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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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古代七十四点都不友好:

  下午,有客人来访。

  卫玠哪怕正忙着写老师乐广布置下来的又一篇新文章,也还是搁下了笔,从他自己的书房匆匆出来,亲自去前厅迎接客人,期待对方到来的情绪溢于言表。

  拓跋六修表情未变的跟在了卫玠身后。

  只不过他是从很开心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很不开心的面无表情。每次卫玠的这位客人来,拓跋六修都不会太开心。因为这位客人叫谢鲲。

  谢鲲是何许人也?

  简单来说,谢鲲字幼舆,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弱冠便已知名,是卫玠的师兄,也是王衍五友之一。

  历史上的王衍是四友,不过这辈子多了一个卫玠,所以四友变五友。卫玠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是长的最好看的,更是被王衍和乐广这两个清谈领袖一起看好,觉得他最有可能继承下一代清谈的重任。

  四友、五友、二十四友,这种说法在隋唐之前的历史记载里多能见到,因为这是一种当时比较流行的说法,基本指的是几位相知相识的好基友。

  就像是美女的朋友也大多也都是美女一样,名士的朋友也大多都是名士。

  所以,历史上有相关记载的x友,把他们的名字一起并列出现的时候,总让卫玠有一种某个偶像天团出道了的感觉。好比jgy24,竹林时代什么的。

  【jgy?】

  “金谷园,你不是说历史上二十四友常聚会的地方就在石崇的金谷园吗?”卫玠脑洞大开,觉得他和傻太子可以当个twins或者by2什么的。

  【那你和王衍他们算什么?】

  “五月天啊!”

  拓跋六修:我真傻,我一开始就不该问的。

  说回卫玠的五月天组合,咳,不对是王衍五友,组合成员有卫玠、谢鲲、王敦、庾敳(ai)和阮修,加上王衍其实是六个人,但卫玠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现代的当红组合是六个人的,所以还是五月天吧。

  “五月天”组合的特色从他们的姓氏其实就能看出来,世家,世家,世家,美人,美人,美人,口才好,口才好,口才好。

  ——他们要是在现代出道,绝对会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咳。

  “五月天”的队长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王衍啦,王衍应该就不用介绍了,一个很喜欢逗卫玠的怪大叔。

  王敦是王衍的从弟,就是娶了襄城公主,后来造反没成功的那个。

  阮修则是是阮籍的亲戚,同为陈留阮;

  庾敳出身颍川庾,就是卫玠的嫂子庾氏的亲叔父,世家的亲戚关系就是这么复杂;谢鲲嘛……

  背过“旧时王谢堂前燕”这首诗的人,大概都能有个模糊的印象,王氏和谢氏是魏晋南北朝时最著名的两个世家大族。

  不过,这两家其实都是在永嘉南渡后,才真正爬上世家圈顶端的。

  在西晋还没有灭亡前的当下,琅琊王发展还不错,与太原王斗的旗鼓相当,因为家族里有个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而存在感十足。

  陈郡谢就有点惨了。

  陈郡谢,现在是谢鲲的父亲谢衡当家。谢父是个出色的儒学家,顾名思义,他精通儒学。西晋的朝廷虽然也在提倡儒学,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玄学才是占据主流意识形态,正在大行其道,说了算的学说。

  儒门世家的谢衡,这个时候就有点尴尬了。

  人有所长,也有所短,就像是卫玠无论如何都不会做文章一样,谢父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玄学那一套。什么“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他真是抓破脑袋都搞不懂啊,是就是是,哪里来的什么既是又不是?整的云里雾里的,敢不敢说清楚?!

  如果你不仅连和你的上司、同僚连基本的共同语言都没有,还在别人说什么你都接不上的话时候,你注定会成为一个异类。

  谢鲲的父亲谢衡就是这样一个在意识形态上,与众不同的异类,被大部分人敬而远之。

  谢衡也不是不想改变,只是,他改变不了。

  于是,谢衡做了他当家主这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他一手引导了自己的长子谢鲲的转型,拜清谈领袖为师,与清谈领袖为友,将玄学与儒学融会贯通,成为了谢家崛起中承上启下最为重要的一环。

  因为谢鲲,谢家的下一代里,才会出现谢尚和谢安那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才会有与王家齐名的谢家,才会有了李白的终身偶像谢灵运。

