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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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事态紧急,刘御史没来得及多想,现下世子安全无虞了,才赶紧往刚刚那块地方看。

  一看,只有世子的大氅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地上,哪有什么吴亥公子的身影。

  也是,那个质子这时候怎么会回来。

  刘御史沉思着,摇摇头,专心看世子要怎么处置这王监管。

  第3章 牵狼追亥

  王监管闭口不言,只是打着颤。

  燕燎听说过王监管的品性,为人亲和,又和平邻里,向来没有人说过他一句不好。就这么一个老实温厚的长者,他怎么会做出放火通敌的事情来?

  丧父的事暂且先压下,燕燎让自己冷静,又问:“你被什么人威胁了,是吗?”

  王监管吞吐着,嘴里抖出两个不成文的字:“我…我…”

  说着,出其不意,目光一狠,燕燎来不及反应,就见他已经咬舌自尽。

  颔下血流了一地,雪上殷红刺目。

  众人:“……”

  刘御史不敢见血,连忙躲到燕燎身后。又是跺脚又是拍手,苦着脸摇头叹道:“大过年的,作孽啊!”

  从王监管这得到内鬼的线索断了,燕燎沉声吩咐徐少浊:“下令封锁城门,小心把守着,不许百姓出城。”

  徐少浊身子一凛:“末将遵命!”

  刘御史探出头又问:“封城?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世子很久没有摆出这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刘御史终于相信大概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才使世子这几日神神秘秘。

  燕燎看了眼刘御史,没把父王已经遇害的事说出来。

  他得去见丞相。

  二话不说,燕燎步履匆匆就要回城。

  路过酒寨时,燕燎见到了自己的大氅摆在地上,那跪在地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地上一排清浅的脚印,往城外的小道上去了。

  燕燎脚步一顿,抬头见这大雪不像有要停的态势。

  那人…让他滚,还真就什么也不拿直接滚了么。

  ——

  相府。

  管家见世子连个遮雪的披风大氅也不穿戴着,披着一肩风雪就这么独身来了,吓了一跳,当即为燕燎撑着伞把人请进去。

  又在前门大喊:“快快快!通报大人,世子登门了!”

  燕燎哪有心思等这通报,问出丞相正在书房,直接蹬地上墙,踩着屋顶覆雪的瓦片,从屋顶抄近路而去。

  管家见了:“这这这…这是有多急啊,不怕被丞相罚抄了么!”

  丞相王远正在批阅公文,被梁上动静惊动,出门欲要探个究竟,一拉门就见燕燎从上面蹦下来。王远当即大怒:“您又想做什么?”

  燕燎把人带进房中,随即掩上门,呼出一口白气,沉声道:“我正在密查朝中内鬼,线索断了。”

  王远一头雾水。

  燕燎:“未免打草惊蛇,这事我还没跟任何人说。”

  王远瘦削老迈的脸一沉:“世子做事向来冲动,多是先斩后奏。”

  燕燎打断他,言简意赅直说重点:“父王在咸安已经遇了害。”

  “什么?”王远惊骇,失手打翻了砚台。

  燕燎继续道:“漠北中有内鬼,我还猜纳玛族近日要入侵王城。关于父王遇害一事暂时不能声张,待我先解决了纳玛族再说。”

  王远知道燕燎虽然有时办事惊世骇俗,但对王上素来孝敬有加,绝不会为了解开王上不许他出王城的禁令编造这等谎言。

  可是王远想不通,王上在皇城怎么遇害了?世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在地上晕开的墨汁,王远沉吟问:“世子想怎么做?”

  燕燎捡起砚台摆回书案,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砚上砸开的缺口,出口便是:“反了。”

  又说造反?!

  王远眉头一跳,慌忙阻止:“世子不可!您自小就有反心,王上因此多番关您禁闭削您实权,您当真一点也没有悔改之意?”

  “改?”燕燎背脊一挺,灼亮双眸陡生寒意,狠声道:“若是父王不那么愚忠,听我的早反了完事,他现在就不会命丧咸安!”

  王远颓然佝下了脊背,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倍。他已经明白世子来找自己,是来表示他要谋反的决心。

  往日世子要反,有王上暴力压制着,若王上如世子所言已在咸安遇害,世子再说造反,还有谁能拦他?

  再说,就算不拦世子,这造反…也不是那么好造的啊…

  “诚如世子所言,漠北国微民弱,不说外族虎视眈眈,就拿近的冀州来说,冀州郡守朱庸世故圆滑,勾结冀州各县官员欺上瞒下拥兵自重,兵强马壮,您若真的…真的要反,别说攻去咸安,光是眼前冀州这关就好过不了!”

  燕燎手中还摩挲着砚台,听到王远此话,忽然想到了上辈子浴血征战的画面。他心中忽生感慨,这一世依然要复仇要谋反,原来重活一世,只是多得了六年的时光吗?

  王远见燕燎沉默,以为自己说得燕燎犹豫了,继续道:“何况朝廷的赋税每年倍增,您真有想法,也得从长计议。”

  谋反是要花钱的。除了钱,还得有兵,还得有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大运势。

  而这些,漠北通通没有。光凭一颗反心就反了,下场多半是被镇压,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天子震怒,牵连了整个漠北国,那才是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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