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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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性爱方面李少君能感觉到,袁帅的内心深处有强烈的被伴侣认同甚至崇拜的需求,有点类似大男子主义,但是这又和他平时表现的谦和有礼的样子出入很大,这一点反而让他又多了些神秘感。寸的是李少君也乐于接受这种状态,有的时候甚至会表演得比袁帅预期的还要过火。反正关上门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事,何必又要端着装圣女,压抑自己的天性呢?

  不过今天情况不太一样,虽然刚才那巧合的一抱擦着了两个人之间压抑已久的小火苗,让两个人都在一瞬间忘却了这段时间的不快,不顾一切地要奔向快乐的彼岸。李少君此时内心确确实实饥渴,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她还是保留了灵台之中最后一丝清明,她趁着袁帅的舌头离开自己口腔的空档,压抑着喘息说:“不行不行,大夫说要等一个月。”

  “什么破大夫。”袁帅的嘴唇正游走到李少君的肚脐附近,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说明他对你的节奏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将会亲自到下方进行作业,想直接进入正题。李少君心知肚明,赶紧两手捧住了他的双颊,此时他的头已经处于李少君的双腿之间,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过了三秒,袁帅默默坐了起来。

  “对不起,我给忘了。”

  袁帅说完,站起了身,背对着床,激情稍稍退去,他想起这并不能解决实际生活中这道坎。

  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怎么做,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内裤被瞬间扒掉,然后一个力量迫使他转过了身,之后是一股暖意从下身传来,那一瞬间他几乎没有站住。他低下头,这个女人一双眼也注视着他,那一个瞬间的画面让他猛然发现,他是如此地爱她。

  袁帅看着这个女人,鼓了半天劲,开口道:“少君,我们结婚吧。”

  “你确定你想好了么?”

  袁帅无语。

  “你可别搞这种一时冲动,现在这样三八线画得好好的,我还心里有数,真要说结婚,回头你临时悔婚更伤人。”

  袁帅想了想,开口说:“那个闫敬昱你见过了么?”

  “还没,没约上。不过他本来是拒绝我的,听说你是我男朋友之后,他又同意了……不对啊,我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李少君问完,盯着袁帅看了几秒钟,突然睁大了眼说:“我去,你俩不会是搞过基吧?”

  “搞你大爷。”袁帅揉了揉李少君的脑壳。

  “你还搞过我大爷!果然你取向有问题啊,怪不得不想结婚。”

  袁帅一把搂住李少君,李少君笑着七扭八扭,连连告饶。就这样二人又打闹了一阵,突然之间气氛又安静了。

  在这个过程中,袁帅心中的思绪渐渐明朗,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失去李少君,所以他必须要迈过这一道坎,否则就像李少君说的,他可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袁帅知道,那十一位数字就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机里。

  第七章

  1

  “大哥大姐,这个事其实也不复杂,这样,我通俗简单地给你们算一下。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以及有据可查的历史案例来看,一个人的死亡赔偿金判定,基本是根据上一年度本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二十倍。那么去年呢,北京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48458元,如果只算城镇的,那么这个数字就变成了52859元,乘以20,大概就是一百万。考虑到死者,大大小小算是个名人吧,可能会有一些溢价空间。这一点咱们暂且不讨论,算上什么丧葬费啊这个损失那个损失的,我不跟您细讲了,那算是小头。就这个案件而言呢,这个女子本身也对事故负有次要责任,那么作为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对自己的生命损害负的责任有多大,需要法官来参考判断,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回旋余地的。

  “然后,您弟弟借的这辆车,情况我们也了解了,保险上得不多,除了交强险,只上了个三者,还是十万的,也就是说,保险公司撑死了管赔除了这辆车和你们家三口人以外的十万块钱。但是那两辆车的修理,这里主要说那辆奔驰,它是新款的slk,价格呢倒也算不上太贵,好歹不是法拉利啊,估摸着六七十万吧,现在看是基本确定是报废了,修理价值不大,折旧出来多少钱还不好说,咱们按四十万算。那高尔夫大概五万块钱能修好,您弟弟朋友这车年头不算短了,这下估计可以直接报废了,这块保险公司应该可以理赔一部分,他那朋友还要不要其他索赔,不太清楚,咱们也算上个五万块钱吧,加一块减去三方的钱,正好扯平,等于这块就不用您这边再考虑了。

  “咱们继续说,那个高尔夫车主的医疗费用,大概几万块钱吧。然后还有就是公共设施,就那些公交站牌子啊隔离带什么的费用,反正这块钱怎么说也没用,我估计也得几万,这都是人家公家定好的价,多了少了的也就是它了,你也干不过他们。”

  “黄律师啊,您还是直接说我们得掏多少钱吧。”