  卫玠结识的谢鲲,就是这个起到了关键作用的长子谢鲲。

  谢鲲是太康二年生人,比卫玠大五岁,比枣哥小,与熠姐同岁。枣哥曾一度觉得,谢鲲就是卫熠一生的良配,好吧,至今枣哥也是这么觉得的,通简有高识的谢鲲,才是枣哥心目中的最佳妹夫,怎么看都比连鸡都不敢杀的裴修好多了。

  但造化就是这么弄人,卫熠没看上谢鲲,谢鲲……其实对卫熠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卫熠很好,但谢鲲更喜欢菟丝花类型的女性。

  枣哥却打死不信。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阿贤呢?阿贤那么好。”在枣哥眼里,他妹妹和弟弟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存在,谁都不可能不喜欢,“而且,他要是不喜欢阿贤,他总来咱们家干什么?”

  “他是我师兄。”卫玠不得不提醒道。

  历史上的谢鲲没有拜乐广为师,但历史上的谢鲲却也是与卫玠关系极好的。与谢鲲有关的几则传世小故事里,卫玠就占了两个。

  其中之一便是“恸哭卫玠”。在《世说新语》的伤逝篇中有过出镜【卫洗马以永嘉六年丧,谢鲲哭之,感动路人】(原话),《晋书》里也有相关记载,【谢鲲哭之恸,人问曰:“子有何恤而致斯哀?”答曰:“栋梁折矣,不觉哀耳。”】。

  大概意思就是说,卫玠在永嘉六年去世了,谢鲲哭的不能自已,甚至感动了路人,别人问他为什么哭,他说国之栋梁就此折断了。

  对卫玠的赞誉之高,也算是十分罕见了。

  而谢鲲在历史上和卫玠有关的另外一个故事,就是和卫玠彻夜长谈了。谢鲲本是王敦因为卫玠来了而特意请的陪客,结果反而是卫玠和谢鲲聊的火热,让王敦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这样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拓跋六修要是能待见谢鲲那才叫见了鬼呢。

  卫玠却很待见谢鲲,不只是因为谢鲲是他的师兄,素与他友善,更是因为谢鲲的爹谢衡,如今是国子祭酒,也就是洛阳太学的校长。

  历史上是先有的国子祭酒这个职位,后才有的国子学这个中央官学的名字。

  所以,虽然谢衡与裴頠一样都是国子祭酒,但分量却是完全不同的,裴頠是一众世家子弟的校长,谢衡却只是洛阳太学的校长。

  卫玠在给卫老爷子独家分析的他必须去洛阳太学的n个理由之一,就是谢衡是洛阳太学的校长,卫家想要发展,就需要盟友;国家想要长治久安,就需要人才。怎么看,如今落魄急需人拉一把的谢家,都是个好选择。

  卫玠想要改革洛阳太学,自然是绕不过校长的,与校长交好,绝对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哥的老师张华是太常,还记得吗?】拓跋六修提醒卫玠道,【杨骏倒台后,张华重新入朝,虽然有了新的重要职务,却也兼着太常。】太常是国子祭酒的顶头上司。

  “我知道,太常相等于教育部部长,我不能什么事都越过校长,直接去找教育部部长吧?”卫玠对古代官职已经不像是过去那么抓瞎了。

  【好比?】

  好比,卫玠想要改革洛阳太学的校服。

  谢鲲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卫玠商量新校服的事情。卫玠在之前的宴会上和谢鲲兄弟提了几句,谢鲲心领神会,回去就和他父亲商量了一下。

  谢衡一心想让儿子能混入玄学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卫玠卖好的机会。

  哪怕洛阳太学继承自东汉传统,一直主张学的都是孔孟儒学,学生大多也是做儒衫打扮,并没有统一的校服。但谢衡最后还是同意了卫玠有关于宽袍的提议,力图让即将入学的卫玠在洛阳太学住的开心,学的开心,最好能一直留下来不要转学。

  【谢鲲为人还很轻浮。】拓跋六修对卫玠不遗余力的说着谢鲲的种种黑历史。

  “???”卫玠没觉得他师兄轻浮啊,在谢鲲还没有去做官,也在乐广家学习的日子里,他对卫玠是极尽照顾之能的。

  就在拓跋六修准备解释的时候,卫玠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前厅,接上了谢鲲,却见到了一个笑容比之前牙疼的王济笑的还要矜持的谢鲲。

  “师兄,你怎么了?”卫玠上关心道。

  谢鲲提笔,在随身携带的纸上写了几个字——去你的院子再说。

  等到了卫玠的院子后,谢鲲再次写到——你保证不许笑。

  “我保证。”卫玠心想着,不会是谢鲲也闹牙疼了吧?口腔卫生很重要啊!

