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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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得不下令。

  将士可浴血奋战,但断不可一日无粮。此乃自挫士气。

  吴御风终而下定了决心,咬牙部署道:“你带着一路轻骑快攻九畹溪荆州营地;再点精兵分三路包抄,左路走野猪山、马鞍山;右路走白云山、黑包山;中路走龙咀山道,四路齐发,最好,能将荆州军按死在上七下八岭子。”

  “骠下领命!”江荣节领命,急急地出帐部署了。

  夷陵距九畹溪,不过八十多里路。

  即便山路难走,一个时辰,无论如何,轻骑快攻队也能到了益州军九畹溪营地。

  吴御风心中惴惴不安,他强行安慰自己:至多两个时辰,第一批快攻轻骑兵就要回营了。

  ******

  山道夜路,马蹄疾疾。

  江荣节心中知晓为何吴御风陡然发动突袭,是粮草短缺、已迫在眉睫。

  他心下焦虑,不住催促快攻轻骑队伍动作再快些。八十余里山路,他们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达。

  这是全营最好的轻骑马队、加上轻骑将士全速冲刺得来的结果。

  深夜的九畹溪静悄悄,益州军在九畹溪扎的营地渐渐出现在眼前。

  全无灯火?

  江荣节心下生疑,快马加鞭往益州军九畹溪营地赶去。

  他一匹单骑,直入益州九畹溪营地,却全无阻拦。江荣节一路飞驰,直入主帐之前,扬起马刀破帐。

  空无一人。

  不仅空无一人,甚至连陈设都没有。

  “明修栈道……”

  江荣节心下一惊,他陡然回身,朝着身后的轻骑兵喝道:“不好!快回戍夷陵!”

  ******

  吴御风未等到江荣节的消息,城外却响起了益州军的战鼓。

  他心中陡然一惊,登上城楼,却见南岸喊杀漫天。

  益州军全无攻城器械,尽是快刀□□,同荆州军短兵相接。“益”字军旗在夜风中飒飒作响,火把和火箭的星点光芒将这面旗帜照得各外昂扬。

  吴御风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原本跟在轻骑快攻队后面出发的三路包抄队伍,竟然在南岸边的鸣翠谷同益州军主力正面遭遇,美美打了场硬仗。

  夜风中,还扬着一面旗帜,江风将此旗吹得猎猎作响。然而此旗颜色沉重,夜色掩了旗帜上的字样。

  荆州军将将渡过大江,还未来得及分兵三路,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埋伏许久的益州军一锅端了,根本毫无防线可言。

  益州军终而吹起了冲锋铜号,这号声透过湿润的江雾,沉重而来,仿佛寒彻心骨的丧钟。

  指挥冲锋的号令兵高举火把、照亮方向,吴御风借着些许的微光,终而看清了另一面将旗——

  这是一面黑底红字旗,同前朝常歌将军所用将旗配色一致。这配色,吴御风再熟悉不过。

  疾风鼓满,这面将旗劈开夜色立于江边,仿佛在宣告荆州在夷陵统治的亡期。

  旗上一个大字:“张”。

  吴御风心下一惊。

  三路包抄小队,居然正面遭遇了益州主力张知隐!他急下城楼,慌忙点了主力中军,开出城外。

  ******

  北岸。

  孟定山隐匿在上下桃坪已有数日。此地处在“西陵猴溪”最东侧,靠近夷陵。泼猴顽劣,上下桃坪早已没了人迹。

  他现下依旧蹲在山林之间,眸中倒映的,尽是南岸的火光。

  知隐此战又出诡兵,着实威风。

  他缓缓摩挲着腰间的长命刀,将心中的焦虑尽数掩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

  他身后,则跟着蹲伏着的一列益州军士。益州军军纪严明,除了偶尔有些人的箭囊被山中顽猴偷抢去之外,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并未被任何荆州人察觉。

  守正待时。

  守正待时。

  孟定山在心中又默念了几次分别时张知隐留下的一语,极力想定下自己焦躁的心情。

  他看到夷陵城门大开、荆州主力中军蜂拥而出、严阵以待。

  将辇上站着的人倒是同自己想象中不同,只是个约莫二十七八的青年。他早听说荆州车骑将军吴御风傲骨铮铮,还以为是个年逾四十、迂腐的老头。

  “……将军。”

  他身后伏着的将士见将辇已出,轻声提醒道。

  “不急,不急……”

  孟定山答道,又着力捏了捏腰间的长命刀,定了定自己的心绪。

  南岸的战火依旧在延续,张知隐显著占了上风,要不了多久,这包抄小队即将被全部歼灭。

  将辇上的人看的心急,终而还是按捺不住,下了军令。

  前排的将士见吴御风手起下令,尽数准备开始渡河。方才列好的兵阵,陡然收缩至大河岸边,全然乱了步伐。

  见微知著,守正待时。

  孟定山在心中再念了一遍,回身打了手势。

  时机,已至。

  ******

  吴御风不忍看着南岸将士白白送死,没忍住下了渡江命令,却眼见好不容易列好的阵型,瞬间崩溃。

  更让他感到无比焦虑的是,另一列益州将士自北岸猴溪方向跃出,直奔岸边。方阵大乱、正准备渡江的荆州军又受了这忽然冒出来的一队益州军阻击,溃不成军。

  为首的一位白衫银铠将军,手持一把新月形寒刀手持一把新月形寒刀、刀柄是一仰首朱雀。吴御风瞬间认出了这把小有威名的长刀——长命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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