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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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捆金丝红绳系的竹简。

  他的处理方法像之前一样,照旧来到窗前,小心而不发出声音地拉开木窗门,伸出手——将竹简远远抛没了影。

  这已经今天第四回 了。

  这竹简定是有何玄妙之处,纵使楚九渊一次次想办法将它收藏在柜中,或干脆扔出窗外,过不久后,它又会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某一个角落。

  好在楚九渊耐心不错,竹简一次次地出现,他就一次次地丢,毫不犹豫。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那个诡异房间中,不觉晓所提起的竹简。

  女子凉至骨髓的嗓音似乎仍在他耳边摇摆,缓缓交出一个个诱惑不已的条件,以及楚九渊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代价。

  近千年来,万千修士为道苦行,却只有不觉晓一人修成真仙。按理说,她对于道的理解,该是最正确的才对。

  可他不懂。

  修行仙途,悟道飞升,为什么偏偏就需要离开眼前的人。

  他伸出手背,贴上寄无忧平静的脸颊一侧。

  因外力而陷入深眠的面孔上,细黑的眉睫轻轻颤动,似乎正拨弄着眼帘前无形的风。

  好烫?

  明明方才身子还有些凉,怎么一下就烫成这样?

  楚九渊眸上平静的剑眉皱起,移开手背,用掌心覆着寄无忧的脸颊一路下探,果真也都热得吓人。

  他急忙凑到近前,指尖触在寄无忧细瘦的腕上,将二人的灵脉相连,却毫无异样。

  楚九渊又守了好一会儿,等待中,这具身体的高热不但未能褪下,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好在正当他束手无策时,房间的门恰好被人扣响了。

  紫云天正悠哉悠哉地等在屋外。

  自家情人在忙,原打算过来聊聊天,可门那头却又无人回应。

  他刚想再敲,眼前这扇可怜的木门便猛地被从里拉开,力道和拆门无异。

  紫云天看清少年额间落下的几滴汗丝,惊道:“小公子,这是……急什么呢?”

  楚九渊简单应了几句,便将一头雾水的紫云天引进来,带到了师父躺下的床边。

  “寄无忧?他怎么了?”

  楚九渊真也不知情况如何,如实相告:“从仙姑那里出来后,就这样了。”

  对于当时在场的一员,对于楚九渊来说,确实只有她算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紫云天心思敏锐得很,觉得他怀疑与自己一派的不觉晓,心中总还是想为问天楼争口气。

  “你别看我们仙姑无事可做,她又不是闲的!干嘛随便动你家的宝贝师父?”

  他也算懂点零星医修的把戏,挺起胸,信誓旦旦地近前把脉。

  “灵脉干净得很,他什么症状?只是发热?”

  少年点点头,简单讲了一会儿他们这段时间的大概行程,仍是以为不觉晓可疑。

  紫云天玩着手指,一气听完后,反问他:“……夜里乱喝酒?从来不练剑?还跟着你到处瞎跑御剑吹风?”

  少年又点点头。

  紫云天细眉一弯,无奈扶额道:“你放心,他就是发烧了。”

  “发烧?”

  楚九渊嘴里捻过这二字,对这字眼陌生又不了解。

  “这都不知道?”紫云天看他模样愣愣的,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凡人会得,我们也会得,给他擦擦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换做凡人来说,寄无忧就是锻炼太少,又被不觉晓一道昏睡令给整晕了——身子经不住折腾,一来二回,累垮了罢了。

  紫云天说罢,便挥袖离开,留下了楚九渊自己。

  他不解地眯起眼,仔细注视着寄无忧苍白起汗的肩颈,宽大的袍子半褪在两边,散落的乌发肆意地贴在身前身后,启唇低喘的模样,确实显得很是痛苦。

  ……师父这是,发烧了?

  楚九渊还在凡界时,其他小孩儿总是大病小病接连得,而他不知为何,从未让养母操心过身体,再到之后上山修仙,经过长久历练的筋脉根骨,更没有生病的可能了。

  他照着紫云天临走前嘱咐的,用手帕沾了些凉水,拧干大半,在寄无忧发热的额前小心擦拭起来。

  “唔……”闭紧的眼沉重异常,却还是下意识地颤了颤。

  楚九渊手上的动作一滞。

  少年越是看,便越是觉得寄无忧微微张开的唇角……好像发出了一点水渍的光。

  心上挂念的人就这么乖乖地躺在自己眼前,若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当真称得上是圣人了。

  师父病了。他暗自提醒自己。

  楚九渊默念修炼心法,静心寡欲,骨节分明的指节一点点褪下了寄无忧的外袍。

  可待到要去解里面那件内衫时,他口中喃喃的那些心法口诀,还是卡壳了。

  垂下的视线中,在寄无忧胸前看到一抹淡而浅,却格外刺眼灼目的粉疤。

  粉疤一头呈尖形,另一头则深入到内衫之中,不知究竟蔓到何处去。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楚九渊将指尖愈来愈近,轻轻触到了粉疤上。

  微热的颈项口,只有这儿是凉丝丝的。

  楚九渊喉间梗了梗,似乎有些话,尚未能开口道出。

  指尖下移,轻轻替他解开了内衫。

  第八十章

  寄无忧阖眼睡着,因为发烧而高热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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