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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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说:“如果凶手真是变态型人格,行为逻辑自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我们还得请教犯罪心理学专家。”

  无论对是送信人还是这些可能牵涉到案件中的甲乙丙丁,调查都不会停止,郝邬临出门时对白砚说:“本来应该由宋先生本人跟你道谢,可是他们这种人没有在电话里说重要事情的习惯。”

  这可能是宋憬闻惯有的谨慎,白砚说:“我明白,而且他也不需要向我道谢。”

  裴挚则一直把郝邬送到楼下,等到只剩他俩,突然问道:“我哥这些年相当不容易?”

  刚才白砚写下的追求者名单,其中不乏有权有势者,可白砚每次都能平安脱身,想必不是偶然。

  郝邬压低声音说:“就冲着他为东晓得罪了那么多人,宋先生怎么会放着他受欺凌,刘总报复他怎么办?摊开说,这些年,宋先生对白砚虽然是不打扰的态度,可一直嘱咐我保障他安全。”

  裴挚沉默片刻,用力拍了下郝邬的肩,“替我跟他说,谢了。他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正月,关于东晓去向的调查全面展开。

  之后,郝邬又带人见了白砚几次,详细询问白砚跟有嫌疑者的关系,甚至详细到见面时的交谈细节。

  提到仇安平时,郝邬特意这样问:“你知道他怎么红起来的吗?”

  白砚心头一凛:“我只知道他是选秀出身。怎么,他有问题?”

  郝邬直言:“说问题还真有点问题,参加选秀前,他就已经入了圈,接着因为得罪大咖,被扫出了剧组。”

  仇安平得罪的大咖就是瘾君子视帝,这个,白砚听仇安平本人说过。

  “然后呢?”他问。

  郝邬说:“他家庭条件不好,那段时间几乎走投无路,然后傍上了一富婆。他的启动资金就是从富婆那来的,总之就是半哄半骗地给自己卷了一百多万,那富婆顾忌丈夫发现只能选择吃闷亏。”

  “接着,他砸钱参加选秀,又傍了个老板,这才从节目中脱颖而出。你懂的,虽然他本人资质不错,可选秀从来不是给穷小子出头的地方。”

  仇安平本人固然不是个东西,可不能不说圈里这些所谓的规则混账。

  “问题在哪?”白砚问。

  郝邬拧眉道:“钱对不上。他买票做营销的花费远不止一百来万,那么,剩下的那些钱,他是从哪来的?”

  所以这是怀疑仇安平投靠了什么不明势力,白砚立刻问:“你们没查到资金的来源?你怀疑他那个时候跟凶手搭上了?”

  郝邬摇摇头,“还没查出来。光是资金有差不足以说明他跟凶手有关,毕竟,艺人起步时有些说不清的账,放在圈里来说不算奇怪。”

  白砚想到点什么,“对把他扫出剧组的视帝,他到现在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那人永世不得超生。”

  郝邬眼睛一亮,“是吗?”

  白砚问:“他现在在哪?”

  郝邬说:“腊月二十八,他就带着全家人出了国,到今天都没回,现在应该还在热带度假。”

  白砚忍不住嘱托:“如果这事真跟仇安平有关,还请你们帮他一把。”

  这也是他坦诚全部的初衷之一,现在还能够见到东晓的人,极有可能也活在恶魔的阴影之下,瞒着凶手向他们传递讯号,这是铤而走险。

  郝邬说:“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会轻易惊动任何人。”

  离开前,郝邬突然问白砚:“对了,年前裴挚住院,段墨初去看他,真就只跟你说了那几句话?”

  白砚点头,“是,段墨初也有问题?”

  郝邬摇摇头,勉强一笑,“他岂止没问题,简直太没问题了。一来,他在娱乐圈投资有限,重心在地产那一块儿,这些年做生意一直还算本分,值得一提的是,他私生活也简单得不可思议,一个快五十的男人连个伴都没有,不只指伴侣,至少十年内,他连床伴都没有。”

  白砚明白郝邬的意思,段墨初干净得令人生疑。

  这种逻辑方式,他不予置评。

  白砚只能瞟一眼裴挚,对郝邬说:“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郝邬目光惊恐地看了下裴少爷的脸色,说:“探段墨初的口风吗?用不着,再说你们也见不着他,他最近也不在国内,回了段家在南亚的祖宅。”

  常人嘴里的名门段家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移民,只是段墨初本人在国内受过教育,这些年住在国内的时候更多。

  调查还在继续。正月过去十天,白砚这边也忙了起来,翔悦的新戏开始组班子,融资又碰上了问题。

  钱不是全部,可没钱万事难,小老板接连碰了几回壁,迟迟联系不到愿意跟他们合作的资方。他们属意的导演对情景喜剧很有心得,姓俞。俞导本身对这戏还有些兴趣,一听小老板的预算,立刻就婉言打起了退堂鼓。

  于是,小老板的窘境想遮也遮不住了,正月十一,白砚得知了全部。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白砚这次没骂人,只是对小老板说:“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小老板出门,裴挚立刻把一份合同递到白砚面前,“别舍近求远了,能好好合作的投资人,我不就是?”

  白砚看一眼合同上的数目,眉梢两侧突突跳,他用手按了下,“这事跟你没关系,别给我添乱。”

  裴挚顿时眉头紧皱,“哎?我怎么就添乱了,我的钱是假的不成?”

