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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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鸿意在对方腿上狠狠一绊,将此人撂翻在地,自己也失了平缓,连忙以手撑地,勉强没摔出个好歹。

  他很快重新起身,将匕首举在身前,如临大敌。

  对方却仍旧躺在那儿,半晌没点动静。

  再一细看,原来此人的运气比他更差,摔倒时后脑勺正好磕到块石头,已经晕迷不醒。

  羽鸿意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又捂住臂膀上的伤口。体内的力量运转过去,在伤口处不断往复。片刻后,羽鸿意将手掌拿开,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这自然也是法力的用法之一。

  在赫贝尔大陆的时候,羽鸿意并不是一个专业的魔法师。但这种很多时候可以救命的术法,他都是花过很大精力研究的。本质上他是一个战士,却因为对太多方面都有涉猎,后来便逐渐被称为魔武双修第一人了。

  而这种治愈的术法,比起魔法师,其实羽鸿意更多地是从那些牧师身上学会的。可笑那些牧师一直声称这种“圣愈术”是“神”给予追随者的“祝福”,羽鸿意身为弑神者,使用起来却一点障碍也没有。

  其他侍卫寻来时,羽鸿意已经离开那巨石,重新隐藏在树影之中。

  他们发现了那个晕迷在地的倒霉蛋,一个个顿时都愤怒不已,越发加紧在四周搜索起来。

  羽鸿意稳稳地藏着。他藏身的技术很好,不动的时候静得就像是一片落叶,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好几个人从离他很近的地方找过,都没能将他发现。

  但羽鸿意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技术再好,也只能暂时藏住。眼下正在找他的人太多了,地毯式的搜索之下,找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很快就有几个人从更近的地方走过去了,过了片刻,又有几个人走来。

  羽鸿意紧盯着眼前走来的这几人,握紧手中匕首。这几个人的路线正对着这边,如果中途不改变方向,将直接把他从树影里踩出来。到时候,只能是硬战一场。

  考虑到现在的身体状况,羽鸿意很想避免硬战。但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只能全力以赴。他并不指望会有什么转机,不指望会有人来帮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至于先走一步的慎思?虽然他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打算,但他能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个将自保看得重过一切的人。哪怕那小子会帮助他,也不会为了他而让自己身处险境。正如那小子会试着提醒原主,却宁愿忍受原主的怀疑,也不会以暴露自身的秘密为代价选择坦诚相待。愿意留给他这么一把好武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吧。

  眼前的人近了,更近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羽鸿意静静抬起了匕首,心中已经想着先下手为强。

  却就在他即将从这树影中冲出的刹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轰隆!紧接着这巨响,一处火光爆起,映得侯府里半边天空都仿佛在燃烧。

  第11章

  是爆炸,侯府里的某个地方忽然爆炸了。

  整个侯府都被惊醒,不断有人从自家小院跑出来,大呼小叫,惊慌不已。整个侯府都乱了。

  几乎已经近在眼前的侍卫们停下了脚步,又一次变得出奇嘈杂。他们混乱地争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很快分出人手,一边安抚侯府内的众人,一边赶紧去出事的地方查看。

  眼看四周包围越来越弱,羽鸿意终于再次寻得时机,继续往外面潜去。

  一路上羽鸿意还想着,这爆炸真是太及时了,天助我也啊。

  直到片刻间他又听到好几声轰然巨响,又看到好几处火光冲天,眼看着侯府里面就爆了四五个地方,越来越乱,他才觉得不对。第一声爆炸响起时,还有一部分侍卫仍旧留在原地,执着搜寻着他,此时却已经没人还顾得上他了。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弄出的动静。

  有一处爆炸就在马厩边上,把马匹都惊了出来,一头头全在侯府里面横冲直撞。

  其中大批却都冲向同一个方向,正是那处湖水假山的边上,之前羽鸿意和慎思分开的地方。当然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那些马就在那里绕来绕去,一看就是在找些什么。

  羽鸿意抽了抽嘴角,暗道不是吧。

  随后他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赶自己的路。多亏了这阵混乱,现在他离侯府的院墙已经很近,很快就可以出去。

  终于,他潜到了墙根,抬头望了望高度,伸出双手,活动活动了手指,眼看着便准备爬墙。

  就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忽然有两匹马并排着冲了过来。羽鸿意正打算躲开,却望到二马之间忽然钻出一个人影。

  羽鸿意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慎思那小子。这小子之前一直藏在马腹侧边,露面时身上还滴着水,显然走过水路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急冲冲做完了事就找来了。

  此刻慎思心情十分不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羽鸿意,盯得人浑身发毛。

  羽鸿意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率先打了个招呼,“还真是你小子给弄出的阵仗啊?”

