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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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垣摇头道:“我头次出门呢。偷摸跑出来的。”

  游骥惊讶地瞪大眼。

  祁垣便叽叽咕咕把老夫人想夺爵,被自己痛骂一顿的事情讲了。

  游骥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压低声道:“祁兄莫要冲动,本朝大行孝道,各府衙门但凡碰上长幼争执,都是不问缘由道理先责打小辈的。更何况蔡府向来跋扈,还是躲着点好。”

  祁垣也烦闷这个,气鼓鼓地叹了口气,又一想今天的遭遇,问他:“那赌博呢?”

  游骥道:“朝廷倒也禁赌,但年节之日都会开宵禁,官家又都爱下棋赌彩,所以管的不严。今日有阮公子和唐公子为你主持公道,倒不必担心。以后远离那些小人便是了。”

  祁垣暗暗点头,正好奇那些人是谁,便小声问:“今天的都是什么人?你可都认识?”

  游骥笑道:“当然认得。今天跟你说话的那位穿皂色锦袍的,是阮阁老的次子阮鸿阮公子。吓唬那帮秀才的,为刑部尚书唐大人的长子唐平。黑瘦黑瘦,给唐公子扇风的是史侍郎的孙子子史庆伦……”

  一群人果然都是重臣之后。

  游骥细细讲完,轻轻一顿,又道:“……小弟我是成国公府上的,蓝衣服的那位便是我家公子徐瑨,在国公府排行第三,京中人称三公子。”

  祁垣一直暗暗点头,听到这三公子的名字倒是一怔,心中暗叫怪不得!

  第8章

  祁垣虽然对京中诸事都不熟悉,但这三公子的名声倒是听过。起因是云岚的小丫鬟为此吵过嘴。

  成国公府满门显贵,家风甚好,国公爷的三个儿子又都生的端正俊秀,是以京中名门贵女倾心无数。尤其是三公子徐瑨少年气盛,尚未婚配,不知惹得多少官媒抢破了脑袋上门。

  这种门户远不是他们忠远伯府能惦记的,偏生大老爷的女儿云锦言行无状,年初及笄礼上愣是跟别人讲那徐瑨怕是倾心自己,曾在灯会上跟着自己走了好远。

  她虽然是跟闺中好友讲的,但这个哪能捂得住,没多久便被当成笑话传了出去。小蔡氏向来张扬,这事一出,倒是跟鹌鹑似的闭门不出了一阵子。

  彭氏这么多年一直受大房欺负,自然也觉荒唐可笑。但转念一想,伯府并未分家,云锦言行有亏,也会连累家自己女儿云岚,不免又生气一番。

  那天云岚的两个小丫鬟便是为了这个在争辩。一个说三公子要看也是看上云岚小姐,另一个说不可能,听说某某家的哪位哪位貌若天仙,那三公子都不肯多瞧一眼,让她可别学大房那张狂样出去闹笑话。

  小丫鬟吵嘴十分可笑,祁垣一直在旁听热闹,没想到今天还真给碰上了。再一想,那人倒是不管是何时都身姿笔挺,似是一群纨绔之中的清流人物。

  他虽然只是个半路哥哥,但心中也暗暗琢磨,如果自己能给云岚选妹夫,那个徐瑨的样貌倒是顶满意的。

  游骥不知道他在瞎琢磨,问他:“祁兄,你若不能常出门,可要我帮你捎带些东西?”

  祁垣忙摇头:“不用。我要什么让丫鬟去买就是了。”说完支吾了一下,想要提前道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边正犹豫着,就听远处又有马蹄哒哒声,祁垣往远处一看,见是那位徐公子来找游骥了,忙匆匆跟游骥挥手告别,跳上了驴车。

  车夫挥动鞭子,驴车缓缓挪动起来。身后那抹蓝色身影也勒马停住,只往这边远远地看了一眼。

  -

  因着这番折腾,祁垣跟虎伏回到伯府时日头已经偏西。他们仍从后门悄悄进去,幸好守门的婆子不在,俩人没受什么刁难。

  祁垣把东西全部搬回自己房间,让虎伏去把小院的门关了,自己一边清点核对,一边把待会儿要用的香料挑拣出来。

  本朝天香之脉,几代传承,以此为业的商家小贩比比皆是,然而真正能驰名四远的制香世家,却只有苏州万家,杭州穆家,京城何家,广州许家,以及扬州齐家。

  这其中,何家和许家都专做官家生意,铺中卖的多是上品香药和各类香器。像是龙脑香、沉香、檀香和麝香这四大圣品,多为这两家把持独占。

  而万家、穆家和他们齐家,则都是以合香调香为主。日常涂敷熏佩之香几家都有,只是主业各不相同,万家主业乃蔷薇露及药用香,穆家是礼佛祭祀香,齐家则是熏焚家居香。

  今日祁垣所做的便是各家都有的四时花香,这种合香的方子有繁有简,他挑的便是那些用料便宜但味道清远的,而且制成香丸之后既可熏烧又能佩戴,对寻常人家来说再实用不过。

  花朝节上的豪门望族定会提前备好中意的上等香品,因此他从一开始便只打算卖给普通人家,到时候价钱定便宜一点,薄利多销,应该不愁销路。

  等这次攒了本金,他便可多做一些,再让虎伏拿去集市上卖了。只要攒够三十两银子,自己便立马回江南。

  祁垣暗暗哼着曲儿,把东西拣好后一件件搬进了小厨房。

  他的小院在伯府的东北角上,靠近后门,像是从府中临时扒拉出的一隅之地。再后一排便是佣人房和厨房。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关心探望,倒是正好落个清净。

  虎伏在前面守着院门,顺道手里拿了点针线活。忙了一会儿,扭头就见祁垣抱着东西弯腰进了小厨房。她好奇地跟过来看了看,只见自家少爷正往外踢一个小炭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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