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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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良看着安王府的马车驶离了库房,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转头吩咐自己的亲卫:“去,把库房给我烧了。”

  亲卫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您说……烧了?”

  楚良的脸色阴沉下来:“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去!”

  楚良平日里拜高踩低,对他们这些亲卫非打即骂,亲卫不敢违背他的话,连忙去传达命令了。

  楚良随手把油泼到了粮仓上,嗤笑了一声:“什么狗屁三大世家,到头来还不是这个下场。”

  ……

  熊熊大火燃了一整个白天,楚霁一醒来就变了天。

  楚宁下了圣旨,安王楚霁监管粮草失职,致使粮草烧毁,禁足一月,罚俸一年。

  这般轻描淡写的处罚,与北境军队活命用的粮草相比,摆明了就是偏袒。

  楚霁原本跪着听旨,听见圣旨的内容,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揪住了宣旨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粮草被烧了?”

  太监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王爷还是先接旨吧。”

  楚霁没理他,转身就想去皇宫找楚宁理论,一出门就被一杆□□拦住了。

  门口的侍卫向他赔了个笑脸:“王爷对不住,我们这也是秉公办事。”

  他被软禁了。

  第二十二章

  从小先皇后就教他不争不抢,大哥是太子,不能盖过他的风头。

  所以后来就没有神童了,只有一个富贵闲人楚霁。

  直到被软禁,楚霁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个王爷的名头,手底下居然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退让到头,落得个被人拿捏利用的结局。

  楚宁在楚霁被软禁的第三天晚上悄无声息地进了安王府。这天正是京城这一年的初雪,楚霁坐在墙头上喝酒,雪花不大,细细密密地落满了他的头和肩。

  楚宁咳了两声,除下头上的兜帽,仰头看他,声音依旧温和:“月白,上面冷,去屋里吧。”

  楚霁端详了自己的哥哥良久,才从墙上跳了下来,跟着楚宁进了屋。

  楚霁叫侍女上了茶,隔着袅袅的水雾,楚宁的面目有些模糊,他几乎有些认不出这个年少时温和仁弱的大哥了。

  他忽然失了打哑谜的兴致,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宁笑了笑:“世家势大,朕也不过是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罢了。”

  楚霁皱了眉:“你想拿谢家开刀?真是荒唐!谢家几代忠良,你就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吗?”

  楚宁饮了一口茶,样子平心静气得很:“谢家几代忠良累世公卿,名声够大也必然不会反,比起谢家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至于寒了臣子们的心,无妨,反正寒的是朕——毕竟朕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了多久了。”

  楚霁看见楚宁手中明黄色帕子上沾染的血色,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远……”

  楚宁听见这个名字手指微微颤了颤,状似无意地放下了茶盏:“他回不来了,而且在谢家眼里,谢远会是你害死的。”

  楚霁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茶水混着碎片流了一地,他红着眼睛大吼道:“凭什么?”

  楚宁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就凭你是楚家人,就凭你会继承朕的铺垫去打击世家。朕就是想要谢家人恨你,这样你这一辈子就只能为皇家打算。”

  楚霁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大哥,以前你总说我比你聪慧,比你适合坐这个位子。可我现在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了。”

  楚宁摇了摇头:“月白,没有人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楚霁没有理他,直接送了客:“你走吧,我想静静。”

  守在门口的大太监听见动静,给楚宁送来了披风和灯笼,楚宁像他来时一样,一个人走进了越来越大的风雪中。

  谢远的死讯是在一个月之后传过来的。这一年北境的风雪格外大,匈奴人还是寻常的骚扰,谢远很轻易便率军打了胜仗,却在临近回程的时候被暴雪困在了城中,也正是因为这场暴雪,补发的粮草也送不进去。缺衣少粮,这支打了胜仗的军队最终也没有撑过去。

  楚霁的一月禁闭已过,他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自己写了一封请罪书给皇帝,自罚再禁足一个月。

  这封请罪书在朝堂上被太监公开念了一遍,言辞切切,闻者伤心。朝臣这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王爷居然还有一副好文笔。

  这也是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了。

  谢桓在朝堂上当场老泪纵横,撑不住失子之痛昏了过去。

  谢桓在谢府的床榻上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谢暄,恨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本心!”

  一边说着,一边吐了一口血出来。

  谢暄苍白着一张脸,匆匆忙忙地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了。

  谢桓上一次打得狠,谢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整个人都瘦得跟张纸片一样,看着单薄,推起来也单薄。

  谢莺时走过来给谢桓拍了拍被,用眼神示意弟弟先回去,这里她能照顾。

  谢暄失魂落魄地在一旁站了良久,才步履蹒跚地跑了出去。

  京城这一年的雪下得格外多,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空就又飘起了雪。

  已经是黄昏了,街上看不到几个行人,仅有的几个也都是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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