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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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我感觉到了来我身后的,却是屈胖三,而他用量天尺帮我挡住了那一道凌厉剑气,却也有点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与我挨在一起,朝着地上滚落而去。

  轰、轰、轰……

  炸响不断而来,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自己身处于雷场之中,而屈胖三挥舞着量天尺,这般神器的加持,竟然也没有能够挡得住对方。

  在翻滚之间,我也瞧见了赶来的敌人,居然是刚才在于刑堂长老刘学道对敌的千通王。

  这个家伙在刚才与雒洋或者刘学道交手的时候,我虽然知道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感觉和印象。

  知道此刻正式交手,我方才感觉到他恐怖的实力。

  我虽然实力尚未恢复,但屈胖三却是实打实的巅峰,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被此人吊打,可以想象得到,刘学道之前说的那句话,并非妄言。

  两人且战且退,屈胖三突然间一把推开了我,说你去跟他们汇合。

  我说你呢?

  屈胖三说我逃起命来,连自己都怕。

  他既然这般说,我也没有再犹豫,此刻没有感觉到了限制,直接遁入了虚空之中,然后出现在了刘学道身边,他仿佛知道我会来一般,冲着我说了一句:“走!”

  他抱着雒洋长老的身体,转身而去,而我一边跟着他们撤退,一边望回去,却见屈胖三调转了头,跑向了塔林废墟的那边去。

  两边分头逃跑,千通王前后顾及不得,怒声一吼,不过最终还是舍弃了追逐屈胖三,而是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刘学道很紧张,带着我们往前冲,通过一条浓雾弥漫的羊肠小道,突然间一回头,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到了指间之上,然后猛然一挥,我便感觉山石轰隆,脚下的土地不断颤动,来路却是被猛然一震,居然关合了去。

  而施术堵住了路口之后,一向刚强的刘学道居然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了去。

  我左右一看,才发现我的身边这儿,除了刘学道和奄奄一息的雒洋之外,就只有一个刑堂宿老了,另外两个,居然没有能够跟进了,不知道是跟丢了,还是在刚才与千通王的交手中死去。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想必后者最有可能。

  那个千通王,真的太强了。

  我喘着粗气,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刘师兄?”

  是雒洋长老,他还活着?

  我低头一看,却见被刘学道抱着的雒洋长老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我,又看向了刘学道,然后拼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抓住了刘学道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保住茅山,茅山不能亡啊……”

  说完最后的一句话,他的手垂落了下去。

  雒洋长老,再无气息。

  第十四章 永不甘心

  雒洋长老的死让我为之心痛,想起之前对他的误会,更让我心中难受。

  这是一个正直而内敛的老人,一辈子都在为了茅山而鞠躬尽瘁,即便是油尽灯枯、最终死去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并非是个人的事情或者其它,而是茅山。

  茅山在他的心中,太重要了,重要到让他放弃了所有。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茅山不能亡。

  只是,可能么?

  瞧见雒洋长老闭上了气,再无声息,刑堂长老那冰霜一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悲恸的表情来。

  他咬着牙齿,往自己的脸上恶狠狠地扇了一下。

  啪……

  我都愣住了,不知道他这是干嘛,却见刘学道一下又一下,执着地给自己扇耳光。

  三五下之后,旁边那个还在呕血的刑堂宿老从上了前来,抱住了刘学道,哭着说道:“学道,这事儿不怨你,怪只怪那帮家伙太阴毒了……”

  刘学道抬起头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然是泪流满面,双目通红,脸色冷得吓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若是听他两句话,就不会变成这般——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啊……”

  他想要挣扎,然而那宿老一口老血喷在了刘学道的肩头,这才使得老头儿清醒几分。

  我瞧见刑堂长老近乎崩溃的样子,走上前来,出言说道:“刘长老,雒洋长老豁出了性命,为的不是你的懊恼,当务之急,是如何就茅山——我是一个外人,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介入其中,也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接下来该如何做,还得你来主持。”

  我三言两语,并不指望能够喊醒刘学道,只是想提醒他一点,我这个外人都在这里拼死出力,你茅山的自己人,在这儿伤春悲秋,未免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刘学道仿佛才想起来旁边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刚才的神剑引雷术,是你弄出来的,对吧?”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的职业性这么强,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含糊地说道:“什么神剑引雷术,我不知道。”

  刘学道死死盯着我,说你只需告诉我,萧克明来了没有?

  我这才明白他问起这个事情的目的,并非是想要追究我的责任,而是想要明白敌我力量的对比,所以也没有再犹豫,直接表明,说:“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事实上,我们之所以去句容萧家,也是为了找到他和我堂哥……”

  刘学道说之前他们在宝鸡法门寺,帮助保护释迦摩尼的舍利真品,成功之后,在宗教局介入调查的时候,突然间消失不见,有人说他们去了天山神池宫。

  啊?

