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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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是淮安,一个离金陵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城市。

  我端着那落星司南,仔细地打量着,发现毕永的确是消失在了这附近,而且是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如果他又使用了那符箓或者手段,落星司南的指针虽然轻微,但还是会有反应的,但显然并不是,那么也就是说,毕永是找到了屏蔽追踪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呢?

  我左右打量着,看着来往的车辆,以及远处的医院大楼,心中有些郁闷。

  毕永到底是毕永,老狐狸还真的是不太好对付啊。

  我愣神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最土的办法,找到了停车场的保安,询问起他有没有见过一个阴阳脸的老头儿来。

  所谓“阴阳脸”,指的是毕永的脸上天生有胎记,左边的半边脸有呈现出暗红色,右边正常,弄得整个人十分丑陋,也很古怪,一般来讲,只要是瞧见这样的模样,很少有人会立即忘记的。

  然而门口的两个保安,都告诉我没有瞧见过。

  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我没有气馁,而是又找了附近的行人和停车场的司机,挨个儿的询问起来。

  大概是我这持之以恒的态度感动了上苍,一个留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年轻姑娘抬头想了一下,说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那人穿着一大褂子,走进医院大楼了,至于阴阳脸……好像是吧,有边儿脸有点红,对吧?

  我点头,说对,他进了大楼?多久之前?

  短发姑娘说大概二十分钟之前吧,他进楼的时候,回头望了我这儿一眼,一对眼珠子跟猫头鹰似的,特别的瘆人,弄得我到现在还挺不舒服的呢……

  二十分钟之前啊?

  我心中琢磨了一下,又问了几句,然后朝那姑娘道谢。

  那短发姑娘从我笑了笑,说客气,帅哥你是干啥的,怎么感觉像警察啊?

  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说差不多吧。

  短发姑娘掏出手机来,粉红色的外壳,摇了摇,说帅哥方便的话,留个微信号呗,我下次要是碰到麻烦了,还可以找你呢……

  呃,我这是被人撩汉了么?

  我有点儿尴尬,摆了摆手,说执行任务呢,时间紧急,我们下次吧。

  我顺着那短发姑娘指的方向,进了那医院大楼。

  这儿挺大的,前后几栋,有门诊有住院楼,刚才那姑娘的话语提醒了我,我进了大厅里面之后,转手到了走廊边的第一个厕所,进去之后,立刻使用大易容术,变成一个模样平凡的普通人,出来之后,端着那落星司南,在六个楼层上下找寻着。

  我可以肯定,毕永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将自己的踪迹抹除了去。

  但我相信,杂毛小道的手段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那家伙或许是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之中,才得以隐匿身形,而一旦离开这个医院,或许就又会被落星司南感应得到。

  当然,这是我的一个猜想,倘若不是的话,那我可能就真的跟丢了毕永。

  如果是那样,那么我真的有点儿无言回返茅山,面对陆左他们了。

  我只有相信前面的一个可能。

  然而我在整个医院,无论是门诊大楼,还是住院部,又或者其余的几个地方转悠了大半天,却都没有任何讯息流出,落星司南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情况让我有点儿郁闷,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我终于想起一件事儿来。

  我得吃点饭了。

  这一路追逐让我疲倦不已,之前精神紧绷,还没有觉得,此刻感觉希望渺茫,饥饿和疲惫就浮上了心头来,我伸手往兜里摸了摸,发现随身还带着钱,便问了路过的一护士,然后前往医院食堂那儿去。

  我不愿意离开这儿,别的不说,在这儿守上几天再说,要真的让毕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那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这会儿虽然是饭点,但医院的食堂人却并不多,大概是伙食并不太好的缘故。

  我买了票,过去点了一份饭,找了个角落,简单尝了一下——哎哟喂,还真的是难吃。

  我也是真饿了,再难吃的东西,也管不得太多,呼啦啦全扒嘴里去了。

  一份吃完,我还没有饱,站起来还打算吃一份的时候,突然间愣住了。

  我瞧见了一个人。

  南南。

  于南南,金陵双器于墨晗大师的孙子,当今之世最有名的制器大师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起手头正好有一份毒龙壁虎的精血要给他,本来打算去过萧家大院后找他的,只不过给茅山的这事儿耽搁了,现在碰到了正好,于是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南南!”

  南南听到我的招呼,有点儿诧异。

  他的性子内向而古怪,坐在轮椅上,抬头看了一下我,皱着眉头说道:“你是?”

  我这才想起自己换了脸,南南是认不出来的,于是走到跟前,半蹲下身子,低声说道:“我是陆言啊,有点儿特殊情况,所以没有用真面目示人,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南南一愣,说你、你是陆言?

