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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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灵书嘀咕着,心态十分轻松地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灵书:啊,多么美好又多么磨人的爱情啊!

  陆修泽:???

  闻景:!!!

  系统:脑残

  天道:嘻嘻

  第24章 玄清

  一月后, 西圾国。

  这一天,是西圾国的大日子。因为这一天, 正是他们国主的叔祖、仙师玄清上人的寿辰!

  为了庆贺玄清上人的三百岁寿辰, 西圾国国主大赦全国,非大奸大恶之辈,统统都被放出了监牢。不仅如此, 国主收整了西圾国国都的东市,再在其中摆上整整三天的宴席,除了被贬入贱籍的人之外,无论是谁都可以前去,可算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天下共庆!

  而这也仅仅是人间的庆典,在西圾国无歧峰丹玄宗内, 玄清上人更是提前三年就广邀天下好友, 对各宗门内的重要人物也发遍了请帖,而那些人也纷纷表示就算他们自己无法抽身前来,也必定会派遣弟子前来祝寿,可算是给足了玄清上人面子, 因此丹玄宗内外,对玄清上人更为崇敬和仰仗了。

  而今天, 就是玄清上人的寿辰!

  这一天, 无歧峰上,丹玄宗大门大开,露出宗门内随山脉连绵起伏、雕梁画栋的建筑。因丹玄宗以丹道为本, 长年有丹雾在峰间氤氲,咋一眼望去如仙气渺渺,再加上丹玄宗有一国势力为底蕴,丹药受欢迎的程度也仅次于御灵谷,因此有底气的丹玄宗在宗门的内的建筑上一掷千金,毫不吝啬,用金子和灵石生生打造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

  只从建筑这一点上来说,正道五宗里,无论是哪个宗门,都是比不上丹玄宗的,因此每一个第一次来到丹玄宗的弟子,都被丹玄宗用钱堆出来的美给震了震。

  ——代表着贯日真君前来的秦汀芷,以及择日宗随行弟子,和代表隐云宗前来的叶灵书,及蹭请帖的闻景,自然也不会例外。

  说来也巧。

  对于叶灵书来说,他原本是没有来西圾国为玄清道人贺寿的打算的,或者说整个隐云宗上下都没这个打算——无他,就是纯粹没瞧上玄清道人的实力。

  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叶灵书因担忧闻景的状态,硬拉着闻景四处游历的时候,恰巧撞上了择日宗的秦汀芷等人。于是叶灵书眼睛一转大腿一拍,觉得还是应该让闻景跟自己同门多多相处为好,于是在跟自己师父虚云真君传了个讯后,叶灵书装作自己出门就是为了向玄清道人贺寿的样子,十分坦然地来到了丹玄宗。

  “好漂亮啊!”

  到了丹玄宗后,众人有志一同地感慨。

  而不管他们嘴上说没说出口,心里想的却基本都是同一件事——丹玄宗简直太有钱太有闲了!

  有钱的宗门实则不少,光是正道五宗里,就有以丹道符箓著称的御灵谷,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但反正就是很有钱的天剑宫。然而这两个宗门却对打理自己宗门的环境并不上心,前者的风格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也就是说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除了打扫灰尘保持干净之外,其他的事务都是懒得管的;后者的风格则是冰寒冷峻,原本天剑宫就坐落在雪山上,而建筑的风格更是冷冰冰的,一切以实用为主,就像是天剑宫弟子给外人的印象。

  除了有钱的宗门外,有闲的宗门也不少,但这些宗门却往往没有钱。

  于是两厢比较下,就越发衬出了丹玄宗的鹤立鸡群。

  闻景叶灵书到底见识较多,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不过隐云宗不算有钱也不算有闲,是以叶灵书不由得咂舌道:“也不知道这些宫殿砸了多少钱下去。”

  闻景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样的反应,同闻景以往的活泼跳脱很是不同。叶灵书心下有些担忧地向他看了一眼,但自从陆修泽离开后,这些时日里,闻景一直是这个样子,叶灵书苦劝也没用,于是也只能放任闻景沉默下去。

  秦汀芷惯来害羞,自然不去接叶灵书的话,一旁择日宗宗主的小徒弟杜元化,却是十分自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若非我们择日宗心不在此处,我们的宗门自然也可以建成这个样子。”

  听到杜元化的话,不说叶灵书闻景二人,就是秦汀芷和择日宗的随行弟子,都忍不住盯了他一会儿。

  择日宗也建成这个样子?

  这位师弟,你真的是择日宗的弟子吗?

