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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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听愣住,他倒还真没想过这茬。不过杨树林说得有道理,裴家搬到国外的时候他已经在上幼儿园了,应该跟裴以尧见过才是。

  小时候的事了,忘记了也有可能。

  思及此,他干脆发信息跟他妈求证。

  月亮船:你说小时候啊,你们当然见过啦。不只见过,还是一家医院出生的呢,你忘啦,你阮姨家又不是n市人,那个时候我们俩家住得近,就隔了几百米。

  东湖蟹王:我都忘光了。

  月亮船:你呀。

  月亮船:你还抱过阿尧呢,你也忘啦?

  东湖蟹王:抱?????

  陈听看到这个字眼,想到裴以尧如今那高大的身材,不禁汗颜。

  月亮船:你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哥哥,偏要去抱人家,也不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结果摔在草垛上。

  月亮船:阿尧没哭,你倒哭了。

  月亮船:哭得来,河对岸都听到哉。

  东湖蟹王:……………………

  陈听很想请他妈妈不要再说了,可话匣子打开了哪有轻易就能关上的道理,尤其是当一位母亲在回忆自家儿子儿时蠢事的时候。

  月亮船:阿尧比你小都会游泳了,你呢,还套着个救生圈,游得还没人家快。

  月亮船:你阮姨家搬去国外的时候,你天天“弟弟啊”、“弟弟啊”,挎着个篮要去找弟弟,现在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羞不羞。

  月亮船:上幼儿园的事你总记得了吧?阿尧觉得你不跟他玩了,拉着你不撒手,偏要跟你去上学,老师就在你旁边摆了个小矮凳让他坐,其实大家都在旁边偷偷笑的。我跟你阮姨就在窗户外看着你们呢。

  东湖蟹王:我不记得了!

  陈听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他才刚上幼儿园,紧接着家里就出事了。他爸意外去世,家中骤逢大变,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现实,哪还记得遥远的国外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大约也只有妈妈和阮姨还维系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了。

  七岁,对于陈听来说是一个分水岭。七岁之前是什么样子,遇到过什么人,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等陈妈妈唠叨完,陈听躺在床上很努力地回忆往事,但还是不怎么想得起来。小时候的裴以尧会不会是现在这幅冷酷模样呢?

  应该不会吧,他才几岁,肯定还是软绵绵的粉团子。

  可软绵绵的裴以尧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陈听慢慢陷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大闸蟹,挥舞着巨爪在乡野间横行霸道。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小螃蟹,不停地吐泡泡。

  大闸蟹告诉小螃蟹:跟着我混,有泡泡糖吃。

  于是他们越过田野、越过山岗,迎着晚风和夕阳抵达长江边的大船。

  大闸蟹还是那只大闸蟹,横行霸道,会吐泡泡。但是江风一吹,小螃蟹忽然开始变大,他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只青背白肚的——巨无霸大闸蟹!

  他挥舞着巨爪,就要来摸陈听的头!

  陈听吓醒了。

  前两年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在湖畔建了一座跟大闸蟹长得一模一样的建筑,给陈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陈听觉得裴以尧还是做一个酷哥好了,变成巨无霸大闸蟹太可怕了。

  或许他应该把自己的qq签名改成——拒绝摸头。

  不过陈听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他身为哥哥,应该大肚一些。所以在下一次裴以尧来咖啡店买咖啡时,陈听抢在他有所行动之前,老成持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好啊。”

  裴以尧:“……”

  店里唯二的客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办法,裴以尧这么一个冷峻大酷哥竟然被陈听小可爱拍肩膀,太过反差萌了。

  但是陈听置若罔闻,且对此很满意。别看他个子不高,可拍一拍裴以尧肩膀还是能够做到的,甚至都不用踮脚!

  可是!

  裴以尧抬手,再次轻轻松松地按住了陈听的脑袋,五指探入发间轻揉。上一次他还只是简单的揉一揉呢,今天就变本加厉了,竟然把手指都给伸进去了。

  陈听觉得自己就像裴以尧手下的一条卷毛狗,被揉得摇头晃脑。

  “别摸我头,摸了头会长不高的。”他不由得瞪着裴以尧,以表达自己的抗议。

  “咳。”裴以尧收回手,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而后又问:“明天不打工,去自习?”