  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仿佛我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儿。

  第四十三章 一语道破天机

  南南的表情和话语让我十分不自在,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江湖传闻,你在南方省的东官市犯了大案,一连杀了当地村庄十七人,中央震怒,派大量高手前往,对你捉拿,据说已经结案,而你已经被押往白城子伏法了……”

  啊?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南说大概十天前的事情吧,我也是听一客人谈及的。

  我说操,又来这一套。

  的确,这是老伎俩了,之前陆左就给这事儿蒙冤一两年,一直到前段时间方才洗白自我,现如今我又遭了这破事儿。

  不过现在我有茅山撑腰,某些人还敢玩这事儿?

  我心中冷笑,不过也不想跟南南这个一心浸淫炼器之道的大师说出其中龌龊之处,笑了笑,说那你觉得,我不是陆言?

  南南摇头,说把你的手给我看。

  我伸出双手来,他终于笑了,说我记得你的手,是你。

  我说你刚才讲的那事儿,是别人刻意的污蔑,与我无关——我前段日子,去了一个地方,帮你找寻那能够让你站起来的药引,这事儿是我答应福伯的,所幸不负众望,东西我拿到了,来,给你。

  我从乾坤囊中掏出了毒龙壁虎精血来。

  我总共收集了五份,分别用陶瓶封装,此刻摸出一瓶来,递在了南南的手中。

  我跟他说道:“这毒龙精血有白骨生肉、舒经活络的绝佳效果,就算是整只手都断了,只要给一段时间,也能够重新长出来,你口服即可。”

  南南望着手中的陶瓶,有点儿犹豫。

  他说这东西,恐怕会很贵吧?

  我笑了,说贵不贵,无关它本身的价值,这是我当初的一份承诺,算作是你当初教我手艺的报酬吧。

  南南叹气,说我哪里有教啊,受之有愧。

  他这人内向自闭,而这些性格,大部分也都是因为自身残疾的缘故,虽说他因此能够投入更多的时间来钻研炼器技艺,但我觉得他很多时候,活得并不快乐。

  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如果他炼器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无奈的话,我觉得境界可能永远都上不去。

  在我的劝说下,南南服下了毒龙壁虎的精血。

  我问他效果如何?

  南南的双眼都在发光,他认真地点头,说嗯,我能够感觉得到,有能量在身体涌动,它们在我的双腿处集结,不断地刺激着那儿,我感觉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我真的可以站起来。

  我笑了,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安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概是医院下班的缘故,人逐渐地多了起来,周围十分嘈杂,我便起身,推着南南离开了食堂。

  两人来到了食堂跟前一小花园角落,旁边有一棵大槐树,我将他推到这儿,然后问南南,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南南告诉我,一直照顾他生活起居的福伯病倒了,查出来是肺癌晚期,现如今只有住院,在这儿治疗。

  肺癌晚期?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他老人家不是一直挺健康的么,为什么会这样?”

  南南说福伯他吸了一辈子烟,人又老派,也是最近感觉到胸闷气短、呕吐反酸、呼吸困难,在他的催促下来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的,医生说发现得有点儿晚了,大限之日,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南南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语气里没有什么伤感。

  但我却知道,那位福伯是他爷爷的师弟,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他相依为命,情同爷孙,福伯倘若是真的走了,南南指不定会多难过呢……

  我想起屈胖三之前在东海蓬莱岛制作的那些东西,问这玩意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我回头让人做了送来。

  南南摇头,说早期的话,可以防治,至于晚期,神仙都没办法……

  我说那怎么会在淮安这儿呢,我记得你们之前住在金陵郊区的,如果是去那儿,医疗条件比这儿好许多,那儿的医生,说不定会有一些办法的。

  南南苦笑,说前段时间慈元阁被查,我这边是慈元阁的长期合作对象,也遭受波及,虽然对我影响不大,但是为了避祸,我们还是离开了金陵,来到了这儿——这里是福伯的老家,有一处老宅子,暂且住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我有点儿发愣,说慈元阁的事儿,本来就是莫须有,怎么还查到你这匠人头上来了?

  南南只是叹气,没说话。

  说话间,我心中有牵挂,忍不住又摸出了落星司南来,打量了一眼,瞧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准备收进去,南南眼尖,瞧见了我手中这东西,便问道:“你突然出现在这儿,又是干嘛呢?找人?”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南南指着我手中的落星司南,说这东西我见过,茅山的一种特殊工艺,能够锁定住特定人体的磁场,从而感应到对方的方位,进行追踪——我也曾经做过几个,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只要超出一百公里,就没有反应了,但你的这个落星司南却不同,精度很高,一千里路,依然能够有所感应……

  听到南南侃侃而谈,原本有些沮丧的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我思索了几秒钟,终于跟南南说了实话。

  我跟他谈及了茅山此番遭劫的事情,特别谈及了茅山叛徒的危害,黑手双城的反复,以及我此刻茅山外门长老的身份。

  我告诉他,说我是作为茅山外门长老,前来缉拿叛徒、清理门户的。

  这个毕永,我一定要拿到,要不然茅山很有可能就会一蹶不振,再也起不来了。

  南南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实上,作为金陵本地的大师,金陵双器于墨晗与茅山的关系就十分密切,跟当年的传功长老李道子交情深厚,而这关系也传承到了南南的这一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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