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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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妖力是被封印了的,封印之印有许多种,大都会在体表留下痕迹,虞长乐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印记,以为它只是个什么不显眼小痣模样。

  现在看来并不是,而是被隐藏起来了,而那灵力引出了封印。

  这个事实不知是好是坏,会不会促使封印被解开。

  封印,会是他的父母下的吗?藏起来,是不希望他发现自己的身世?

  可他还是知道了,从白怀谷烧了碧落山、他踏进俗世间起,就注定会探知到真相。

  白怀谷应当是想推着他知道的,而那也许和白怀谷相识的道士甲,更是让他认清了事实。

  虞长乐垂眸思考了一下,语调重新轻松上扬起来:“宴宴,你觉得我是什么妖怪?我觉得是鱼。但是什么鱼会长那么奇怪?菩提镜里我还有角……”

  他重新穿好衣服,回过头,却暗自被敖宴的眼神惊了一下。那双蓝紫色的双眸比平时更为浓艳华丽,如火,如暗流涌动,深深地注视着他。

  明明是不同的颜色,却让虞长乐想起了暗夜中的狼群绿莹莹的眼瞳,像在压抑着撕咬或是什么别的冲动。

  但只是一瞬间,敖宴的神色就已恢复了正常,让虞长乐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道:“要不要出去转转?”

  虞长乐道:“下山去星盘镇!我想喝酒。”

  “不行。”敖宴一口否决。他走到门口,板着脸道,“你饿了三天,现在只能喝粥。”

  “半夜溜下山就去喝粥?”虞长乐拖长了声音,“好哥哥——”

  走出门,二人才发现长夜不知何时已被灯火点亮,万千明黄色的孔明灯往上升浮,山脚下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一来一去,再加上零零散散的时间,竟已到了元宵节,二人全然忘记了。

  虞长乐欢呼一声,顺着山道跑下去,“我还要吃酒酿圆子!桂花味儿的、樱花味儿的!”

  敖宴跟在他后头,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可以吃圆子,不能吃酒。”

  虞长乐边跑边回过头,笑眼中映着灯火,满袖山风,如同在拥抱这温暖的夜色,“快点,我要放孔明灯!”

  “想放就放,别跟个小孩儿似的。”敖宴自己也没有发觉,他语气里带上了笑意。

  山下万家灯火,热闹美好。

  *

  四个月后,映鹭书院。

  或许是比旁人多了些实战经验的原因,虞长乐修为飞涨,已经足足压了第二名三个月了。

  那条鲤鱼印也没有什么变化,虞长乐有时候练习完耗尽体力时,会隐约感觉这鲤鱼印在帮助自己调息。可一去感知,它又恢复了平平无奇。

  正是上午,章自华在抑扬顿挫地念书,底下昏了一片。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虞长乐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挡住刺眼的光亮怨念道,“好吵,吵得我睡不着了。”

  窗外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好似在抗议他的抱怨。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敖宴问道。

  讲台上章自华已经在瞪着他们。五月正值春忙,映鹭书院有不少农家子都被批准回家了,学舍里空了一小片,显得交头接耳的二人极为突兀。

  虞长乐困恹恹道:“没怎么啊,就是春困。”

  敖宴嗤了一声,连沈明华都转过来,丢了个纸团过来,上书:大哥你怎么了?

  这几天好似格外困。往年也没有如此。

  “好吧,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虞长乐似乎来了点精神,小声道。章自华的目光已经几欲喷出火来,山羊胡子翘了起来。虞长乐赶忙正襟危坐。

  章自华见三人停止了开小差,满意了,抑扬顿挫地开始讲课:“翻到月见草……”

  药理课极为枯燥,敖宴见虞长乐听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低头在写着什么。

  “来来来,宴宴,我给你看个东西。”过了一会儿,一张纸条被递过来,敖宴瞥一眼,仿佛能从那飞扬飘逸的字迹里听出那人的语气。

  敖宴以十二万分的警惕乜过去一眼,看到虞长乐冲他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虞夏,”敖宴也笑,“如果再是什么‘找了七天七夜才抓到的最丑的虫子’,我就把你的头都拧掉。”

  虞长乐无所畏惧,竖起手指贴在唇边轻声道:“嘘……别说话。”

  话闭,瞬间,布讲台上章自华高亢澎湃的声音潮水般褪去。

  “隔音阵?”敖宴挑眉,一副“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的好整以暇模样单手托腮,“符阵画得不错——但,就看这个?”

  虞长乐自从得了本命灵剑初篁后,战力灵力都增长很快,这种小法术眨眼间就能使出。

  “怎么可能?”虞长乐手腕一翻,在桌底下亮出一块浅粉色半透明晶体来。是一块灵晶。他轻笑了一声,另一手打了个响指。

  霎时,安静的空间里另一种特别的声音响起。

  敖宴诧异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块灵晶里封入了“声音”。

  懒洋洋的虫鸣、风吹草叶的沙沙声,渐渐混入桨橹划破水面的声音,细浪拍击石壁的声音,市集遥远又近在耳畔的喧嚣声,孩童的欢笑和铃铛清越的鸣声……

  最主体的,是一个歌女缱绻的唱段,唱的是《桃花扇》。

  “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听小蛮唱的曲儿?”虞长乐微闭眼,指节敲着桌面和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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