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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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夫妻俩闹归闹,在外连妻子的脸面都不给,这是生生打他们的脸,不过是还没袭爵的闲官,他们可不怕。

  太夫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坐许久乏了,不必来请安。”

  单氏便起身扶着太夫人去了后头厢房歇息,这是见都不想见了。

  林曦这是第一次好好地打量宋国公府的大少爷,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到还不差,只是神情有些倨傲,抬着下巴低着眼皮往下看人的模样,让人不喜。

  “萧氏呢,离府大半日子,也该回去了。”

  “母亲与三妹妹还有话要说,三妹夫不如等一等。”萧玉衡笑容不打眼底,神色淡淡。

  李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大舅子,以及后面的萧玉祺和林曦。这第二庶出的舅子他见过,也没每当回事,林曦还陌生,看装扮,想必今日行冠礼的就是他了。

  林曦不过是一个投奔而来的孤子,在京中没什么身份,是以这个冠礼他堂堂宋国公嫡长子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今日有那么多世家豪门会来,甚至连皇上都惊动了,让九皇子带着赏赐到场观礼,这种体面,就是普通的勋贵之家也不曾有过!

  宋国公知晓他居然没陪着萧锦馨过来,立马责令他赶来,是以他才不情不愿地来了。

  “今日衙中实在脱不开身,表弟勿怪。”

  李让抱了抱拳表了歉意,林曦微微一笑,只是袖手而立,淡声说:“无妨,重要的都来的,其余的便是无关紧要了。”

  李让顿时一噎,眼里闪过不悦,便听到萧玉衡笑道:“不错,看得就是一片心意。”

  “舅兄说笑了,容我先去拜见老夫人,岳父岳母。”

  老夫人已经歇下,不见。

  岳母正跟着妻子说话,暂时也不见。

  至于岳父,见面便是一句话,“若是宋国公府后悔结这门亲事,直说便是。”

  李让顿时涨红了脸,吭哧了两声,低头恭敬道:“是小婿不是。”

  永宁侯便不再多话,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终究他没敢甩下萧锦馨自己回去,留下来吃晚饭。

  那正好,酒坛子码了一桌,两个舅兄虎视眈眈。

  林曦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位三表妹夫了。

  一边年轻力强,一边而立之年,又二对一,很快,李让便被灌趴下。

  这平时极装的人喝醉了倒是有趣,似乎忘了隔阂拉着俩小一轮的舅兄大吐苦水:“我也是极喜欢她的,就是这性子实在吃不消啊!这才刚嫁进来就发卖了两个侍妾,那便算了,宇哥儿的教养嬷嬷不过顶了几句,这就打得下不了床,宇哥儿直接告到父亲那里,直气煞了两个老人,我气不过才与她争执几句,这倒好连房门都进不去。人都说她大家闺秀,贤良淑德,这怎的如泼妇一般,我大她许多,让让也无妨,可你……看看,这都上手了都!这不过进门才一个月啊!这种……这种妇人,我实在不知与她如何过下去!”

  林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扯下衣领,醉醺醺地将脖子伸给他们看,上面清晰地两道指痕。

  萧玉衡脸色顿时一变,极难看地瞄了两个弟弟一眼,萧玉祺和林曦纷纷摇了摇头,闭紧嘴巴。

  “妹夫之前为何不说?”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差不多趴下的李让,本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吃亏,没想到更加无礼的却是萧锦馨。任谁出去打听,哪个新婚妻子敢动手挠上丈夫的?凭这伤痕就是休了她也不为过。

  李让打了个酒嗝,模模糊糊地说:“圣人云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与她一般见识,若不是父亲催的极,我是绝对不来的……定要让她自己回来!知道厉害!”