  “大哥大姐别着急,这里边还是有一些变数。首先这次事故您弟弟不是全责,那个女的还有次要责任呢,所以这块肯定是要按比例减的。其次呢,我们也还有调解的时间,我的建议是你们主攻两处,一个是那奔驰车,那车据说不是那女的的,您明白吧,一般这种网红都傍着大款呢,大款或许为了公众形象想息事宁人,人家也不差那点钱嘛,所以这笔钱或许能私了。另外就是那个高尔夫车主,他伤得不重,如果是个善良点的人的话,能跟他好好说说的话,没准能少要点儿。”

  二姨和二姨夫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感觉这再怎么说也是交通事故赔偿,谁能说给你免了就免了。二人心里也是一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黄律师继续说:“大哥大姐,你们是少君介绍给我的,我肯定能帮的尽量帮,不过您二位也明白,我们毕竟是职业律师,靠它吃饭的,而且我这律师所里还养着人。您看,这是我名片,二位回去以后想一想,如果希望我替您二位出面调解并打这场官司,就给我打电话吧,费用方面我一定尽量优惠。”

  二姨和二姨夫道谢着离开了黄律师的事务所。往回走的路上,二姨一直看着名片,二姨夫连连骂街并往地上啐吐沫,大概意思是还嫌钱掏的不够多,这律师还得讹一笔,而且要他也没个屁用云云。

  可是骂归骂,到头来钱还是这些钱。小龙他爸妈在北京这一年多,一是刚刚站下脚跟,二是小龙的学费也占了一头。二姨来了这么一清算,发现其实压根儿没攒下来多少,充其量可能也就几万,还不够塞牙缝的。老家里头,都是务农的,能有几个钱?也只能去问问大姐和大姐夫能不能凑点出来了。但是按二姨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虽说是妹妹没了,按理讲这是全家的事,可是谁的日子都得过,都是出去打工的人,想想也不觉得能管多大用。

  接了二姨和二姨夫的电话,李少君心里也早已有数,联系这个黄律师只是让小龙家人看清现实,顺便帮他们先免去一点咨询费罢了。虽然说她和黄律师有点交情,但是记者和律师之间的关系微妙得很,节奏对上了就是互相帮衬,对不上就成了互相拆台,总是你利用完我我利用你,谁也没把谁真当回事。就像王健说的,交情都是刷卡刷出来的,等真刷透支了谁也不会管你。

  袁帅在家里陪李少君,俩人上次在家里和好之后,算是转入了平稳期,这几天谁也不再提堕胎或者结婚的事了,照常过日子。

  “李大记者,看不出来你这爱心还挺泛滥啊。你干纪实记者也有年头了吧,也没看你帮几个人啊。”袁帅听完李少君接电话,揶揄道。

  “废话,天下那么多妻离子散你死我活的事,我看着可怜的都帮一把,你当我九天仙女下凡尘啊。”

  “那你这回怎么这么积极?”

  “偶尔当一回仙女也不是不行。”李少君露出一副骄傲的神色,这倒让袁帅有些高兴,因为她的这种状态只有在跟他一起气氛融洽的时候才会出现,除此之外都是高冷女魔头形象。因此,袁帅决定继续试探一下她,看看她当前的底线如何。

  “啧啧啧,九天仙女别的不说,身材倒真是不赖。”

  李少君一个脚丫子踹了过去,算是展示了一下“九天仙女”的拳脚功力。袁帅受教之后,不敢造次,默默爬回沙发上给“九天仙女”削苹果,并切成小丁,放在盘子上,插上了根牙签,双手捧给“仙女”作为供奉。

  李少君接了苹果,大概是有感于善男信女的虔诚,拍了拍袁帅的脑袋,一边吃苹果一边开口道:“主要是我想沿着这事做个系列专题,感觉如果能做得好的话还是挺有料的,而且能打动人。”

  袁帅当然知道李少君这么拼目的是什么,开口道:“主要是为了争副主任吧?”

  “去你大爷的,怎么说话呢。不过话说回来,当然了,如果能靠它给我的职业生涯增光添彩,这也是我应得的嘛。”

  袁帅自知李少君心里争强好胜的劲头,而且这事再深说下去就敏感了,因此没接这话。

  李少君看袁帅蔫了,猜到他是觉得提升职这事可能会把火引到二人的关系问题上。其实自上次的意外火花之后,李少君也有点看开了,她觉得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两个人的未来生活捆绑在一起的这种想法确实也略显矫情,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还是一个新闻工作者,还是应该开放一点、先进一点,不能老钻进死胡同。因此她也做下了决定,工作还是踏踏实实做,两个人如果走到一起,那再看情况。如果不行,那谁也不耽误谁,也没什么大损失。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准备采访闫敬昱了。”

  袁帅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期待?”