  要说实力,择日宗自然是实力雄厚,是正道五宗内当之无愧的前三,可要说钱,那还真是不好说。自开派以来,择日宗门下弟子就一直潜心提升实力,争取飞升,再加上宗门上下的修炼都不太耗费什么,因此宗门上下对钱财都很不上心,更别说搜罗什么,所以更其他四大宗比起来,可谓是五宗内的倒数第二穷。

  于是,听着杜元化夸这样的海口,便是秦汀芷都忍不住用袖子遮了遮脸。

  叶灵书打量了一下杜元化的嫩脸,琢磨着这小子应当还不到十四,于是大家都厚道地没有搭话,静悄悄地进了丹玄宗。

  因虚云真君的关门弟子和贯日真君的弟子联袂前来,丹玄宗内外震动,便是连旁的散修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思量这两位真君的意思。而作为这场寿宴的主人,玄清道人此时自然是远远就迎出门外,笑呵呵地同叶灵书秦汀芷几人寒暄攀谈起来,然后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迎进门内。

  金丹真人对着几个筑基期的小辈客客气气,而小辈理所当然地受下,奇怪吗?

  若是往常,自然是奇怪的,但今日却不同,因为这两个筑基期小辈代表的并非是他们自己,而是整个修真界中仅有的几位真君之一。

  虽然玄清道人是金丹期的修为,交游广阔,但同贯日真君和虚云真君的地位,是万万无法比拟的,也只有不明所以的凡人,才会以为不多在人间走动的择日宗隐云宗两派是无名之辈。

  是以看到这一幕后,所有修士都不觉得叶灵书秦汀芷一行狂妄自大,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玄清道人今年已有三百岁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模样,但大家都很清楚,如果玄清道人再在修为上无所寸进,那么就算靠丹药延寿,玄清道人也最多只有两百年寿命了。

  再加上玄清道人本就是丹道中人,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大多都是送上了延寿的药材,或炼制延寿丹药的天材地宝,像是玄水参灵、碧芝草,等。

  可偏偏有人却送上了同旁人很不一样的东西。

  在玄清道人迎着叶灵书秦汀芷几人向殿内走去的时候,一个丹玄宗的弟子行色匆匆地来了,在一行人不远处停步,脸带难色。

  众人会意,连忙示意自己能找到地方,让玄清道人不必再陪同,于是玄清道人带着风度的笑向几人致歉后,走向了丹玄宗的那位弟子。

  为了避嫌,众人在玄清道人走向那个弟子的时候,就纷纷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大殿之内,而落在最后的闻景却听到有隐约的声音从耳畔飘过。

  “……是姑娘……阴日……献上……”

  奇怪的字词让闻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玄清道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和贪婪,同初见时留给他的文雅印象截然不同,甚至让闻景心里隐隐发凉。

  闻景有心留下,但想想又于礼不合,于是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在叶灵书的呼唤下跟上了众人的脚步,不过面上却越发显得心事重重。

  秦汀芷在择日宗内时就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弟,见闻景这迥异以往的模样,便不由得向闻景靠近了些,声音细细柔柔的,担忧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闻景见着秦汀芷,神色微缓,努力挤出一个笑来,道:“不必担心,师姐,我没事的。”

  秦汀芷犹豫了一下,并不相信,可生性怯弱又过分体贴的她到底没有追问下去,想了想后,道:“那大师兄呢?”如果大师兄在这里,定能将小师弟哄得高兴的,于是秦汀芷继续道,“听守门弟子说,小师弟你是和大师兄一起下山的,为何大师兄……”

  秦汀芷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闻景此刻已经是红了眼眶,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闻景咬了咬牙,声音梗了梗,最后努力用平静地语调道:“这件事……待到玄清道君的寿宴过后,我会去回禀师尊的,但在这之前……我……”

  闻景说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些发红了,对比往日的活蹦乱跳,这时的他看起来分外可怜。

  秦汀芷看着小师弟这个样子,心下软了一片,连忙拍着闻景的手,没再多说什么,但在不动声色地跟闻景拉开距离后,回头就向叶灵书,直言问道闻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叶灵书并不清楚七星庙里的前后因果,但是好歹听到了陆修泽的最后一段话,于是他自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深刻内涵。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后,这才对着秦汀芷,用忧郁惆怅的语调感慨道:“是缘、是劫、是爱,是无奈、是惆怅,也是感动。”

  这倒还唱起来了。

  虽然唱的还挺好听的,但……

  秦汀芷古怪地看了看叶灵书,觉得这位隐云宗的师弟可真是出人意表。

  一般人这样瞧叶灵书,叶灵书定是要怼回去的,但这个人是秦汀芷,是闻景表弟的师姐,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叶灵书叹了口气,道:“这位师姐,你不明白,世上总是有一种美好的感情能让人生而复死,死而复生。能让最恶的人放下屠刀,也能让最好的人痛下杀手……而这些,都是因为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咦?师姐你怎么走了?”