  说完一头趴下,不省人事。

  林曦摸了摸鼻子,他忽然觉得这人虽然年纪大了些,眼睛长得高一些,至少还有些绅士风度。

  “大哥,不如先扶他下去歇息?”萧玉祺想笑不能笑,憋着问。

  林曦赶紧唤了人过来。

  萧玉衡又坐了一会儿,便再也坐不住了,临走前道:“二弟,表弟,这事儿还请保密。”

  “大表哥放心。”

  “大哥放心。”

  不知道萧玉衡与刘氏和萧锦馨说了什么,等李让酒醒之后便安安分分地跟着回去了,至少短时间内没再作妖。

  转眼乡试到了。

  第161章 林公子中解元

  国子监里参加乡试的不少,但都没有林曦的名声响亮,那一场及冠礼之后更是在学中无人能及,若是考不好,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幸好榜单一揭露,林曦的名字高高居于榜首,一个解元收入囊中。

  “这其中固然有你之才,但为师之名,皇上圣眷也是有莫大关系,这文章为师看了,不过尔尔,立意不深,观点过于保守,与平日所作无法比较。”

  白老先生可一点也不给解元面子,将林曦回来默写出的文章狠批评的一顿。

  “您说的极是,不过本届主考官乃礼部刘大人,听说墨守成规的很,学生以为他并不会喜爱太过标新立异之作。”

  林曦没有反驳,坐在白老先生对面,执壶倒茶。

  然而老先生一个冷哼过来,“倒是打听的清楚,不思时时进取,就想着这歪路子,这策论在老夫看来就是浪费笔墨。”

  林曦笑道:“不是您提醒学生的吗?”

  “何时?”

  林曦放下茶壶,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舌道:“皇上怎的选了这么个老顽固当考官,唉,照着四书五经抄一遍便能得榜首了,有何用处!”

  白老先生瞪着眼睛看他,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臭小子,老夫只是随口一说。”

  “师傅之语,学生谨记。”林曦笑眯眯地说,又大逆不道地加了一句,“老师您说的对,皇上可真糊涂。”

  这话他可没说!白老先生吹了吹胡子,不过最终没反驳,只是道:“虽为头名,然切不可因此自满,火候未到家,笔力终究薄弱了些,下届会试便在明年,你可要参加?”

  “自然。”

  “那便忘了今日成绩,刻苦攻读无需为师多言。会试网罗天下英才,各地省份的才子齐聚京城,那才是真正的水准,他人寒窗苦读十年方能有所成,如你这般,若不下苦功夫到时候考个同进士回来,为师定要扫地出门。”

  又是这句话,他都被扫地出门多次了。

  林曦好笑地点了点头,“您放心,学生好歹是解元呢,虽如老师这般三元及第不容易,一个进士还是有把握的,若真考了个同进士,我自己都无地自容了。”

  白老先生冷哼一声,“大话好说,别闪了舌头就是。”

  林曦得了榜首,这样的喜事,林府上下自是最高兴。

  林管家一早便摆了老爷夫人的牌位,等林曦从白府归来便燃香以告。府中的下人这月都多发了一倍银钱庆贺,整个喜气洋洋。

  又有永宁侯府的送来贺礼,齐妈妈亲自来请林曦过府说话。

  “好好,曦儿果真有乃父风范,明年高中指日可待了。”太夫人紧紧地握着林曦的手,欢喜地看着林曦,满脸的欣慰。

  “外祖母可还记得初到京城之时与您说的话,曦儿正一步步地实现它。”

  及冠之后便是成人,林曦不便如年少那般倚靠在太夫人身边亲昵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站在面前,修竹般挺拔,白玉冠下乌压压的头发梳起,看起来温文尔雅,君子端方。

  太夫人微眯着眼睛回忆,然后笑着颔首道:“记得,曦儿有此志气,有此毅力,当有大造化,不要懈怠才是。”

  “谨遵外祖母教诲。”林曦叩手行礼。

  “何须如此。”太夫人失笑道,“你大表哥那时第五名,定了凤来居的上好席面,宴请了亲朋友好庆贺。解元更加不易,你两个舅舅的意思是要大办,你怎说?”

