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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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珏剥着手中翠绿的豆子,剥一个往嘴里丢一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台上说书。

  他听了几耳朵,才发现那说书先生正在讲谢家的故事。

  这并不稀奇,谢家军在边疆这么多年,仗打了不少不说,也传出来不少有的没的,几乎各地的说书摊上都有那么几折讲谢家故事的。

  谢珏来了兴致,正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听这说书先生是怎么夸奖他父亲和大哥的,却忽然听见旁边那桌传来一声嗤笑。

  说书讲究个静、景、敬,说的就是不可喧闹,才能随着说书先生沉浸与情景之中,隔壁桌这么一来,周围不少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谢珏自然也不悦,正欲发难,却听见旁边那几个京中商人不屑道:“还讲谢家呢,谢家都要倒了!”

  “你说什么!”谢珏自然不爱听,撸着袖子站起来威胁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似乎看着谢珏年龄小,并未将他放在眼中,嘲笑道:“怎么,小娃娃很崇拜谢大将军吗,那你最好趁现在多念叨念叨。京中张贴了皇榜,谢永铭抗旨不遵被押回了京——保不齐哪天,就变成了‘不可说’了。”

  描的精致的茶壶不知被谁碰翻,从茶盘上滚了下去,正撞在坚硬的泥砖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上好的茶汤顺着砖地的缝隙流淌出去,只可惜这茶汤色淡,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便尽数没入了泥地中。

  长靴踏在碎瓷片之上,只留下空气中几不可闻的茶香气。

  作者有话说:

  感谢130****2063、叶月渚、按头小分队荣誉成员投喂的鱼粮~非常感谢~

  第85章

  轻甲摩擦出细碎的响声,神卫营悄无声息的隐入小巷中,又在片刻后出现在了官驿的附近。

  官驿二楼的地字房中还亮着光,男人的身影被投射在油纸窗上,拉扯得有些变形。身在房间中的男人端坐着,似乎对外头暗流涌动的情形毫无所知。

  神卫营虽是要拿人,却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拿。卫深正准备带着亲卫进门,却被江影拦住了。

  江影横剑在手,冷声道:“围住后门。”

  贺留云事关重大,江影跟来也无可厚非,加之毕竟他是江晓寒的亲信,连卫深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卫深依言点了三十个神卫营的兵士将驿馆围住,江影才收了剑,往他身后退了半步。

  贺留云是朝廷命官,要拿也得是卫深亲自去,才勉强够得上身份。

  天色已晚,官驿大堂里只剩个守夜的跑堂,见卫深气势汹汹的进来,不免吓了一跳。官驿中人向来见得都是往来的官员捕快,一见卫深身上的轻甲便知此人不好惹,是以压根没敢上来拦着。

  卫深眯着眼辨认了下楼上的情形,留下两个亲卫守着大堂,便带着江影上了楼。

  贺留云屋中燃着檀香,他正闭目坐在蒲团上诵着经。卫深推门而入时,贺留云刚刚念完半卷金刚经,睁开眼看向卫深。

  江影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只见这屋中只有贺留云一个人,先前跟着贺留云的随从不知所踪。

  贺留云似乎对这情景并不奇怪,只是慢条斯理的将那串楠木珠子绕回手腕上。

  “卫指挥使。”贺留云开口道:“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卫深无意与他多说,只道:“江大人有请。”

  贺留云并不惊慌,相反还有些神定气闲。他掀开一旁书案上的香炉,将里头的燃着的香细致的一点点碾灭,才站起身来拿下了衣架上的斗篷。

  “那就请吧。”贺留云说。

  对贺留云而言,这场面是他早已料到的。他留下生祠这个把柄,就是为了引着江晓寒上钩。为官多年,谁与谁之间没有打过交道,他了解江晓寒,对方自然也了解他,若是他什么痕迹都不露,怕是对方也不会上钩。

  不过这也无妨。贺留云想,不过是座祠堂罢了,日后等宁铮荣登大宝,他要多少有多少。

  朝堂之事交手起来,无非是看谁输的更少,谁就赢了。

  江晓寒用银剪子将长长的烛芯剪短,原本晦暗的火苗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细致的将堂内的几处烛芯一一剪好,才拿起布巾擦了擦手。

  外头传来重靴踏地的脚步声,江晓寒心知肚明——这是人带回来了。

  事已至此,江晓寒心里倒平静的很,他将布巾放回烛台上,转身走向了公堂之上。

  贺留云是三品大员,按理来说若要定罪至少也得三堂会审,是以他虽然身在公堂,却也并不慌张,甚至还大摇大摆的站在堂中,叫江晓寒替他搬张椅子。

  “给贺大人看座。”江晓寒一抬手。

  身边自有神卫营的兵士搬了张高凳放在堂中,贺留云掸了掸袖子,施施然坐了下来。

  贺留云笑道:“江大人今日请我来,是有何要事吗。”

  江晓寒面色自若,曲指敲了敲桌案:“其实也无甚大事,叫大人来是想问问,安庆府城郊的生祠,大人可知?”

  贺留云本以为江晓寒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他当真在这一板一眼的装腔作势起来,不由得觉得好笑。

  “知晓。”贺留云说:“只是大人,那生祠不过是——”

  “原来大人知晓。”江晓寒忽而打断他:“我与大人同朝为官多年,却不想大人如此糊涂。说来说去,不过是一桩用以奉上的祠堂,何至于大人如此急着要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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