  慎思咬牙切齿,不答反问,“你想离开?”

  羽鸿意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院墙。

  慎思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脸色更加黑了,“离开了侯府,你能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总得出去看看。”

  “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羽鸿意当然知道,之前的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从看完那第一本游记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步步是险。又经过其余书本的补充,如今他已经对那些危险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被提及最多的,是这么两个字——凶兽。这种比普通猛兽更加凶恶强大的兽类,在野外遍地都是,且种类繁多。毛皮似铁,爪牙似刀,有些还会喷火吐冰,每年都会有不计其数的人丧命在它们手中。只有居住在城郭之中,才能依靠城墙抵御,不用整日害怕凶兽的威胁。

  如果换作还在赫贝尔大陆的时候,羽鸿意自然不会将这种东西放在眼里。此时此刻,这种东西却足以要了他的命。而要离开侯府,他必须离开整个郡城,直接逃到城外。

  但是……就算危险又如何?

  “外面再危险,也比这里好。”羽鸿意笑了笑道,“这里就是个笼子。比起死在笼子里,我宁愿去会一会那些危险。”

  慎思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根本上来说,这是羽鸿意自己的决定,他没有权利干涉什么。好半晌之后,这小子却问了一句话,“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羽鸿意一噎,“什么?”

  “我和阿姐都是白芷院的下人,都是负责照顾你的。如果你不见了,我们难道还能再在这里安生待下去吗?”慎思咬牙切齿地表示,“因为你,害得我们也不得不走了!”

  额?

  羽鸿意还在发愣,慎思已经翻身上马,又伸手把羽鸿意捞起,抱在怀里就往侯府大门冲去。若是平常时候,这般直走正门显然是行不通的,但此时侯府四处都被之前那些爆炸点燃,众人都忙着救火,就连守门之人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晴思早已等在门口附近。她收拾了一堆细软,大包小包全提在手上,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

  直到看见这姑娘,羽鸿意才恍然大悟:他还当慎思那臭小子真的多不情愿呢,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慎思停下马匹,将羽鸿意放下,自己从晴思手中接过细软,然后一声口哨。两匹马抬起马蹄,直接就将大门给踹破了。趁着无人发现,他们连忙带着仍在茫然的晴思姑娘鱼贯而出。

  几乎就在三人刚出大门之时,一批端着水桶的家丁从门口跑过,瞧见了被踹破的大门。一名家丁赶紧朝外面一看,瞧见马蹄扬起的尘嚣,以为只是疯马做的事情,顿时放下心来,继续跟着众人前去救火。

  直到跑过一个拐角,三人二马才缓下脚步,转进边上一条小巷。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晴思姑娘憋了一路,这才连连问道,“为什么忽然要走啊?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慎思想到这个问题就一肚子气,目光朝羽鸿意那边一看,却见羽鸿意正笔直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他脸上沾着什么东西似的,“你在看什么?”

  “说实话,”羽鸿意道,“能把‘我们要和你一起走’这句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你难道以为我是在说笑吗?”慎思面容冰冷。

  “是是是,都是我害你们的,你纯粹只是逼不得已。”羽鸿意笑了笑,懒得和这小子计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慎思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先和晴思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的解释了一下。

  听闻有人直接掏了刀子要弄死羽鸿意,晴思姑娘怒不可遏,恨不得亲手把那人给宰了,“竟然是那个姓李的!亏公子以前还当他是好友至交,想不到他这么歹毒!”