  谢鲲终于开了口,跑风漏气的那种,卫玠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谢鲲没了两颗牙,虽然不是装饰门面的门牙,不会影响到美观,但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师兄你被人打了吗?

  拓跋六修喜闻乐见:【这就是我要说的他为人轻浮的故事,看来我不需要讲,你就可以听他本身亲自说这个事了。】

  第75章 古代七十五点都不友好:

  谢鲲的故事其实挺简单的,但是也很die。

  在故事开始前,要先科普一下谢家的住宅情况。

  谢鲲的父亲虽然因为精通儒学而被人敬而远之,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就住在上东门这个“一个招牌砸下来,五个里有四个都出身世家,另外一个是世家奴仆”的地界儿。谢家旁边住着名门高氏,两家不仅比邻而居,甚至宅子有些地方还共用着一面矮墙。

  谢鲲小时候淘气,没少爬墙上树的远看高家的庭院。那庭院极广,基本看不到什么不该看的,但谢鲲还是好奇心旺盛,常带着弟弟扒在墙头,逗高家的小郎君、小娘子玩。

  但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逗了这么多年,谢鲲也终于遇到了一回硬茬。

  高家的大娘待字闺中,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谢鲲只远远的见过这位据说善织布的大娘几次,看过她走过古朴的回廊,看过她站在绿荫下人比花娇的笑颜,心想着这必是一位贤惠的佳人,然后,谢鲲就单方面的对他想象里的佳人,产生了爱慕之情,心向往之。

  谢鲲现年也就十七,未婚,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经常“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也就仅仅是一桩有些青涩又有些美好的人生经历。

  但谢鲲却不甘心就这样和高家大娘发乎情、止乎礼,他想吸引佳人回眸,注意到他的存在,如果能说上一两句就更好了。

  为此,谢鲲就像是大部分傻小子一样,做了很多蠢事。

  这一日,在谢鲲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倒是终于把高家的美人从远处吸引了过来。对方约莫十五六岁,着一件天青色的纱衣,就像是烟雨过后的湖面,宁静致远,又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魅力。对方手里还拿着织布用的枣核形梭子,两头尖,中间粗,可见其急迫之情。

  只不过,对方急的不是想见到谢鲲,而是想打他!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打,魏晋女子多彪悍啊多彪悍。

  她朝着谢鲲就把手中的梭子准确无误的投掷了过来。谢鲲当时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躲闪不及,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的就牺牲了两颗牙。

  放在现代,高家大娘这一投,说不定都够得上参加投标的奥运会资格了。

  卫玠虽然答应过谢鲲不会笑,但,对不起,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那个画面感实在太足了,卫玠都能想象到谢鲲被从墙头打落时的一脸懵逼。

  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什么的。

  谁说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要喜欢你呢。一些你觉得很深情的事情,说不定在对方看来只有困扰不堪。

  【他这还是个成语典故,投梭折齿,经常用在女性抗拒男性挑逗的场合。】拓跋六修趁机科普。

  “人不能太自恋啊。”卫玠语重心长的对他师兄道。

  拓跋六修挑眉,作为一个每天都要和镜子里的自己互看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人,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立场说别人?

  谢鲲回了卫玠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他被打掉牙已经够惨的了,好吗?求不要雪上加霜!

  “后来呢?”卫玠终于笑够了,这才终于找回理智问一下。

  谢鲲一愣:“什么后来?”

  卫玠也愣住了:“你没去道歉?”

  “她打掉了我两颗牙!”谢鲲一脸悲愤。那一梭子之后,不仅打掉了他的牙,也打碎了他脆弱打掉少年梦,他是真的只喜欢温柔款的女性,这么凶残的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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