  第25章 玄清

  另一头, 因秦汀芷的问询而再一次想起陆修泽的闻景,心不在焉地走在去往丹玄宗大殿的路上, 胸口上明明早已经全好了的伤口, 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细长的伤疤,神思恍惚。

  ——大师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尽管闻景很不愿意,但在同陆修泽分别的这一个月里, 他自然也是想清楚了的。

  大师兄他……恐怕并不与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一样。

  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他其实并不够了解大师兄,他不知道他的大师兄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他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杀害别人,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残忍地逼他出剑,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残忍地将剑刺入他的胸口, 好像决意用这一剑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情谊。

  可是……

  既然真的要斩断所有,为什么最后却又将剑避开了他的要害?

  这样残忍……

  这样温柔。

  为什么?

  闻景恍惚地走着, 没走多远, 他眼中蓦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如一道惊雷从天穹刺入他的眼中,闻景心中一跳,抬起头来,急急向着那背影的方向望去,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那人, 反而看到一株巨大的桃树, 和桃树下一对璧人。

  四月,豫国芳菲已尽,丹玄宗上却恰是桃花初开。

  在那娇艳的桃花下, 一个面朝闻景、身穿白衣的修士,正向他面前的一个鹅黄长裙女子微笑攀谈,舒展的眉间是说不出的风流写意,而背对着闻景的女子,虽然看不起面貌,但闻景见她背影挺拔,发如乌木,十指修长,气质出尘,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处,就叫人觉得她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闻景困惑地皱起眉来,很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瞧见大师兄的背影,也正是在这时,闻景听到身后脚步渐近,那位曾经唤住玄清道人的丹玄宗弟子步履匆匆,同闻景擦肩而过,而后直奔立在桃花树下的佳人。

  也不知那丹玄宗的弟子同佳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佳人微微颌首同白衣公子告别后,便跟着丹玄宗的弟子走了,可闻景却注意到,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摆下宴席的大殿,而是向着丹玄宗一侧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深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闻景面前。

  闻景瞧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中沉思,总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可表露在外的模样,却像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神。

  对着这一幕,有人便瞧不惯了,于是,冷不丁的,一句话在闻景耳畔响起,道:“喂!小家伙,你可是喜欢她?”

  闻景回过神来,茫然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那原本站在桃花树下的白衣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面前。

  因修士的年龄全然不能用外貌来揣度,因此闻景倒也不生气被白衣公子叫了句“小家伙”,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面对闻景的走神,白衣公子也只是眉头一挑,又开口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桃树下的姑娘?”

  眼前这个白衣公子眉眼含笑,像是温柔又像是风流的做派,倒是有几分与陆修泽相似。这样的相似刺痛了闻景的眼睛,让他被这样一问后连害羞都升不起来,闷闷道:“没有。”

  见闻景的话不似做伪,白衣公子这才扬眉笑了起来,道:“不喜欢便好,这样我也懒得费心警告你了。”

  闻景皱了皱眉,对白衣公子语中的轻慢和冒犯很不高兴,但却也没有打算斥责他,于是干脆转身离去,既是想要躲开这个白衣公子,也是准备追上前头几人的脚步。

  然而那个白衣公子却似是待得无聊至极,见闻景不理他,也不走开,反倒自己凑上前来,没话找话道:“你可知道那个姑娘是谁?”

  闻景瞥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他,但又觉得太过失礼,便勉强说道:“不知道。”

  见闻景搭理了他,白衣公子高兴起来,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告诉你罢!那姑娘是一个凡间王公送来给玄清道人的礼物!我同你说,虽然那个姑娘蒙着脸,可是凭我徐怀水阅尽千帆的眼睛,我可以肯定,那个姑娘一定是人间绝色!不然那王公也没那个胆子将她送予玄清道人!”白衣公子啪地抖开自己手里的折扇,得意洋洋道,“也不知玄清道人这时在哪儿,若我见了他,定要快快跟玄清道人把这个姑娘讨要过来,免得最后生米煮成熟饭,我也就同美人无缘了!”

  闻景被这番话惊得脚步都顿了顿,愕然道:“那……那姑娘……你怎能……”

  白衣公子眉毛一扬:“如何?”

  闻景停步,不赞同道:“你既然知道那姑娘是别人送予玄清真人的妾室,你又怎能在玄清道人的寿辰这天同他讨要他的妾室?!”

  “那又如何?”白衣公子扬眉一笑,道,“你觉得那姑娘是给玄清老儿当妾室来的好,还是给我当妾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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