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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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绒的心情比昨天平静一些,大部分时间能够集中精力听课,小部分时间则分神去看赵泽成的脸,手,宽阔的背与肩膀。

  他的桌面上除了课本,也摆了一些别的东西,纪绒忍不住多分神了一会儿之后,就会拿起来看——那是一张他昨晚说完晚安以后,又去熬夜写的小纸条。

  打头便写着:就餐对话参考语录。

  长长的一张,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如果要打比方,纪绒大概就是那种天资愚笨,却很努力的小孩,因为学得慢效果差,就别人花一分钟,他花十分钟去学,而且尽管效果寥寥,却从不放弃。

  也许这份刻苦打动了谁,纪绒这样想,从浏览的间隙又抬眼打量讲台上的人。

  赵泽成承接昨天的内容,整节课都在细分的讲每一个甲骨文的含义与由来。

  这时候恰结束大半,换了一张幻灯片,说要与大家玩个游戏。

  “甲骨文作为象形文字是很易辨认的,而且至今保存完整的可考甲骨文其实并不多,”赵泽成这样说,眼睛望了望台底下,纪绒看见他越过自己的时候,眼神很明显的顿了下,就不动了,继续道,“很多文字呢,都是后世的研究者根据已有的偏旁等重新组合出来的。”

  赵泽成嘴角勾了勾:“所以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老师来说字,你们来组合,看看能不能画对。”

  纪绒也被课堂的内容吸引住了,没再管横在桌面上的纸条,认真盯着赵泽成的ppt在看。

  赵泽成起初放了些还算简单的题目,底下的学生大多都能迅速回答上来。直到屏幕上忽然打出一个字——爱。

  和前面其他动名词不同,爱实在是一个不能用具体动作模拟或是概括的词汇。

  同学们犯了难,三番两次作答都被告知错误以后,反而都被吊起了胃口。

  纪绒也想不好,他在小纸条的下方无意识地用笔写了个爱字,又在边上画了一些可能用到的部首,但怎么搭配,也好像都不对。

  偏偏赵泽成卖关子,怎么都不翻页,就让大家想。拖到最后,讨论也无果,几名靠前的女同学开始耍赖,拉长了声音撒娇,要赵泽成快点说。

  可赵泽成到最后也没说,他在铃声与同学们愤愤的喊叫里把这个作为课后作业之一布置下来。

  铃声停了,人也渐渐散了。

  纪绒却没走。

  他坐在位置上看赵泽成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修长的手指因为拿过粉笔而沾着点白,被他发现,很快地用纸巾擦掉。

  赵泽成收拾的动作很娴熟,同他讲课与吊起同学们的听课兴趣一样娴熟。

  纪绒看着,总觉得这个人与他第一眼见面时不太一样。

  许是长相过于锋利的缘故,酒吧的灯光也暗,纪绒自己又紧张,他已经不记得赵泽成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只记得当时觉得这个人是有些凶。

  至少在当时的纪绒看来,那个男人怎么也不会是做大学老师的。

  可现在的赵泽成双手拢着书叠齐,教室的窗户外有正午的光照进来,叫他的金属眼眶闪着细碎的亮点,哪怕嘴角平平地抿着,也好像很温柔。似乎他除了做大学老师,便没有更适合的身份了。

  纪绒很难区分出这种前后割裂的不和谐是因为赵泽成本身还是因为自己心态的变化。

  他看人看得呆了,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直到赵泽成都快走来跟前,才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用书本去遮桌面上的纸条。

  听见赵泽成笑了一声。

  “你怎么像期末考试作弊被抓着了一样。”赵泽成一边说,一边把书放到纪绒的桌上,似乎也不打算立刻走,人拉开纪绒前头的座椅,坐下来。

  教室的座椅是平齐的,但是赵泽成要比纪绒高上不少,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赵泽成还是微微俯视着纪绒。

  纪绒心虚的想也的确和作弊差不多,手下便忍不住又拉了拉课本,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泽成很容易地看见了纪绒没遮好的纸条底下露出的对爱字象形文字的猜测。

  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草稿,倒也没怀疑,问纪绒:“想不想提前知道爱字怎么写?”

  诚然此时纪绒此时内心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一部分,但好奇心还是有的,就点了点头,轻声问:“怎么写啊?”

  “那我写给你,你不要害羞。”赵泽成说。

  纪绒起初没懂一个字怎么会让人害羞,等赵泽成用笔在他的课本上大致描绘出轮廓,纪绒就明白了。

  爱字不是两个不同部首的合并,而是同一个部首“人”的组合。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他们交缠在一起,做一个不大纯洁的人看了就知道是什么的事。

  而纪绒恰好不纯洁。

  赵泽成因为要写字,人贴近了纪绒一些,写完了也不挪开,问他:“看得懂吗?”

  纪绒没说话。

  他又道:“爱嘛,原始的爱,不就是……”

  赵泽成的话没说完,纪绒觉得他好像又离自己近了一点,因为后头笑的的时候,气都喷到他脸上来了。

  纪绒往后很不明显地躲了躲,他本来脸是没有红的,但被赵泽成贴太近了,就变得稍微有些红,因为不知道后续要做什么,而无措地抬头看赵泽成。

  赵泽成看着不像要马上要站起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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