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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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说笑,燕景衣倒是真的笑了起来,他冷冷道:“朕倒也好奇,这燕国之中,还能有谁,说朕是在说笑?”

  陈立果语气平平道:“皇上一言九鼎,臣实在是不信,皇上所言都是为了骗臣。”

  不过片刻,二人之间没了你我,只见君臣。

  燕景衣道:“你过来些。”

  陈立果抿唇,滑动轮椅到了燕景衣的面前。

  燕景衣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立果,他的眼神里没什么温度,看起来很是薄凉,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跪下。”

  因为身体的缘故,陈立果向来是免了跪礼,可燕景衣今日却出口要他跪下。陈立果垂了头,艰难的用手移动着身体,折腾了许久,才终是用那双无力的腿,跪倒在了地上。

  “嵇大人。”燕景衣说,“朕对你很失望。”

  “臣只想知道,臣到底是让陛下失望了。”陈立果神色依旧淡漠,不为所动。

  “你既是喜欢惠歌,为何不求她嫁给你?反而要让她被贬为庶人?”燕景衣的语气中暗含怒火,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非常糟糕的,却让他必须接受的事实。

  “臣对惠歌公主只有怜惜,并无爱意。”陈立果道。

  “哦?”燕景衣似笑非笑,他说:“既然你们并无男女私情,那这又是什么?”

  他说着,将一枚簪子扔到了陈立果面前。

  陈立果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簪子竟是惠歌公主母亲的遗物,是他从当铺里找回来的物件。他本想在惠歌大婚之日,将此物作为一个惊喜送予她,却不想竟是被燕景衣发现了。

  “是乐棋?”陈立果抬头问了一句。

  燕景衣冷冷道:“不是他,你身边的探子,比你想象中的多。”言下之意,便是陈立果虽然刻意避开了乐棋,但他每次进宫同惠歌相见,都被燕景衣看在了眼里。

  陈立果为燕之瑶做的一切,在燕景衣的眼里,便成了让他无法接受的日久生情。

  “陛下到底想说些什么?”陈立果看出燕景衣气的不轻,轻叹一口气。

  “你为何不娶妻。”看见陈立果一副油盐不进,泰然处之的模样,燕景衣心里的火气更旺了,他勉强忍下,冷冷发问。

  “臣身体残疾,就算成了亲,也只会拖累他人。”无论是神态亦或者语气,陈立果在说这话的时候都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燕景衣冷冷的笑了笑,他又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嵇大人果真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人bandian。”

  还未等陈立果反应过来,却见他猛地抬手,竟是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都挥到了地上:“嵇熵,朕居然没有看出你竟是这样想的。”

  陈立果正难受的跪在地上,便被燕景衣拉住手腕一提,整个人都送入了他的怀中。

  “陛下!”陈立果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被燕景衣死死的抱住。

  “朕道为什么你要帮燕之瑶……呵,说来也好笑,我竟是当你要取了贬为庶人的她。”燕景衣说,“朕怎么就没想到,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趁人之危。”

  陈立果脸色发白,强做镇定:“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喜欢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吧?”燕景衣抚摸着陈立果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叹,“你可知道她已将身子给了他?”

  陈立果怒道:“陛下请自重!”

  “自重?”燕景衣哈哈大笑,一下子将陈立果放到了原本摆着奏折的书桌上,他看着陈立果因为惊怒交加,变得通红的脸颊,狠狠道,“你说若是燕之瑶知道了你这副模样,会不会先让你自重?”

  陈立果浑身一颤,这句话似乎刺到了他的死穴。

  “嵇熵啊嵇熵,你聪明一世,竟是也能干出这等愚蠢的事。”燕景衣声冷如冰,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他说,“没错,她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很高兴?”

  嵇熵无力的推拒着眼前之人,他的眸子里全是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燕景衣吞食入骨。

  燕景衣说:“嵇熵,朕要你看着她穿上嫁衣,看着她入了洞房。”

  陈立果哀鸣一声,好像已经无法忍受燕景衣继续说下去。

  燕景衣说:“朕还要你看着她富贵一生,儿孙满堂,朕要看看,到最后,你到底是悔还是不悔!”

  书房外的宫人们,额头上都泌出一层冷汗,他们听着隐隐错错的声音,简直恨不得堵上耳朵

  宫里知道太多事情绝不是好事,特别还是这种皇帝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的秘闻。

  太阳落下又升起,站了一夜的宫人们,听到书房里传出一句:来人,拿张长毯过来。

  毯子送进去后,不到片刻,便看见皇上面无表情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形,显然是前一日进屋之人。

  “打扫干净了。”皇上漫不经心的吩咐,“再备些热汤。”

  待皇上去了寝宫后,守在书房的所有宫人们都被召集起来,仔细吩咐,说是吩咐,倒不如说是警告:若是让宫里传出一点相关的传闻,他们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陈立果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三分之一,不,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

  事实证明,陈立果是真的想多了,因为他压根没有醒过来的机会——燕景衣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浑浑噩噩了十几日,这十几日里陈立果的脑子都是一团浆糊,他感觉自己身体是醒了,可是意识却又是模糊的,燕景衣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这种感觉很是诡异,陈立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催眠了。