  袁帅摇了摇头,没说话。

  “唉,你跟他儿时有什么事我也没什么兴趣,我是真的要采访他,而且我要帮小龙找他求情,看看能不能省下来点赔偿费用。回头报道下来,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舍小钱为大义,新时代的好青年!”

  2

  闫敬昱送父母到火车站。

  待了一个多礼拜,闫敬昱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二老一来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来闫敬昱也一直是横眉冷对的,着实尴尬。虽然他们俩还是想趁这机会多看看孩子,却还是抵不住闫敬昱的再三要求,最后相当于是被轰回去了。

  北京站因为人满为患,这几年赶上暑运、春运,早已经不卖站台票了,闫敬昱心里松一口气,送到广场就可以算大功告成了。进安检之前,二老又停住脚步,跟闫敬昱嘱咐了一大套,无外乎又是“注意身体啊”“好好养伤啊”“别太操劳啊”“有时间回家看看”“该找个对象了”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闫敬昱偶尔答应一句,没往心里去。

  “敬昱。”

  老头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把闫敬昱的眼神拉了回来。

  “我们知道,你不想让我们老来看你,你心里烦,我们这几年也尽量不来打扰你。这次不是别的事,你说说你出车祸了,你说我们俩能不来看看么?你不知道,警察同志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你……你妈她高血压都犯了,真要是一个不留神,她可能就这么去了。”

  说到这儿,老太太捅了一下老头,意思是这事就别提了。

  老头瞪了一眼老太太,继续说:“我们俩啊,没别的想法,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我俩回去了,你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们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老烦你,所以你没事就给我们来个电话,知道你过得好,我们也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罢,老头挥了挥手,拉着老太太转身融入了北京站茫茫人海中,没一会儿就找不着人了。

  闫敬昱立在那里,想起老头刚才说的话,还有他的眼神……他发现,虽然十几年过去了,这个老人说话的口气,还有那一点点乡下口音,特别是说“来个电话”时曲折离奇的转音,一点儿都没有变。

  那栋破旧的砖楼,夏天的时候外墙爬得全是爬山虎,把红砖都给挡上了,甚至有些窗户都打不开,一打开就是浓烈而潮湿的植物味道。不开窗的时候,整个楼里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汗味,又没那么臭,像是奶味,又没那么香。那种气味闫敬昱自离开那里以后,就再也没在任何地方闻到过,大概那就是所谓的孤儿的味道。

  一心福利院,那个大门口白底黑字的木头板子,闫敬昱自从进门那一次,就再也没看到过,离开的时候也不曾回头去看,却深深印刻在脑子里。实话说,在那时,那个福利院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还有自己的老师,不过也就只能讲小学教材,孩子们按岁数分一分,一个老师从一年级讲到六年级,全拿下。

  福利院也会定期组织一些出游,闫敬昱从来没跟着去过,但是他非常期待这样的时刻,因为这样一来,就没人在旁边吵闹了。闫敬昱一般会在一个留守老师的照看之下,把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从头翻到尾再翻回来,其实什么都没看。

  那个老师姓周,闫敬昱现在想想觉得也挺对不住周老师的,因为她本来可以一起出去玩,他相信没有一个人愿意在那个楼里一直待着,其实他也不愿意,只是相比较起来,还是在这待着更好一点。

  那天也是周老师带着他来到接待室,这个屋子闫敬昱知道,一般有人要领养孩子的时候才会被送到这来,大一点的孩子管这叫“相亲之家”。一般只有表现特别好的孩子才会被送到这儿来。有一些人为了离开这里,每天表现得都特别对得起胸前的红领巾,只可惜这地方闭塞,没有方法让他们扶老奶奶过马路,只能想着法地帮老师洗衣服擦地。

  但是闫敬昱对这事丝毫没有兴趣,他觉得自己不能走出这个门,在这里面,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用承担这个世界给他的罪责。他想起自己的妈妈,不知道她现在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以她那个样子,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吧?既然如此,就让他来替母亲赎罪吧,赎罪的人不配走出这个门。

  结果他却来到“相亲之家”,他没想通自己究竟是哪点好,让福利院的人给看上了。

  来到屋里,对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一副朴实的样子。

  “敬昱,这是你的表叔和表婶,是你妈妈的家人。”周老师这么说。

  但是闫敬昱从来没听说过他妈还有什么亲人。

  “啊,敬昱,我们是老家来的。”那个被称为表叔的人满脸是笑,坐在那儿双手不住地搓着自己的大腿,开口说道,“论起来跟你妈是同辈的。”

  闫敬昱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我们听说你一个人在这边,想把你接回去,跟我们一起过,你说好不好?”