  “也未必全都是那个姓李的……”慎思低声补了一句。

  晴思不解,面露困惑。慎思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是很容易明白的事情,如果只有那李公子一个人,断然无法那么轻易地控制库房,刚好将能害死原主的熏香分到白芷院。侯府中一定还有其他人与那李公子合谋,而且其地位必然不低。说不定连关阳侯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也牵扯其中……纵使那位夫人没有亲自参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少不了的。

  正因为清楚这些,他才没有阻止羽鸿意的决定。

  随后慎思又清点了一下那些被带出的细软,找出一套衣服,丢给羽鸿意道,“趁着侯府那边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得尽快混出城。为了以防万一,你换上这个,掩饰一下身份。”

  羽鸿意将那套衣服展开一看,顿时怀疑自己是否眼花,“这怎么看着像是条裙子?”

  “自然是裙子。”慎思继续从包裹里掏出两套衣物,“你长得太过惹眼,男扮女装才更难被人发觉。”

  除去羽鸿意的那一套衣裙,还剩下一件直裾女袍和一套男式的短打。总共两女装一男装,都是晴思特地挑选出来的。慎思自以为领会了自己这阿姐的意图,便把剩下的女袍递给晴思,自己将那短打留下。

  羽鸿意将手中衣裙看了又看,脸色越来越绿,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正欲发作,他却看见晴思摇了摇头。

  “不是要掩藏身份吗?还是更彻底一点才好。”这姑娘说着,拿起了慎思手中那套唯一的男装,又将女袍搁回到慎思手上。

  慎思盯着手中女袍,半晌没有吭声,好似整个人都被冻结了。

  第12章

  半夜出城,说实话,是一个挺冒险的决定。但此时侯府仍在火光冲天,侯府众人仍在忙着救火,又是个好不容易才创造出的时机。若是等大火扑灭,侯府之人反应过来,搞不好会直接关闭城门全城彻查,到时候可就迟了。

  两害相权取起轻,三人一番乔装打扮,最终还是站在了城门之前。

  幸好这边世界因为防备凶兽之故,诸多城池都是外紧内松,入城查得极严,出城却还算容易。

  守城之人懒懒看了他们几眼,“这三更半夜的,你们要出城?”

  “官爷,我们也知道此时危险。”晴思扮做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语气焦急地道,“可是父亲白日出城,至今未归,我和我这两位姐妹实在担心,不得不出去找找。”

  说着,她取出几块证明身份的铭牌,递给对方。这铭牌自然也是慎思事先准备好的。守城之人拿去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又瞧了后面两位“女眷”一眼,见他们的神色都充满担忧和焦急,和晴思的说法相符合,便将铭牌还给晴思,放了行,只最后叹了句,“怕是你们寻不到父亲,还得连累家人给你们收尸了。”

  晴思道了谢,低着头牵着两匹马出了城门,羽鸿意和慎思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晴思才两腿一软,抹着额头冒出的汗道,“紧张死我了!”

  慎思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辛苦了。”羽鸿意宽慰一句,然后看了边上慎思一眼,接着开始捧腹大笑,“你这个样子真合适啊!”

  慎思抬起双眸,目光冷冷扫了过来,“你也很娇俏的。”

  如果换个别的时候被这样说,羽鸿意一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此时他居然一点也不介意,笑得简直都要直不起腰来。男扮女装怎么了?有人陪自己一起干这种事,值啊。

  慎思嘴角一抽,不管羽鸿意了。他从包裹里取出一个软垫,垫在一匹马背上,然后将晴思扶了上去,“阿姐,路上可能有点颠簸,你忍着点。”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城内有几个人驱马跑到了城门。

  慎思赶紧翻身上了另一匹马,顺手把羽鸿意也给拽了上去。

  那几个刚好赶到门口的,正是好不容易把火扑得差不多,终于发现白芷院三人都已不见的侯府之人。这几人与之前那守卫说了会话,又朝他们看了眼,被他们的打扮蒙混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慎思将羽鸿意揽在身前,狠夹马腹,拉着晴思那匹一起飞快往前奔驰。

  “停下!”侯府来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呼喝着追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停下来,让我们看看!”

  傻子才会真的停下,三人策马跑得越发快了。

  “拦下他们!”侯府几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终究被拉开了距离,一时片刻追之不上。很快地,他们拉开了弓,想将三人直接从马上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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