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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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原细细说来,自觉已经将种种可能说了一个遍,末了想到一事,便又加紧补充:“但若对方是个女的,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之后就要娶她的。”

  无情宗很少有女弟子,稀有的很。就算曾经有,但不论是晏齐,还是连照情,甚或是云行,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多半也不曾有过温情,大约在踏进内宗的门前,就吓回家了。

  白晚楼道:“为什么要娶她。”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这是极亲密的事。若是叫人亲了,或是叫人看见了,又不对别人负责,岂非是对人家大大的不尊么?但白晚楼可能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大约没有几个女儿家愿意被他掐着脖子说滚。

  江原道:“没有为什么。”

  白晚楼道:“那你呢?”

  “我什么?”

  “你娶女的。”

  江原震惊道:“我当然没有。”

  他长这么大,连雌鸟都只见过那么一两只,何况是人呢。自水中将白晚楼捞出来时,所触肌肤细腻,都是揪着衣服并不曾轻薄。即便是喂药,也是情急之中不得不为之。连对白晚楼都是如此,何况是对别人,不被他一道雷劈死就不错了。

  江原自觉说的是实话,却莫名从白晚楼眼神中看出了不信的味道。

  “你有。”白晚楼道,“你说娶她。”

  娶——

  江原在如芒刺背的眼神中硬生生想出这么一个人,顿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坑,实在是哭笑不得。他道:“不过是半大小子的话,不能当真的。”何况这也已经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你没有同她渡气吗?”

  江原斩钉截铁:“当然没有。”

  “也不会和别人有?”

  “不会!”

  白晚楼:“为什么不会。”

  江原简直头大:“哪有什么为什么!”

  “那你只同我这样?”

  “我当然——”

  江原话未说完,眼见白晚楼有凑过来的意思,比起惊喜,更像是惊吓,顿时往后一退,就撞上了石栏。

  这口真气已经渡得够够的了,再渡下去,恐怕要补过头。只是江原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谁能知道,其间震惊与躲避之意过于明显,叫白晚楼看在眼底。

  白晚楼看了会儿江原,便退开了一些。原来如此,江原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救他。但他不需要别人救,白晚楼如果需要别人救助才能活下去,恐怕早就死透了。

  看来,白晚楼已经要到了一个答案。

  也明白了江原的意思。

  只恐怕江原想要的这个东西,他是不能以一还十的给了。因为真气给多了,白晚楼会死。但若要白晚楼让别人同江原做这个事,恐怕别人会死。

  江原既然无意,他又不需江原时时来救,自然不需要执着于要一个答案。原本白晚楼有一些失望,他很少失望,唯一失望的,是在得到万仞剑之前,那柄长剑过于脆弱,不能叫他随心所欲的使唤,还断了。

  如今大约是,原来江原同他搂在一起,又要渡真气,不过是尽人事看天意。

  白晚楼已经打算走了。

  却听江原说:“我当然只同你做这些。”

  白晚楼的脚尖只伸了半步。

  江原浑然不觉。

  他只是有话还没说完。

  “我当然不会同别人做这些。他们和你怎么会一样呢。我看见他们,便同看见路边的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既不会愿意与他们做这种亲密的事,也不会像看见你一样。”江原心要跳到嗓子眼,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只说道,“心里欢喜。”

  欢喜。

  江原说完,似乎是怔了怔,自己心中又将这两个字慢慢咀嚼了一遍。随着咀嚼反复,他眼睛越发明亮起来,闪着喜悦的光芒,叫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江原的眼角,从刚才起就有些淡青色的纹路,不甚明显,眼下越发鲜明,就像是绣了两只青色的蝴蝶翅膀。

  此间妖异之处,叫白晚楼视线落在上面。但江原没有发现。

  他只觉得自从说出那两个字,心里就像浸泡了蜜水一样,方才被白晚楼亲了又渡气的地方,分外甜蜜,就像是从前尝到过的甘霖。即便是先前有些忐忑不安,有些不知所措,也全数消解了,无比祥和安定。

  在与白晚楼反复纠缠间,江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对别人不愿这么做,是因为这是极亲密的事,只有双修的道侣,或者要成家的人才会做的。

  就如江原同白晚楼说的一样。如果他对一个女娃娃做了,便要娶她,但江原不愿意。那他对白晚楼做了呢——江原不但愿意,心里还很喜欢。他同白晚楼行这等那等事,就算生不出蛋,也要成一个家,变成一家人的。

  从此他们就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像那对差点被他扒光了毛煲汤的鸟一样。

  “白晚楼。”

  不同于年少时胡言乱语,江原忽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一时高兴,一时忧虑,高兴于春风得意,忧虑于他的老毛病。他只不过多看别人两眼,晏齐的屋子就叫雷给炸了,如今他这么喜欢白晚楼,岂非连看也不能多看一眼。

  他念了白晚楼的名字半天,一时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只是想到白晚楼所作所为,既不懂又直接,说抱就抱,说亲就亲,实在危险的很,便抢先一步道:“你与我做的这些事,一定不能再同别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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