  我不知道刘学道为什么会对左道的行踪掌握为何那般清楚,不过也知晓如果是去了天山的话,恐怕他们未必能够赶回茅山来。

  除非是杂毛小道的《金篆玉函》达到了某个巅峰,能够掐算到茅山遭劫,提前过来。

  不过天机莫测,世事复杂,别说杂毛小道,就连教他的虎皮猫大人,这一世的屈胖三,也有许多事情都无法掌控于心,这种可能,几乎微乎其微。

  刘学道听到了我的话语,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当今之时,唯一能够拯救茅山的,只有先贤崖的那些老祖宗,然而有人将先贤崖处设置了空间壁垒,人无法从外界将其打破……”

  我挠了挠头,说什么办法都不行么?

  他摇头,说对。

  我说我能够进入虚空之中,是否可以通过那个什么空间壁垒呢?

  刘学道摇头,说这空间壁垒跟洞天福地与凡世的隔阂一般,是空间之力的体现,即便是你遁入虚空之中,也没办法进入其中……

  我说你刚才竖起了的壁垒,是否也如此?

  刘学道摇头,说很相似,但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同,这茅山后院之处,其实也是一处法阵,乃我茅山列位先贤精心构筑而成,比那空间壁垒差上许多——先贤崖那儿之所以能够建立,主要的原因,是那儿的空间极不稳定,只需要把守住几处节点,就能够完全隔绝……

  我说刘长老,事到如今,我想多问几句——那千通王,以及所谓的圣光日炎会,为什么会攻打茅山,他们图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刘学道犹豫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坦诚:“茅山后院,埋葬着许多得道真修的遗骸,以及他们的法器,这些东西,对于某些修行魔道的家伙来说,是大补的东西;除此之外,茅山无底洞中,还镇压着许许多多的魔头……”

  我说比如阿普陀?

  刘学道眉头一扬,你竟还知道阿普陀?

  我说你别忘记了,我跟萧克明、陆左的关系。

  呵呵……

  刘学道点头,说事实上,出了阿普陀,那些家伙最想救出来的家伙,其实是一个叫做“深空星海之主”的家伙,这个家伙是在茅山创教之前,就已经被镇压此地者,我从祖上流传下来的笔记之中,得知它的一些事情,据说它是混沌之前的神魔,能够吸收星空之力,打破空间的隔阂,是一个超乎想象的恐怖存在——如果茅山还有什么值得这帮人来抢夺的话,我觉得也就只有这家伙了。

  深空星海之主?

  一听这名字的尿性,我就知道,这特么的又是一头远古神魔。

  与三十四、无名这帮家伙一般的存在。

  我说那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对吧?

  刘学道摇头,说之前的时候,或许是,但我现在已经不太确定了——那帮家伙动用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实在没有办法知道,他们还会有什么更多的手段使出来……

  我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刘学道沉思了几秒钟,终于做了决断。

  他说你们两个在这儿吧,我去走一线天,如果能够通过那里,我说不定就能够抵达先贤崖,将那些潜心修行的茅山前辈唤醒过来,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出手支持,茅山或许就能够逃脱此劫了……

  那个唯一存活的宿老却瞪起了一双眼睛来,说死亡一线天?那个地方罡风无数,稍不注意,就会吹去三魂七魄,茅山有史以来,能够成功通过的只有寥寥几人,当代更是无人能过,即便是当年的陶掌教,也未必敢去尝试,师弟你疯了么?

  我听到了,不由得一阵心惊——那个什么死亡一线天,竟然如此凶险?

  而刘学道却苦笑一声,说无需多言,这是唯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我若是死了,那就算是茅山的命吧……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朝着我长身而鞠。

  他都快要鞠到了地下去,方才起身,对我郑重其事地说道:“后院之事,拜托了。”

  他说完话,居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瞧着他坚决而一往无前的背影,莫名之间,感觉到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知道他做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此刻前往,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他与我临别之时的话语并不多,但那一躬,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一向高傲的刑堂长老,估计就算是面对着他的掌教真人,也不可能将腰弯得这般低。

  茅山啊茅山,他之所以如此,为的也并非自己。

  生死茅山。

  刘学道毅然而去,生死叵测,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我,还有身受重伤的那位宿老。

  这位老者眉毛、胡子和头发连在一起,如雪一般白,正是之前与我有过交流的那位,我瞧见他脸色宛如金纸,赶忙走上前去,说前辈,你身体还好吧?

  那老者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来,倒出了一大把丹药来,也不去数,往嘴里倒去。

  吃过药,他盘腿而坐,开口说道:“我本就是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死活勿论,用不着担心我……”

  他对生死看淡,我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愤与决绝,毕竟同行五人皆已身死,他就算是一人独活,估计也没有什么生存下去的斗志,只不过此刻茅山危机,他必须活着才行。

  我想说些什么,却不曾想迷雾的尽头处,居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先是一声,随即又是另外一声炸响,将整个空间都给震得一片晃荡。

  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帮人居然又拉了两门炮来,正对着这边的后山门户进行轰击呢。

  这时我方才明白刘学道的话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帮人居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用炮火破阵。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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