  白砚说:“就不该让你知道这事儿。”

  裴挚作出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儿,“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现在明明对着全天下融资,偏偏把我排除在外,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和歧视?”

  白砚问:“我怎么想的,你能不知道?”

  裴挚说:“你不就是想跟我撇得清楚点儿,怕得了我的好处自己不够硬气?”

  什么不硬气?白砚就不想靠人出头。

  从去年十月起,他彻底放飞自我,谁都敢得罪,也不是准备拿裴少爷当靠山,他那纯粹是做好了打算,痛快地说直白话,就算最后的结果是被踢出局,也要活得痛快。

  由此,白砚起身,意图用一句话结束话题,“把事业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就不是成年人应该干的事儿。”说完,转身走出阳台。

  这天天气不错,天朗气清,白砚正准备扯点什么缓和气氛,突然听见裴挚在他身后说:“我懂啊,要是有天没这寄托了,以后你会觉得特别落空呗。”

  这是说他没胆子让裴挚全然介入他的事业和生活?因为他本身缺少安全感?

  这话白砚就不爱听了,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嘴唇一抿,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裴挚声音也冷了些,似乎还有些冷笑的意思,“我说,就算你的有些事,现在不让我过问,万一有天咱俩分开,你就不落空了?”

  什么分开不分开的,他妈的,年还没过完就说这个?

  白砚猛地转头,“你有病啊?”

  裴挚冲他扯出一个转瞬而逝的笑,接着把手插进裤兜,吊儿郎当地说:“得了吧你,就算你丁点都不靠我,咱俩要是分了,你就不难受了?”

  裴挚这是在怼他是吧?的确在怼他。

  要是火气能实质化,白砚觉得自己脑袋一定在冒烟,他气的不行,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长能耐了!”

  裴挚转身就走,“那对不住,我一直这么有能耐。”

  白砚眼眶都气热了,眼见裴挚踏上楼梯台阶,“你给我回来!”

  裴挚脚没停,晃晃悠悠上楼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混不吝,连头都没回,只甩给他一个背影,“对不住没听见……”

  你……

  你个混账小王八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东西。

  白砚气得够呛,裴挚跟他吵架,正月十五都没到,裴挚在家跟他吵架。

  他图什么啊?不就是想把事业和家庭分得清楚点儿,小混蛋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不对,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白砚半晌没说话,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楼梯那边再次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裴挚下楼了,白砚立刻转头望向远处的群山。

  居然敢把背影甩给他,看着吧,三天内,他要是再跟裴挚说一句话,他把白字倒着写。

  脚步声在客厅落定,接着好像离他又远了些,白砚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裴挚手里拿着个杯子,在餐厅倒水,根本没朝他瞧,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白砚怒不可遏,一个人站在阳台朝外望着。

  去他妈的三天!

  他数到三,三声之后裴挚再不过来,今天这事儿就大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二……

  他后背一热,裴挚从身后把他抱住了。

  裴挚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委屈地说:“我只差把心掏给你了。可你怎么总像是要留点什么似的。”

  白砚气焰低了些,语气没刚才那样的强硬了,“一边儿去。”

  环在他腰间的胳膊箍得更紧,他听见裴挚坚定地说:“我不。”

  裴挚温热的鼻息把他耳朵擦得细细的痒,“男人不该靠别人,可我算别人吗?我们遭过那么多罪,死活早就绑在一块儿了。用得着计较那些身外物是你的还是我的?”

  白砚微怔,“……你说什么?”

  裴挚很快回答:“我说咱俩犯不着在身外物的归属上认真。”

  “……前面那句。”

  裴挚声音听起来挺沉,而且说不出的认真,“咱俩的死活早就绑在一块儿了。这世上要是没有白砚,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跟你早就是一条命了,你明白吗?”

  白砚突然无言以对,将心比心,至少现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裴挚,在他眼前会全然褪色成苍白。

  裴挚再开口时,语气没半点戏谑,“草台班子,陈老爷子。我挺感谢陈老爷子,可也挺嫉妒他,我知道,我离开之后你过得不好,都是他一手把你给拉出来的。”

  “可这本来是我应该做的事。”裴挚深深叹了口气,“你过得不好,得让你过得好,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可他却替我做了。我总得做点什么把这个人情偿清,陈老爷子不在了,我就还给他儿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拦着我?”

  吊儿郎当的裴少爷很少这样语重心长。

  白砚彻底沉默,换个角度体会,他能明白裴挚在意的是什么。

  他满腔火气顿时消弭无踪,只是嘴还硬着,可再出声时语气到底温软了许多,“他救的是我,谁要你还了?”

  裴挚下巴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跟他一起眺向远方。

  低沉的声线竟然透出几分沧桑:“我是你男人。”

  第51章 我的白月光

  是的,裴挚是他男人,同样,白砚也是裴挚男人。他们都不是能对现实无条件妥协的人,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逼仄,裴挚说得没错,他们的生死已经是一体了。

  这般思忖,白砚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些,作为投资人,裴挚不合适?

  没有不合适,他们分明志同道合。

  白砚叹了口气,突然抬手捏住裴挚的下巴狠狠吻上去,只是一个短促的亲吻,他用力咬了下裴挚的嘴唇,而后退开些许,“别再气我了。”

  刚才那些话,不能从一开始就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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