  陈听成功被带跑:“对啊,下个月就要考四级了,虽然说不难,但是分数考高一点比较好看。”

  别看陈听是英专生,可现在他大二了,连四级都还没有考,n大英语系的四六级都是大二时统一报考的。也有那么几个大一就自行报考的,但陈听太懒,当然不可能如此奋进。

  步入大二,各种考级、考证就要开始了,不过英语四级也就是高考水平,是所有证书中最简单的一张,所以陈听心态相当轻松。

  裴以尧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陈听诧异:“你也报了?”

  “嗯。”

  “那好啊,我们明天图书馆见?”

  “好。”

  两人做下约定,待裴以尧走了,陈听才忽然想起来对方的海归背景。裴以尧的英语应该完全算得上第二母语了吧,还需要复习吗?

  算了不管了,陈听摇摇头,明天把杨树林叫上吧。他最近老是抱怨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

  于是第二天晚上,当裴以尧赶到图书馆时,就看到杨树林正拉着陈听在说悄悄话。杨树林,又是杨树林。

  裴以尧宣布自己讨厌杨树,也不喜欢ysl。

  杨树林毫无所觉,还跟陈听抱怨今天图书馆太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给他们开空调:“n大就是小气,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冻坏了怎么办?”

  陈听忍俊不禁,抬头看到裴以尧,连忙跟他打了个招呼。

  “哒。”裴以尧把一个蓝色保温杯放在陈听面前。

  陈听觉得这保温杯看起来有些眼熟,拿起来一看,才发现这就是裴以尧给他装过冰糖雪梨的那个。

  “这里面又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扑鼻而来的奶香味让他微顿。

  “牛奶嗳听听,这味道齁甜。”杨树林又不怕死地过来凑热闹。

  陈听看着在对面坐下的裴以尧,有些不确定:“这是给我的?”

  裴以尧:“嗯。”

  陈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傻子都该看出来,裴以尧对他有些太好了。如果说他本就是古道热肠的性子,那也说得过去,可他明明对其他人都非常冷淡。譬如杨树林,裴以尧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杨树林还在旁边说:“啊,这香味搞得我也想喝了。你们在这儿帮我看着位子啊,我买杯咖啡,去去就来!”

  杨树林很快就跑了个没影,留下陈听和裴以尧谁都没有再开口讲话。

  裴以尧本就话少,只要陈听安静坐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别的他就无所谓。陈听则一直在想刚才的问题,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不远处,有人看着他们在窃窃私语。

  “今天的听听怎么看起来生无可恋的?”

  “那明明是呆萌好吗?你懂不懂欣赏?”

  “酷哥上啊!”

  “哎呀酷哥真没用,这个时候居然在认真解题,我打赌他到现在都没有谈过女朋友,啧啧……”

  “酷哥减分!”

  “没关系的,酷哥有颜有身材啊,而且他们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

  “对对对,见家长见家长,这一波很溜了。”

  “……”

  旁人的窃窃私语丝毫打扰不了陈听的神游,而且今天他想得有点多,不知不觉间就发呆发了很久,直到裴以尧稍显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不喜欢牛奶?”

  陈听回神,目光扫过面前那杯一动未动的牛奶,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裴以尧继续看着他。

  陈听只好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末了,还把嘴角两侧沾着的牛奶舔干净,在心里暗想:裴以尧这人真实诚,连保温杯都买最大号的,比他的嘴大多了。

  裴以尧还在盯着他看,目光捕捉到他嘴角一掠而过的粉嫩,眸光幽深。

  陈听终于觉出一丝不对来,悄咪咪往左右看了看,借保温杯遮着自己的脸,问:“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题吗?”

  裴以尧:“没有。”

  裴以尧终于又做题去了,陈听捧着脸使劲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不能再走神,而后也开始认真做真题。

  八卦党们永远是最忙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啥互动,我却觉得……”

  “有猫腻……”

  “gaygay的!”

  “酷哥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我们听听刚才晃脑袋的样子好可爱!”

  “话说圣罗兰刚才去哪儿了?他掉进厕所了吗?”

  “哎呀别管他了,电灯泡挂哪儿都无所谓的。”

  “不行不行,这届校草不行,这人太实诚了,怎么都过去几分钟了他妈的还在做题?”

  “学习使他快乐……”

  “啧,摸个小手都没有,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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