,就干脆利落的决定插手这件事。

  顾云开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给简远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又能让简远一直退后到什么地步。

  他压根连自己到底有多幸运都不清楚。

  纵然不知道简远跟顾云开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既然起了纠葛,那么按照正常情况下,简远是绝不会温顺回家,不吵也不闹的模样。简默是专门从事这种工作的,对人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是非常敏感的,假使让他回来的原因并不喜人,那么简远绝不会是眼下发奋苦练的模样。

  当初他意识到自己的天赋跟简闻相差甚远之后,几乎放弃了音乐一段时间,转而去摆弄其他的兴趣爱好,直到他冷静下来,重新再将此拾起。

  简远的性格早已定型,他不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愤怒跟无措,除非他根本毫不在意。

  顾云开可不在毫不在意的列表里头。

  简默倒是很了解顾云开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也许是看不惯简远荒废这次的机会,找了什么借口把他哄来努力练习,情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奖励可以许,就好像拿胡萝卜吊着驴子那样,促使它们动弹起来,所以简远才会这么努力练琴。

  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很有可能是简远想要待在顾云开身边,而顾云开更希望简远专注自己的事业而产生分歧。

  正致力于帮侄子的恋情好好扫尾的简默胡思乱想了一通,倒也没怎么把这件事当回事儿,只不过是烧那些记者八卦跟猜测的时候随便思考,锻炼锻炼大脑。火舌吞噬了照片,记者们随口猜测顾云开与简远因戏生情或成好事的狗血八卦不巧猜中了一部分真相,只好看上头脸色按下不提,噤若寒蝉。

  离简默知道侄子当着全世界的直播对顾云开大声告白还有一个星期零七个小时。

  第109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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