  闫敬昱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周老师。

  周老师大概觉得闫敬昱有点害怕,就说:“敬昱,表叔和表婶跟你妈有同一个祖爷爷,你们是一家人,这点你放心,我们都核实过了。”

  闫敬昱觉得表叔、表婶、祖爷爷这几个词和之间的关系实在有点难以理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核实的。

  看闫敬昱没什么反应,表叔又笑了笑,看了看表婶,说:“没事,敬昱,今天咱们就是认识认识,你看,这是我们从家里给你带来的吃的,还有些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合身,你先穿着。电话我也留给老师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啊,都可以找我们。”

  说罢,表叔指了指旁边的大包小包,闫敬昱一眼也没看。周老师看有点尴尬,笑着应下来了,表示一会儿帮着他拿回宿舍。

  到他离开“相亲之家”,闫敬昱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离开后,周老师又和表叔表婶在楼道聊了一会儿,大概就是说这孩子比较内向,可能多来几次,熟悉了就好了。表叔表婶也表示认可,毕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孩子从小没爸,他妈也那个样子,要是天天高兴得没心没肺,见谁跟谁走才见了鬼了。老师表示一定会多劝导劝导孩子,让他敞开心扉。闫敬昱当时坐在屋里,听得最真着的一句话就是表叔临走时候跟周老师说:“有事就来个电话。”

  3

  “你好闫敬昱,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李少君,你能抽时间出来跟我聊聊实在感谢。”

  “没事,我只是不知道我能跟你说些什么。我就是老老实实开着车,停在那儿,然后被撞了,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嗯,对于事故情况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你完完全全是受害者,我主要是想问问你,关于民事赔偿,是怎么想的。”

  “这还要怎么想?”

  闫敬昱对这个问题,好像并不是十分配合,反而一直盯着着李少君,这让她感觉有点尴尬,于是硬着头皮继续问:“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打算要求多少索赔?”

  “就修车和看病的费用,你还非得要准数么?我又没打算讹人。”

  “我也没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肇事者一家的情况,夫妇二人都死了,后座的孩子成了一个孤儿。”

  李少君说话的时候注意到,她提到“孤儿”两个字的时候,闫敬昱的表情微微一变,转瞬即逝,她难以确定闫敬昱这一反应是基于什么。再想到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是对这个词有些敏感,想着这两个字是否是激起了他的同情心。

  “闫先生,我们当记者的,主要工作是报道新闻,给观众一个真相,但是工作了这么多年,在很多时候我发现,越是接近真相,我们有时候越觉得很无力,很多悲剧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就像那个孩子,王小龙,还没有好好地认识这个世界呢,父母就都不在了。虽然说他老家也有亲人,但是那种感觉显然是不同的。在医院那天我也看到了,你的父母也从大老远赶来,一直守着你,虽然你也经历了这一幕惊魂,但是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比他要幸运得多,毕竟你们还是团圆的一家。”

  说到这儿,李少君感觉情绪还算到位,深情凝视着闫敬昱,希望从他眼里看到点反馈,结果发现好像和预想的有点出入,他似乎并不感冒,这倒让李少君蒙了。其实闫敬昱觉得这些话很讽刺,好像是专门针对着他说的,搞得他特别想笑,不过他也知道这个记者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足功课,了解到他的那些事的,还是尽力忍住了。

  “闫先生,所以我今天主要不是来做采访的,是来当说客的。”李少君定了定神,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你觉得,因为那个小孩的爸妈死了,我就应该放弃索赔?他家里就没有家人了么?他父母就没有遗产了么?这个世界现在这么充满爱,已经开始需要大家不顾一切地放弃自身利益去同情一个所谓的可怜人了么?”

  李少君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把情况告诉你一下,看看你怎么想,毕竟我们做这个工作,还是希望可以多宣扬正能量。”

  “你们可以去搞募捐啊,每天不是有那么多慈善家大庭广众之下摇头尾巴晃的么?让他们去掏钱啊,我作为一个受害者又有什么义务去做这件事。”

  李少君本来以为可以动之以情,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闫敬昱给怼回来了。她也很奇怪,看起来闫敬昱是一个整体素质比较高的年轻白领,一般情况下这种人会碍于面子,或者说起码是出于礼貌而做出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即使没真的打算同情小龙的遭遇,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这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闫敬昱对于王小龙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更让李少君十分不解。她开始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解读可能出了错,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闫敬昱看李少君有点语塞,拿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饮料放的时间太长,里边冰都化了,感觉比刚上的时候还满,他就着吸管喝了几大口,一下下去了半杯,然后把杯子放了回去。李少君注意到,闫敬昱放回杯子的位置比刚才更靠近了她一点,原来的位置还有一圈明显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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