  永宁侯嫡长子的身份高贵,勋贵之家忽然出个举人可不容易,大操大办是应当的。

  不过林曦之前的及冠礼已是太受瞩目,这会儿再广而宴请怕是风头太劲,他的身份不显,只是因为有个好老师才与九皇子交好,受皇上青睐,若自身不持,容易受人病诟。

  于是便劝道:“此次考试,策论我已默下请老师点评,老师评道此文立意不深,论点老生常谈,笔力稍显稚弱,解元之名其实难副,只是投巧了考官,又看在老师的面上才有此成绩。舅舅们的心意,曦儿万分感激,只是经老师详解,深觉自己才能不足,恨不得立刻弥补,还有一年的时间,曦儿想闭门苦读,争取来年下场还能考出此次成绩,届时还请舅舅们操持。”

  自家外孙素来秉性谦逊,温和安静,这是极好的。

  虽有遗憾,不过小心谨慎总是无错,太夫人越发慈爱地看着他说:“也好,如今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待高中进士再宴请不迟,外祖母便等着曦儿打马游街的时候了。只是读书要紧,自己的身子却万万不可懈怠,你体弱,该休息的时候不许再用功,须知健康乃万事根本,就是皇上也不敢用一个虚弱的臣子,可听明白了?”

  林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您放心,孙儿晓得。”

  林曦陪着太夫人用了晚饭便回了林府,按照往日,再晚些时候,总会有一个矫健的身影攀上林府的墙头。

  只是烛光如豆,团团进了书房,给林曦剪了烛心,又将另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下,忍不住劝道:“少爷,不早了,不如先歇息吧。”

  那位爷要来,就是不留灯也摸得进房门的。

  “什么时辰了?”林曦放下笔,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舒缓酸涩的眼睛。

  “亥时一刻了。”

  烛光太暗,林曦有些撑不住,便点了点头起身,留团团给他收拾书房。

  由圆圆服侍着更衣洗漱,然后上了床,林曦闭了会儿眼睛,可却又忽然睁开,唤道:“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会儿圆圆轻脚进来,“听说王爷昨日一早便去了京郊营,至今还未回来。”

  闻言林曦皱了眉,赵靖宜交了兵权便闲赋在家,虽节制巡防营但有指挥使章毅在无需他监管,相对的倒有个去京郊营练兵巡视的差事,不过并不重,隔着几日去看上一看便罢了,极少有夜不归府的时候,可是有大动静?

  他让圆圆吹了蜡烛下去歇息,然后缩进被窝,想着近日朝中之事,却毫无头绪。

  不为官连消息都是滞后的,最终林曦叹了口气,下了刻苦攻读早日高中的决心,便闭眼睡去。

  第二日林曦没有去任何地方拜访,只是留在家中温书,不过睿王府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九皇子,还有从睿王府刚牵来的赵小世子。

  “林叔。”

  “表舅。”

  十五岁的赵靖宇牵着十岁的赵元荣进了院子一路走来,看到林曦露出两张笑脸。

  林曦快步出来朝九皇子轻轻行了一礼,笑道:“今日怎过来了,崇文馆功课可是轻松?”

  “请示了父皇方得出宫的。对了,我还带了父皇的赏赐,他说明年春闱好好考,朕等着封你个三元及第!”

  林曦真是哭笑不得又诚惶诚恐,“谢主隆恩,学生尽力而为。”

  九皇子笑着露出牙说:“我也等着林叔的好消息呢,不过这个还早,先不说了。你恐怕不知道,我要离京了。”

  九皇子笑着说完,果然见林曦露出惊讶的神色,脱口而出问:“什么时候的事?”接着又说,“先进屋说吧。”

  上了茶,又送上精致的点心,丫鬟退了下去。

  这时九皇子才缓缓道:“昨日父皇才下的旨意。林叔怕是还不知道,山西巡抚上了折子,道临山县遭了匪患,一帮穷凶极恶的匪徒占山为王,抢劫山下村民,还强行拉壮入伙,这不答应便要被杀害。如今已是成了气候,入了县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灭了不少富户,不明真相的民众还称赞其侠义之风。知州看了情形不对便请了山西军剿匪,然而没想到这匪徒凶悍,山西军溃败,助长了他们气焰,不得已只能上奏求父皇下令围剿匪患。”

  说到这里,九皇子颇义愤填膺,“民众愚昧,不知道有多少又被诓骗了去,好好的良民变成了匪徒,唉……”

  这入山为寇总是有理由的,临山县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有此匪患,不过原因已是不重要,皇上既然下旨,剿匪便事在必行。

  知晓了这些,那么赵靖宜连日宿京郊营便说得通了,怕是马上便要拔营剿匪去。

  林曦问:“剿匪凶险,殿下从未出过京城,更无对敌经验,刀光剑影危险重重,皇上怎会忽然间想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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