  等很久之后,陈立果问系统,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系统还不把他弄醒。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不说话的你挺好的。”

  陈立果:“……”

  系统:“而且当时燕之瑶的状况也挺好的。”

  陈立果:“……”系统再爱我一次。

  当你不但有一个凶狠的敌人,还有一个不太愿意救你的队友时,情况基本就很糟糕了。

  陈立果维持了十几天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后,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

  然而当意识缓慢恢复后,陈立果却生出一种悚然之感,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身上则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耳旁传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这些声音构成了一曲喜乐,听起来本该喜庆又热闹。

  陈立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待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几乎全部恢复了知觉,陈立果感到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轿子里,正摇摇晃晃的移动着。

  陈立果奄奄一息道:“系统,我是不是把燕景衣惹毛了。”

  系统:“……”

  陈立果抽泣:“他是不是准备把我抬去埋了。”

  系统:“对。”

  陈立果:“……卧槽不是吧。”

  系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还未等陈立果反应过来,便听到自己周围响起一个女子刺耳的高唱:“迎新娘!”

  下一刻,陈立果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光感,他的两只手都被人扶住,然后几乎是整个人都被硬生生的提了起来——就像提一个玩偶似得。

  “跨火盆——”听到这句话,陈立果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瞪眼,脑子里出现了不可能的假设——难道,他是在参加婚礼?

  古代的婚礼,本该是繁琐且漫长的,但陈立果参加的这个,显然是简化了许多的程序,跨过火盆之后,他便被人强行架着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陈立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该不会是燕景衣突然脑子出了问题,强行要将什么人嫁给他吧!

  但还未等陈立果相出个理所当然,三拜便很快结束了,虽然全程都是有人架着陈立果进行跪拜,但陈立果还是有种从懵逼到难过,从难过到愤怒的心情转变。

  陈立果:“妈的,燕景衣就是个智障!”

  系统:“……”

  陈立果:“再和不和他好了!”

  系统:“……”

  陈立果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点亏,便改了口:“再最后和他好一次,打个分手炮就走。”

  系统:“……”

  陈立果:“宝宝,你咋又不说话了。”

  系统一脸冷漠,语气沧桑无比,他道:“我累了。”

  陈立果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一声:“送入洞房——”

  他心中十分泄气,只想着等会儿怎么和那姑娘解释,他一个男的不在乎名节,倒是可怜了那个被他连累的女孩。

  这段时间,陈立果身上的药效也散去了许多,他被送到床上坐下后,便低低的问道:“有人吗?”

  没人回答。

  是新娘子太羞涩不敢说话?陈立果有些疑惑,又问了一遍:“有人吗?”

  还是没人回答,但陈立果却猛地感到眼前一亮,好似蒙住他的眼睛的黑布被人挑开,他一时间适应不了强光,瞬间有些泪眼朦胧。

  但当眼睛适应了光纤,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陈立果整个人都惊呆了。

  燕景衣站在他的面前——这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燕景衣穿着一身喜服。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陈立果:“???”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燕景衣并不说话,只是转身去拿了桌子上的酒,倒了两杯后,递给了陈立果一杯。

  陈立果看着燕景衣手上的酒,半晌都未曾动作。

  燕景衣轻轻道:“子卿。”

  子卿是嵇熵的字号,燕景衣从未交叫,今日一出口,那低沉的声音便让陈立果的身体微微发麻,他咽了口口水。

  燕景衣道:“我知道你生气,但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其他仪式已是省了许多,只是这合卺酒却是万万不能省的。”

  燕景衣说了这些,陈立果才发现自己竟是也穿着一身喜服——只是燕景衣穿的是新郎的,他穿的是新娘的。

  摆放在桌边的铜镜虽然算不得清晰,但也映照出一张显得有些妩媚的脸庞,平日里温雅的一张脸,却因为那一抹胭脂,一笔描眉,显得娇艳动人起来。

  陈立果心想果然化妆是女人的第二生命。

  燕景衣见陈立果不说话,便坐到了他的旁边,他说:“今日双喜临门。”

  陈立果道:“双喜?”

  燕景衣微笑:“今日燕之瑶大婚。”

  陈立果第一反应是他的份子钱还没送出去,那是不是就是省下来了,第二反应是燕之瑶结婚是不是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第三反应才是——燕之瑶结婚,那为啥他穿着喜服??

  燕景衣道:“我叫人好好算了算,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的婚礼,同她一起办了。”

  陈立果:“……”这就是燕景衣为什么要迷晕他十几天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选个好日子?这个理由他决不能接受!这礼服他不喜欢这个款式!他要自己选!

  燕景衣道:“子卿,喝酒吧。”

  陈立果这才从愤愤不平中缓过来,他看着面前身穿红衣,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的燕景衣,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厌,于是他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杯合卺酒。

  酒自然是好酒,虽然有些烈,陈立果因为身体问题,许久未曾碰酒水,这一沾,便红了一张脸。

  他说:“你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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